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奈何君情此時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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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眉目棱角分明,那張臉雖俊美無比,卻不若裕王那般溫和,而是讓人心生敬意不敢直視。他身姿挺拔,身形修長,一件玄色披風更襯得他劍眉星目,氣度不凡。 他眼神中充滿了好奇,抬手摘下那宮燈遞與我,開口道:“你是何人?怎會深夜還在這御花園中?”他的聲音低沉,如同那張臉一般有一種攝人心魄的魅力,但依舊有著凜然不可侵的震懾力。 這個聲音我聽過,即使聽過一次我也不會忘記——就在我大婚的那個晚上。 我的目光落到了他腰間佩帶的那塊玉飾上,白色的羊脂玉在夜色下有著清冷的光,上面精雕細刻的團龍祥云精美無比,象征著佩帶者高貴的身份。 我淡淡地笑了,心中感到些許的無奈,我們竟然在這樣的情況下見面。雖然我知道自己不可能永遠都不見到他,但是,卻從未想過會這么快又是在這樣的時間場合。 是的。他,就是彰軒帝沈羲遙。 我低著頭不知怎么回答,我能感覺到他的目光長久地落在我的身上,我微微抬頭瞥了他一眼,他的眼神中充滿玩味,我知道他在等我的回答。 我深吸一口氣,抬頭朝他微笑了一下。他愣在那里,我趁他沒有回神之際猛地奪下他手中那盞宮燈,轉身就跑下了幽然亭。 “循著花瓣走。”后面傳來喊聲,然后是爽朗的大笑。 花瓣?在晃動的燈光下,果然見到路面上躺著一片新鮮的荷花瓣,前面又是一片…… 一路狂奔,我不時地回頭,沒有看到追趕的人影,心才稍稍放下一點。終于走出了這個“曲徑通幽”迷宮。按照我對后宮布局的大致了解,出了御花園的東門就是東六宮了。 東、西六宮由一條南北走向的宮道相連,而這南北宮道的中間,就是我的坤寧宮。我用宮燈照著腳下的路,應該是這條路沒有錯的,御花園里大多是碎石或者青玉鋪路,只有近門處是寬闊的大方石,多用白色,雕著繁復的牡丹。走出御花園的門,又好容易找到了東六宮宮道上的宮門。 心中正在雀躍就要踏進去時,卻見一隊夜巡的侍衛在不遠處出現 我嚇得熄滅宮燈,躲在了門邊石獅的后面,懊惱自己為何不帶一件深色的披風,自己一襲白衣,此時也好遮擋自己。現在就祈求那些侍衛不出這宮門,或,這石獅能助我隱藏不被發現。 畢竟,深夜在皇宮中行走是違了宮規的,更何況我沒有帶任何可以證明我身份的東西。 腳步聲近了,再近了,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驚懼籠罩著我。眼看一個侍衛的身影已經出現在宮門口,突然我聽見“唰唰”跪地的聲音。 “參見皇上。” 然后是沈羲遙淡淡的聲音響起:“嗯,都下去吧。” 又一陣“唰唰”聲。他高大的身體擋在了我藏身的石獅前,侍衛整齊地從我眼前走過。 我輕噓一口氣,卻意識到自己現在的處境,心再次懸起來,正想該如何應對眼前的情況,一只手已經伸到了我面前。 我抬起頭,只看進他那雙深不見底的漆黑雙眸中。我連忙微垂了眼睛不言語。他笑著說:“難道蹲著比站起身要舒服么?” 我“撲哧”笑了,拉著他的手站起身。 他的手溫暖而堅實有力。我看著他正要說話,他卻回身看了看漆黑悠長的宮道,又看了看天,轉過身溫和地對我說:“可愿陪我走走?” 我點了點頭。心里驚訝他沒有用“朕”,而是用了“我”。 他見我點頭,嘴角彎成一個好看的弧,揀起我放在一邊的宮燈,從袖中拿出火石,宮燈再次散發出柔和溫暖的光。