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孑想來想去，還是允許何莉隨同一起進了審訊室，畢竟在心理學方面，何莉到底更專業一點。

    李姝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不住的哆嗦，絲毫不敢抬頭看看孔孑和何莉，他臉色蒼白，嘴唇青紫，低聲抽泣著。

    看著李姝的神態，何莉的心頭閃過了一絲疑惑，他好像和上次不太一樣了？怎么一點都沒有那種冷漠兇殘的樣子了？改過自新了？這不科學呀……

    孔孑顯然也發現了這一點，不過現在根本不是探討李姝到底是精神分裂還是分裂型人格障礙的時候，警方需要在最短的時間判斷出孟麗到底是生是死，生要見人，死要見尸。

    在進審訊室之前，何莉就告訴過孔孑，對待似李姝這般窮兇極惡的兇手，就像是打蛇一樣要打在七寸的位置，找準他最脆弱的地方，一舉把他的心理防線擊垮。

    李姝最脆弱的點，無疑就是他的母親，王伊妮。只可惜警方雖與其取得聯系，但聽說了李姝的事情，王伊妮當即拒絕回海市見李姝，并聲稱自己沒有這么冷血無情的兒子，再也沒有接過警方的電話。

    孔孑百思不得其解，雖然李姝是殺了人，但畢竟母子連心，是什么樣的母親，會在知道兒子可能被判死刑后連面都不愿意露？

    “跟我們聊聊你mama吧？”何莉見孔孑發怔，率先開口問道。

    “我mama？我沒有mama！這些年我一直都是一個人，孤苦伶仃的活著……”李姝抽泣不止，用翹著蘭花指的右手擦了擦眼淚，隨后又抬起左手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右臂低沉著嗓音說：“放心吧，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孔孑勃然大怒，猛然起身幾步沖到了李姝面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怒斥：“我告訴你，你少在這里裝模作樣，別以為你假裝精神病就能逃脫法律的制裁，殺了人就要償命！你也算個男人？居然親手殺了那些曾經真心喜歡你真心跟你在一起的女人，你不要跟我說什么她們愛錢這些話，如果真的嗜錢如命，最開始就不可能跟你在一起！你就是個自私自利還絲毫不懂得悔改的混蛋，我真替你那些女朋友感到悲哀！”

    “你不該這么說他，他不過是想保護我！”李姝捏緊了嗓子尖叫，那聲音像極了一個女人，不禁讓孔孑與何莉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李姝娓娓道來，給孔孑二人講述了一段十年前的故事。那一年，李姝剛剛十二歲，還是個什么都不懂，每天只知道瘋玩兒的熊孩子，突然有一天，李姝和小伙伴們在外面跑著跑著，就暈了過去，睜開眼睛的時候，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蒼白色的天花板和醫生冰冷的笑容。

    那也是第一次，李姝知道自己竟然曾有個jiejie，只不過在胚胎發育階段，李姝把jiejie吸收了，換言之，他把jiejie“吃了”，他的jiejie發育成了他身體的一部分，長在了李姝的心臟外面，化為了一個附壁腫瘤。

    從醫學的角度來說，這種胎兒叫做嵌合體胎兒，發生的概率極低，如果不是因為意外，輕易是不會被發現的。作為母親的王伊妮就是從那一時期開始對李姝心生憎恨的，王伊妮認為李姝是個兇手，還未出生就殺了jiejie，將來極有可能會成為一個暴力的施虐者，這叫先天因素。

    如今的李姝原本的名字，叫做李帶姝，那年出院后，是王伊妮去戶籍中心改了李帶姝的名字。而李姝這個名字，就是王伊妮對自己未出世的女兒的祭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