“對！”老媽拍了拍巴掌，“就是這個意思！”

    “一截兒，好看……”付坤扭頭想問問付一杰，但一回頭他就愣了，“哎，想什么呢？”

    付一杰正直愣愣地看著他，手里拿著的美登高化得差不多了都不知道，盒子還是斜著拿著的，水兒都流到手上了。

    聽到付坤叫他，他才猛地回過神來，低頭飛快地把化成水了的美登高給喝了，又舔了舔手指，然后才看著付坤：“嗯？”

    “你夢游呢？”付坤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問你好看不好看。”

    “好看。”付一杰點(diǎn)點(diǎn)頭，不好看誰會看得忘了吃呢？

    雖然在付一杰心里，付坤無論穿什么都好看，光膀子穿個褲衩都好看，但今天這身校服還是讓他的眼睛都盯在付坤身上怎么也移不開了。

    就像是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

    第十六章 駕！

    早上上學(xué)的時候付坤在院里一邊等付一杰一邊欣賞自己的新自行車，為了獎勵他上了一中，老爸給他買了輛二手的阿米尼，二百五十塊。

    本來想買輛新的，但好幾百上千地扔出去，老媽堅(jiān)決不同意，老爸只得讓步，買了二手的，不過他仔細(xì)地親手把車裝修了一下，連上面最不起眼的掉漆都重新噴過了。

    付坤雖然臭美，但對于超出自己家庭承受力的東西一般沒什么想法，他只想要換掉老媽那輛女式小鳳凰而已，所以這輛雖然是二手但被老爸折騰得跟新車一樣的18速阿米尼算是巨大的驚喜。

    付一杰背著書包往樓下跑，經(jīng)過走廊的時候，他看到了樓下穿著一中校服的付坤，忍不住停了下來。

    老媽按付坤的要求把校服襯衣改短了一些，也沒有之前那么寬松了，變成了很合身的款式，黑色的褲子和領(lǐng)帶加上雙手插兜里的姿勢讓付坤看上去很……

    付一杰想了半天沒想到最合適的詞，帥，瀟灑，酷……

    “快點(diǎn)兒！今兒升旗呢！”付坤抬頭看到了他，喊了一聲。

    付一杰趕緊蹦著跑了下去，跳上了車后座，摟住了付坤的腰：“走。”

    “摟這么使勁干嘛，怕不長痱子啊。”付坤蹬了幾下，這車的確比原來的舊車騎著舒服多了，調(diào)調(diào)檔，輕輕一腳能竄出去老遠(yuǎn)。

    “怕摔。”付一杰笑笑，出了院門之后他松開了手，只用一只手扶著付坤的腰。

    “什么時候摔過你，”付坤飛快地蹬著車，“你放學(xué)了自己回家，我們放學(xué)晚。”

    “嗯。”付一杰應(yīng)了一聲，盯著付坤的背，盯了一會兒又掀開了付坤的衣服往里看。

    “干嘛呢？”付坤后背都感覺到他的呼吸了。

    “看看。”付一杰覺得今天的付坤跟以往的付坤很不一樣，不知道是因?yàn)楦独な浅踔猩耍€是因?yàn)檫@身校服，或者是別的什么原因。

    “想看回家看，”付坤回手拉好衣服，又順手往他腦門兒上彈了一下，“脫光給你看個夠。”

    付一杰沒說話。

    付坤在平時家里一般就一條內(nèi)褲在身上，有時候太熱了他睡覺都是光的，付一杰看著也不稀奇。

    但就今天，付坤這話說出來的時候，付一杰突然有種不一樣的感覺。

    是什么感覺，他說不清。

    愣了半天，他掀開付坤的衣服，湊過去一口咬在了付坤腰上。

    “啊——”付坤喊了一嗓子，這一口付一杰咬得太突然，而且勁兒還不小，他嚇得差點(diǎn)一頭撞到路邊的樹上，“付一截兒你病得不輕啊！”

    付一杰不出聲，只是抹了抹嘴，他都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突然想要咬付坤一口，所以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付坤停了車，腿撐著地回過頭狠狠地搓著自己的腰：“你干什么？”

    “不知道。”付一杰低頭如實(shí)回答。

    “早上吃四個包子帶倆雞蛋你還餓啊！”付坤瞪他，“再抽瘋我扔你下去啊！大隊(duì)長！”