他看了我一眼,就手執宮燈徑自在前面走,我小心地落在他后面一步緊隨,低著頭。 走了很久,兩人都無語。我的心“砰砰”跳著,他這樣不言語是怎么回事呢?我又該怎么辦呢?如果他問起我是誰,我該如何回答? 或者,該如何逃開呢?走著走著我抬頭,竟然發現他走在了我的身旁,步子從容緩慢,好似散步。可是,這沒有月亮的晚上,涼風凄凄,真的不適合散步。 我望了望他,想說讓他回宮休息的話,畢竟明天一早還有早朝。他一向都是勤政好學的皇帝,現在很晚了,更何況風也越來越急了,他穿的又不是很多、很厚,著涼染了風寒就不好了。 我正要開口,他的目光轉過來,看著我皺了皺眉問:“你冷么?” 我“啊”了一聲,心中甚是驚訝,沒有想到他會如此細心,卻又不知如何回答,只得垂下眼睛又搖了搖頭。 他停下腳步,我也停下來,看著用大理石鋪就的宮道,心中慌亂不知他要做什么。突然我感覺有東西披在了我身上,側頭一看,原來是之前他身上穿的那件玄色披風,再看他,只穿著一件銀紋單龍墨藍平錦常服,單薄的面料。 我慌忙要解下那披風,他按住我的手,搖搖頭笑了:“不用,我不冷。你穿著吧。”說完,又徑自走著。 我上前一步拉住他的衣角,“皇上……” 話音未落,大雨就無預兆地灑下。 他拉了我的手跑起來,我跌跌撞撞地跟在他身后,披風和裙子被雨水打濕絆著我的腳,軟底白緞的繡鞋不小心踩在了紗裙長長的前擺上,腳下一滑,腿一彎,驚呼一聲,人就倒在堅硬的大理石上。 他停下來,彎下腰就抱起了我。他的頭發已經濕了,水嗒嗒地滴下來落在我的臉上。這是不合禮數規矩的,我掙扎著要下去。 他加緊了手上的力度,看著我說:“別動。”口氣是那么的不可抗拒。 我僵著身子,任由他抱著我飛快地走著。他抱我抱得是那樣的緊,我緊貼著他的胸口,呼吸到他身上淡淡的香味,也感覺到他堅實有力的臂膀。我將頭埋起來閉上眼睛,心跳個不停。 “皇上,您這是……” 伴著張德海慌亂驚訝的聲音,我睜開了眼睛,我們已走進一座宮室中,我看到張德海用疑惑的眼神看我。 他沒有理張德海,抱著我進了里間,輕輕地把我放在床上。 張德海跟進來,“皇上……” 他看了張德海一眼,沒有回答,走了出去。張德海慌忙跟出去,“皇上,您快擦擦,奴才這就讓他們去請御醫來。” 然后,我聽見他不耐煩的聲音:“不用了,熬些姜湯來。” “小六子,快去!”張德海吩咐道。 “哎。”有人匆忙跑了出去。 “皇上,您快換身衣裳。”一陣窸窣聲音之后,又傳來張德海的聲音,“皇上,不早了,早些安歇吧。” “朕還要看完這些折子,你先下去吧,有事朕叫你。對了,先去找件女子的衣服來。” 我靜靜地躺著,眼前是明黃的床帷,身邊是淡黃的錦被,到處都是龍的圖案。我暗嘆一聲——這里,應該是養心殿了;我躺的,應該就是大羲皇帝的龍床。 該怎么辦?我思索著,總不能就這樣一直到天亮,況且他一會兒要安歇時就會進來的…… 不一會兒,有人進來,捧了一套女子的衣衫。我假裝閉了眼睛,聽見腳步聲離開,這才睜開眼睛。 我起身下床,匆匆穿好衣服,又拿了自己的濕衣,輕輕走到門邊,透過門縫我看見他趴在了那張烏木寬桌上,桌上是一沓沓的奏章,他的手中還拿著朱筆。我輕輕上前,看來他是批奏折時睡著了。 我心揪了一下,走回床邊取了被子小心蓋在他身上,又輕輕摘去他手中的御筆。他頭偏向一邊,睡得很熟。 我細細地看著他熟睡的臉,那堅毅的棱角柔和了許多,少了那份威嚴,他也就是一個溫和的男子。 我慢慢拉開門向外看了看,門口竟無人守衛,想定是張德海怕擾了皇上給撤下了,不過殿階下卻有侍衛巡邏走動。 趁著一隊侍衛剛過,我貓了腰快速走過殿廊。這里應該和我坤寧宮一樣有個小小的花園,就一定會有那個供蒔花太監進出的小門了。 