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蒙穿上了鞋套，但似乎并沒有要走進去的意思，孔孑抬眼仔仔細細打量了他一遍，嘴角隨之勾起的弧度不免引人遐思。

    “不進來看看？”良久，孔孑揚聲問道。

    “還是別了，勘察案發現場這種事，我有很多年沒做過了，萬一污染了現場就不好了！你這次來，我猜應該就是想找找有沒有遺漏的證據吧？既然是這樣，那我就更不該進去了！”雷蒙答著，嘴角也勾起了與孔孑類似的弧度。

    “好，隨你吧！”孔孑說完，果然一個人走了進去不再管雷蒙，事實上，孔孑只是想試試雷蒙的態度罷了，似這種不冷不熱到足可以用“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來形容的淡漠，孔孑一時還真探不出其中有些什么成分。

    “我還記得自己剛入行，直接參加案件勘察那時候，看著我師傅足足花了五個小時去把一間屋子里里外外全都刷上指紋粉，甚至還會讓自己按照死者的姿勢去躺在死者曾躺過的地方，只為了去探尋兇手犯罪時候的心理狀態！那時候我的那種震驚是根本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我也是從那時覺得，原來做警察也是一個可以造就英雄的行當！”

    看著孔孑一寸一寸的查過房間內部的細節，雷蒙忽而回憶起了當年他剛剛成為一名警察的點滴，也不管孔孑有沒有在聽，雷蒙自顧自的念叨了起來，仿佛那話根本就不是說給孔孑聽，而單純是用以讓自己感懷的方式。

    孔孑良久無言，就像是根本沒有聽到雷蒙的聲音，整整過了二十五分鐘，孔孑的視線最終鎖定在了冰箱背后的一處。

    先前來現場勘察的人或許是根本沒有想過，與墻壁僅有五厘米的冰箱后面會留下什么東西，所以也根本就沒有人搬開冰箱細致的尋找過。

    直到今天孔孑再查現場，才發現在冰箱之后露出的一小塊不足小拇指指甲蓋大小的布塊。

    見孔孑邊向外走邊緊緊皺著眉頭盯著舉到面前的布塊，雷蒙隨口輕聲嘀咕：“有點兒眼熟，不過應該不是咱們同事留下來的！是粗布的料子，不像是平常上班族穿的，工人？送外賣的？快遞員？”

    孔孑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縫，他直直的盯向雷蒙的眼睛，似乎是想從其中找到一些更能證明自己想法的東西，可雷蒙始終未有太多的表情變化，更是滿眼清朗不卑不亢的與孔孑對視了足有半分鐘。

    “我知道了~”孔孑率先垂下眼睛，對著雷蒙做出了一個請的動作，“你們辦公室下午應該還有文件要收，先回去忙吧！我也跟你一起走！”

    “沒關系，局長何時召喚都是最大的事兒嘛！下次要是再有什么事叫我，還是一樣，隨叫隨到！”雷蒙笑的坦蕩，可這話聽在孔孑耳朵里卻是意外的刺耳，從何時起，他們兩人之間竟是這般生分了？

    還沒有更多的時間去考慮，孔孑的手機就歡快的唱了起來，雷蒙眼含笑意的側過頭去不看孔孑，嘴巴上卻是忍不住的嘀咕：“什么時候開始，我們大局長也開始聽英文歌了？”

    孔孑盯著屏幕上“老婆”兩個字，用余光打量著雷蒙的小動作，心里也有了一絲疑惑：可你又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說話變得如此意有所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