    “嗯。”付一杰還是低著頭。

    “哎。”付坤嘆了口氣，繼續(xù)蹬著車往學(xué)校騎。

    付一杰也嘆了口氣，他覺得挺尷尬，大街上咬了自己哥哥一口，跟神經(jīng)病似的。

    越想越莫名其妙。

    為了緩解自己憂郁的心情，付一杰扳著付坤的肩踩著后車軸站了起來。

    “又干嘛？”付坤問。

    付坤的車蹬得很快，迎面兜過來的風(fēng)把他的領(lǐng)帶吹到了后邊付一杰的臉上。

    “屁股累了，站會兒，”付一杰伸手抓住領(lǐng)帶，輕輕往后一揪，一抖手腕，喊了一聲，“駕！”

    付坤猛地一捏車閘，二百五的阿米尼發(fā)出一聲尖叫停下了，付一杰沒站穩(wěn)，撲到了付坤后背上。

    “下去。”付坤沒好氣兒地說。

    付一杰也沒多說話，直接跳下了車，前面就是三小了，他頭也不回地就往前蹦著跑走了。

    “要瘋啊……”付坤把一拉得整理好，又掀開衣服看了看自己被付一杰咬了一口的腰，一個腫起來的紅圈清晰可見，“還挺圓。”

    改校服的不少，女生的襯衣收收腰，裙子再往上一點(diǎn)點(diǎn)，男生多半是把褲腿稍微收小些。

    付坤走進(jìn)教室的時候，看到的眾人形象已經(jīng)比剛拿到校服那天試穿要好了很多，順便也發(fā)現(xiàn)了幾個條兒不錯的女生，但名字卻沒一個記得的。

    座位表已經(jīng)排好，付坤找到有自己名字的桌子坐下了，初中部都還是雙人桌，他掃了一眼桌子另一邊的名字。

    陳莉？

    這名字有點(diǎn)兒熟悉，但一下又想不起來是誰。

    等到陳莉一屁股坐到他旁邊時，他才記起了這是那天問他名字的女生。

    陳莉也換了校服，付坤覺得她長得不怎么樣，但在一幫子剛開始發(fā)育的小女生里……胸挺大。

    “這么有緣啊。”陳莉伸手把他桌角寫著名字的紙撕了下來，放進(jìn)了自己的抽屜里。

    付坤沒說話，轉(zhuǎn)臉看著窗外。

    “咱倆就不劃三八線了，小學(xué)生的東西，太幼稚，”陳莉拿出一塊小抹布擦了擦桌子，“你可以過來點(diǎn)兒，男生架子大。”

    前桌是茍盛和一個胖女生，倆人正拿著尺子在為幼稚的三八線具體位置商討著，付坤覺得陳莉在這一點(diǎn)上還挺明理，于是轉(zhuǎn)回臉回了她一句：“謝謝。”

    “你穿校服真好看。”陳莉說。

    付坤愣了愣，陳莉的話題轉(zhuǎn)得太快，他一時不知道怎么接。

    “我覺得初中部穿得最好看的就是你，”陳莉又說，音量還不小，“你腿長。”

    四周的同學(xué)都聽到了她的話，全都轉(zhuǎn)過頭來看，茍盛在前面笑得一臉意味深長的。

    付坤覺得很沒面子，又不知道該說什么，只好站起來直接走出了教室。

    這女的有毛病吧？

    付一杰今天看三小的校服特別不順眼，以前付坤和他一塊兒穿著三小水藍(lán)色的校服時，他也沒覺得這身有多難看。

    今天突然就特別受不了。

    放學(xué)的時候，付一杰低著頭收拾書包，后座的蔣松還一個勁地在他旁邊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水藍(lán)色簡直快把他淹沒了。

    “你該干嘛干嘛去，別在我這兒晃來晃去的。”付一杰沖他揮揮手。

    “我等你呢，”蔣松停下了，“一會兒請你吃東西。”

    吃東西對于付一杰來說是無法抵御的誘惑，雖說他跟蔣松關(guān)系一直挺好，不請吃東西他也會跟蔣松一塊兒回家，但要有東西吃，他就可以把水藍(lán)色的蔣松身上的顏色給忽略掉。