待我安全回到坤寧宮時,天邊已微亮,一路上我躲了好幾次巡夜的侍衛。 雨一直下著,雖不若開始那么大,但是我渾身還是被淋透了,腳下漸漸無力,一邁進坤寧宮的宮門看見當值的小祿子,心放下,一夜的擔驚受怕后的勞累和風吹雨淋后的寒冷一起涌了上來,再加上先前一天一夜沒有休息,我頭一沉眼前一黑就昏了過去。 朦朧中好像聽見皓月讓馨蘭去請御醫,我費力地睜開眼。 蕙菊眼尖看見我醒了,上前焦急地問道:“娘娘,您怎么樣?” 皓月、馨蘭聽見立刻來到我身邊。 我掙扎著說:“不要去請御醫,只是累了。” 說完,凝神看了皓月一眼。皓月要說什么,我搖搖頭閉上了眼睛。 皓月上前給我掖好被子,然后說:“馨蘭,你隨我去小廚房,還有些醫風寒的藥,我們給娘娘熬了。蕙菊,你在外面守著吧,讓娘娘好好睡一會兒。” 聽到她們都出去了,我翻了個身,沉沉睡去。 醒來時,皓月呆呆地坐在我身旁,手里是一塊半干的手巾,正癡癡地望著窗外若有所思,我醒了也沒有發現。 我看了她半晌,淡笑了一下,感覺身體沒有那么難受了,但是依舊乏力。我輕輕地轉個身,皓月這才將眼神從遠方收回,下意識地要將手巾敷在我額頭上,一低頭看見我含笑看著她,嚇了一跳。 我慢慢坐起來,皓月連忙扶我。我伸手點了點她的眉心,笑著問:“想什么呢啊?” 皓月臉紅了,“小姐說什么呢,沒有想什么啊。” 我盯著她的眼睛,她有一絲絲的閃躲。我笑了,看來皓月是真的有心事了,還是先不問的好。 我又閉上眼睛,“我餓了呢。” “我這就吩咐他們上膳。剛才做了些清淡的小菜和粥。” “嗯,就是想喝點粥。”皓月扶我起來,我看看外面昏黃的天,“幾時了?” 皓月掩口笑道:“都傍晚了呢,酉時過半了。” “我睡了很久啊。” “可不是,不過小姐回來的時候可把我們嚇壞了。你都不知道你當時的臉色多蒼白,過了晌午還發熱了,我就又想去找御醫的,可是御醫院里的御醫都去養心殿了,我就回來了。” “養心殿?”我驚得坐直了身。 皓月驚訝地看著我,“怎么了小姐?” 我鎮定下來,“沒什么。”轉而看著皓月,“昨天見到父親哥哥他們了嗎?都還好吧?” “嗯,都好著呢。老爺還是原來的樣子,不過昨天真的很高興就顯得更精神一些。大公子可是很風光呢,這次立的功也不小,看起來皇上很賞識他呢。”皓月說到“皇上”二字的時候,臉上泛起淡淡的紅暈。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那就好了,都好我也就放心了。我沒有去,父親問了什么嗎?” “皇上似先前說過了呢,所以我去老爺就沒說什么了。” 我點點頭,心里知道皓月在我這兒藏不住什么,就靜靜地等她說。 果然,皓月開口了:“小姐,皇上好像很喜歡您繡的那幅圖呢。” 我點點頭。此時,蕙菊進來說偏廳里已擺好了飯菜,皓月扶我過去。我看了看偏廳里站的太監宮女,又看了看皓月,知道在這里也不好問什么,便先行坐下吃起晚膳來。 喝了口蓮子羹,稍有些燙,一旁的紫櫻發覺,連忙走來端了下去。 此時,我心里真有些擔心,御醫若都去了養心殿,那說明他病得不算輕。許是昨天夜里淋雨,又穿得少,那么晚還批奏折,雖然我給他搭上了被子,可是畢竟還是不行的啊。 我越想就越擔心起來,喚來玉梅要她去打聽一下。 用完了晚膳,我回到寢殿。皓月堅持要我回到床上躺下,便披了件細絲云紋的外掛,半靠在織錦的軟墊上,皓月坐在我身邊繡一方絲帕。 我瞅了一眼,雖然還只是輪廓,但我看出是一對錦鯉。我不說話,只靜靜地拿枕邊的詩集看起來。 “小姐,”皓月看了我一眼吞吐地說道:“昨天我看見皇上了呢。” 我放下書,抬頭看她。皓月的臉色微紅,眼睛斜看向一旁,抿著嘴不再說什么。 我平和地說:“然后呢?” “他……”皓月欲言又止。 