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孑并沒有開言去打斷凌蘭的回憶，她的精神世界本來封閉而痛楚，一經開放，必然如開閘之水般源源無休。

    “所以，我已經回答你的問題了！胡旭的死，雷蒙脫不了干系，他也的確和凌天豪存在聯系，他們兩個曾一起販毒，很可笑吧？你們警界的高層領導居然也會出現這樣的人，用你們的話來說，他應該被叫做叛徒不是嗎？”凌蘭慘笑，卻并不是對孔孑的嘲笑，而是對自己悲慘人生的諷刺。

    如果可以重新來一次，她絕對不會選擇與雷蒙同流合污，只可惜命運從不會給任何人重來的機會，也絕不會給任何人去說抱歉的機會。錯了就是錯了，就該受到應有的懲罰。

    “那么我們警局死去的那些同事呢？又作何解釋？”孔孑已然沒了怒意，憤怒到了極致竟然就變成了平靜。

    凌蘭用力的合上雙眼，好似不想去回憶那些血腥，她說話的聲音很低，卻是并無遲疑：“李立只是個意外，他無意中發現了雷蒙家里藏著的毒品，之后就跑了出去，雷蒙開車去追，本是想和李立商量合作的，卻意外的撞上了他的身體。當時他并沒有死，也許是內傷……至于秦然，我只知道，她曾是雷蒙的情婦……”

    秦然和雷蒙？孔孑極為震撼，這兩人還真是藏得太深了，每天待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竟然從沒有任何人發現他們的關系！

    “李立的死不是意外！我們重新檢查了他的尸體，他的身體里有殘存的氰化物成分，你有多少了解？”

    “我不知道！”凌蘭一臉震驚，仿佛真的毫不知情。

    “孔局，她沒撒謊，我確定！”何莉的聲音從米粒耳機中傳來，她始終在注視著凌蘭的反應。直至今日，凌蘭根本沒有再去隱瞞什么的必要，更何況那種下意識的表情變化不會有假，凌蘭的確不知。

    孔孑輕輕點了點頭，既然是這樣，也就沒有必要去詢問她是否知道李立的尸體為何會出現在付晴家門口的事情了。

    “你轉移財產的事情，也是雷蒙幫忙的？”這是孔孑極想知道的問題，如果這一切都是雷蒙所做，那么抓到他也就相當于找回了所有外流的國有資金。

    然而出乎孔孑意料，凌蘭堅定的搖搖頭，順帶著附上一句：“這件事，我勸你還是不要再過問，不是所有的事情你都能管得起的！但是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在這件事情里，雷蒙不過起到了一個牽線的作用而已，孔孑，你別忘了，你只是個小小的公安局長罷了，而且還是代理的！我言盡于此，你自己好好考慮吧！聰明如你，應該不需要我多說才對……”

    孔孑眸色深沉，面色盡是審視，眼中有狐疑飄過……

    就如同凌蘭所說，說完這些之后，她真的再未開口，即使是看守的獄警開言驚嚇，她也默不作聲不發一言，顯然重回了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算了！”孔孑一揚手，示意獄警把凌蘭帶走，既然她不愿說，也就證明她已經做好了放棄緩刑的機會。事已至此，又何必再去為難她？畢竟，凌蘭所說的，已經夠多了。

    可是，什么事情是孔孑管不起的？他垂眼，在腦海中飛速閃過了無數種可能，一些讓他覺得不可思議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