    付一杰和蔣松是從小街走的，蔣松想吃棉花糖，付一杰吃什么都行。

    小街有不少擺小攤的，爆米花和各種糖，棉花糖，叮叮糖，麥牙糖，蔣松一路順著賣過去，每樣都來點(diǎn)兒。

    “暑假我奶奶給了我不少錢，偷偷給的，明天咱倆還來吃，”蔣松拍拍口袋，“吃完了就不用擔(dān)心老媽發(fā)現(xiàn)了。”

    他倆邊吃邊走，小街的那半條因?yàn)殡x學(xué)校遠(yuǎn)，沒什么擺攤的了，也正好吃得差不多了。

    “謝了。”付一杰抹抹嘴。

    “跟我客氣什么啊……”蔣松拍拍他的肩，拍了兩下之后手卻猛地往付一杰肩上一抓，聲音里有些緊張地說，“那是七中的吧？那個是不是汪志強(qiáng)？”

    七中對于三小的學(xué)生來說，就是個小型黑社會，校門口蹲人的，堵小姑娘的，搶錢的，都是七中的人。

    付一杰順著他看的方向瞄了一眼，離他們十來米遠(yuǎn)的街邊或蹲或站的有四五個人，穿著七中的校服，全都叼著煙，正盯著他倆看。

    站在最后面的那個的確是汪志強(qiáng)，因?yàn)楦独さ年P(guān)系，付一杰對這個人記得很清楚。

    不過付坤跟這人挺長時間沒有打過架了。

    付一杰討厭這個人，本來長得就挺著急，現(xiàn)在穿著七中那種前后都印著第七中學(xué)的紅字像勞改犯一樣的白t恤，顯得更難看，那衣服從眼前一晃，看都沒看清就會浮現(xiàn)四個字，第三監(jiān)獄。

    “不知道，走吧。”付一杰拉著蔣松想過了街從對面走。

    但他倆剛要轉(zhuǎn)身的時候，那邊有人喊了一聲：“小孩兒！”

    唐俊把手上的煙往地上一扔，向付一杰和蔣松走過去的時候，汪志強(qiáng)其實(shí)是想攔一下的，唐俊不知道那倆小孩兒里有一個是付坤的弟弟。

    但他想想又沒阻止。

    本來他有一個多學(xué)期都沒跟付坤有什么沖突，但張可欣到了七中，他突然覺得以前從來沒注意過的張可欣居然也挺漂亮了……許佳美雖然也漂亮，但時間長了他就覺得煩得很。

    不過張可欣跟付坤好著，這事兒誰都知道。張可欣正眼也不帶瞧他的，他也不可能直接跟付坤說把張可欣讓給我，于是他覺得用唐俊來挑點(diǎn)事兒不錯。

    論拉幫結(jié)派打架，付坤不是對手，付坤在這方面很獨(dú)，從來不打群架，頂多跟孫瑋一塊兒，打得過打，打不過跑。

    “剛看你倆吃得挺歡，”唐俊盯著蔣松，吃東西的時候全是蔣松在掏錢，“我也餓了，拿點(diǎn)兒錢給我們吃個飯唄。”

    蔣松看了看唐俊，四個人已經(jīng)把他們圍住，跑是不可能的了，他低頭從兜里掏出了兩塊錢遞給了唐俊。

    “cao！”唐俊沒接錢，罵了一句。

    圍著他們的幾個人把他們扯到了旁邊的胡同口，推到墻邊，唐俊在蔣松臉上拍了幾下：“別逼我發(fā)火。”

    蔣松判斷了一下形式，他自己沒有戰(zhàn)斗力，身邊的付一杰估計(jì)更沒戰(zhàn)斗力，要是付坤在就好了……于是他低頭把褲兜里的錢也都掏了出來：“一共就這些了。”

    唐俊拿過錢看了看，有差不多二十塊，還不錯，他拍了拍蔣松的頭：“這才像話。”

    然后轉(zhuǎn)臉看著付一杰：“你的。”

    付一杰就跟沒聽見他說話似的，連頭都沒抬一下，也沒出聲。

    “說你呢，錢！”唐俊用力推了他一把，付一杰撞到了墻上。

    “他沒錢了，”蔣松趕緊攔在他面前，“他要有錢我也不用請客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