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遠武的雙眼中閃動著異樣的光亮，他緊瞪著孔孑沉默良久，悶哼一聲便拂袖離去。

    雷蒙踱步到門口抬手輕輕拍了一下孔孑的肩膀，嘴邊揚起恰到好處的弧度，“老孔啊，程副廳長的脾氣一直都是這樣的，你別往心里去！既然你都這么說了，相信他也不會再去主動提審陶虹了，我知道你是怕付晴知道了難過，不過有些事情，大家還是要面對現實的嘛！回頭你看看案宗就明白了！”

    剛要離開之時，雷蒙又似突然想到了什么，神秘兮兮的湊到孔孑耳旁小聲說道：“對了，還有件事！我之前聽程副廳長說，省廳最近要開展整個警界的整風運動，他應該還會待上幾天，而且過幾天可能會要求所有人遞交財產證明什么的，你提前整理整理。行了，沒什么事兒，我回去干活了！”

    話盡，雷蒙立時丟給孔孑一個微微駝背的背影。

    和初來海市的時候比起來，雷蒙的確是老了太多。可是這一點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也最奇怪的是，孔孑越發的猜不透他了，而當一個多年的摯友漸漸變得陌生之時，或許就注定了兩人終將走上再無交集的道路。

    出了警局，孔孑先到醫院拍了個片子查查身體狀況，被告知無事后他便立刻起身前往林龍住院的病房。

    原本林龍是住在市醫院的特護病房的，可在孔孑的暗中授意下，林龍被何莉偷偷轉到了一家市郊醫院的重癥監護室嚴密看守。

    孔孑的目的非常簡單，不希望警局中任何一人在這種情況下見上林龍一面。

    剛剛聽孔孑做出這一決定的時候，聰明的何莉僅用了一秒鐘便立即給出了最精準的概括：偷天換日！

    是的，這就是孔孑的計劃，在沒有更多人知道林龍尚且存活的時候把他轉移到最為偏僻而又相對安全的地方，以免有人在知道了這一事實后再度蓄意傷害林龍；同時，還可以為孔孑錄取林龍口供提供更加自由的空間，并以此爭取到更多的時間。

    可是對于孔孑而言，他所能拖延出的時間至多也只能加上1~2天。林龍雖然在警局中并不占有舉足輕重的位置，但畢竟同事一場，遲早都會有人想要去醫院探望，到時若別人發現了林龍不但沒死，還被暗中轉移，這樣的消息必然會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傳的沸沸揚揚，再要是想有引蛇出洞的機會，恐怕就是難于上青天了！

    此時站在重癥監護室透視窗外的何莉，直勾勾的盯著一旁的孔孑，他的眼神中盡是興奮和期盼。

    “這中間他醒過沒有？”孔孑輕問，在與何莉的通話中孔孑得知，從醫生宣布手術成功后開始，林龍就一直沉睡，也不知是因為傷了筋骨還是實在太過虛弱。

    “醒過，一共醒過三次，可是每次時間都不長，只是相對之前來說每次醒的時間都會更長一些。這兒的醫生說，他應該很快就會醒過來了，大概就在今晚或是明晨！”

    被孔孑的興奮勁兒傳染到，何莉吐著回答的同時也是滿眼期許。這么長時間了，若是真的能在林龍口中得到有用的口供，或許能被偵破的案子真的不只是眼前這一件而已吧！

    孔孑信任何莉對于先前所有案件的分析，何莉也因而始終懷有助孔孑一臂之力的愿望，若真能大功告成，才真真是大快人心之事呢！

    是夜凌晨三點，睡得迷迷糊糊的孔孑被一臉驚喜的何莉用力搖醒：“孔局，孔局快醒醒，林龍他睜開眼睛了！他醒了，要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