我笑了,“皇上很好是不是?” 皓月驚訝地看了我一眼,又低下頭,“皇上看起來很溫和,一點兒不像我先前想的那樣。” 我點點頭,是啊,他也和我先前想的不一樣呢。 我看著皓月,“人中之龍自然是不一樣的。有什么心事就跟我說吧。我們雖說名義上是主仆,可這么多年不是早就如同姐妹了么?” 皓月笑了,“小姐……” 我接著說道:“皇上定是不錯的,不然當年先皇也不會選他繼位。爹爹也說過他的天資極高,畢竟是帝王啊。” “昨夜皇上和老爺還有大公子談笑,氣度超群,甚至還跟我說了幾句話呢。”皓月有些興奮地說。 我淡笑不語,但是我能想象得到那種場面。他的一切真的很容易讓人沉醉,只是,他是皇帝啊,你是永遠不能奢望他能給你那種普通百姓擁有的、夫妻間舉案齊眉深深依賴的幸福的。 我沒有再說什么,因為我這坤寧宮他是不會來的,皓月也就不會再有什么機會和他有接觸,這個印象也就會漸漸淡去,也許過段時間,皓月就會忘記喜愛,只留下崇敬吧。 這時,蕙菊端了藥進來,“娘娘,該喝藥了。” 皓月連忙站起來接過,吹了吹遞給我,“有些燙的,但是這樣藥效才好些,您快喝了吧。” 我接過來喝了一口,好苦啊,搖搖頭吐了口氣。 “娘娘,備了蜂蜜水的。藥是要一氣喝下才好,也不會那么苦了呢。”蕙菊說。 我深吸一口氣,一閉眼一口喝了下去,皓月連忙遞來蜂蜜水,我接過飲了才感覺好了很多。 看著蕙菊出去,皓月方又坐到我身邊,幫我拉了拉蓋在身上的被子,“小姐昨夜去哪了啊?那么大的雨,您身子本來就不好的。” “出去走了走,沒想到碰上了雨。回來的路上差點被巡夜的侍衛發現,躲著就淋了些,不礙事的。”我輕描淡寫地說著。 “哦,小姐以后出去還是帶上小福子他們吧,也安全呢。” “知道啦。”我閉上眼,藥勁有些上來了,頭沉沉的想睡。 皓月扶我躺好,剛要出去又回身來,“小姐。” “怎么了?” 皓月停了一下,眼神流轉,“小姐的那件長綢舞衣裙擺處破了,可是我們沒有那種絲線,要不要找內侍府尋些來補?” 我搖搖頭,“先洗凈再說罷。”說完,閉上眼睡去。 次日清晨就醒了,皓月伏在我床邊睡得很熟。我輕手輕腳地起身,沒有驚醒她,自己找了件裙衫穿好。 蕙菊這時進來正要行禮,我示意她不要吵醒皓月,便坐在銅鏡前讓蕙菊給我梳頭。那邊皓月動了動,睜開眼,想是發現我不在床上了,連忙起身。 一回頭,看見我坐在一旁笑看著她,她不好意思地站起來,“小姐……” 我溫和地說:“回去睡吧,我已經沒事了呢。今天就給你一天的假,這兩天你也累壞了。” “不用啊,小姐。”皓月辯解著,“我沒有事的。” “今天你就好好休息一下吧,我這里又沒有什么事,每天不都是老樣子。今天我也答應你不出這宮門,放心了吧?” 皓月掩口笑道:“您要出去誰還敢攔不成?” “好啦,快回去休息吧。看你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我這個皇后連貼身丫鬟都不善待呢。” 等皓月出去,我讓蕙菊去找來玉梅。 “回娘娘,聽御醫院的小太監說皇上染的是風寒,來得急也就重些,不過調養一下就會好了。” 聽玉梅這么說,我的心放下來些,拿了旁邊剛沏好的茶喝了一口,裝做不以為意的樣子問:“可知道是為何感了風寒么?” 玉梅聽到這笑了起來,“說來是件奇事呢。” 一旁蕙菊輕咳了一聲,玉梅發現自己有些失儀,忙低下頭不再說了。 我笑著看了蕙菊一眼,又看向玉梅,“說吧,我們這宮里本就冷清,說些有趣的事也好解解悶。” 玉梅見我這樣說了,走到我身邊奉上蜜棗,接著說起來,“聽那小太監說,皇上晚宴后獨自去了御花園,結果遇到了一位女子。據說,那女子美得不似凡人。后來天降大雨,皇上就帶那女子回了養心殿。皇上批奏章睡過去了,可醒了那女子竟不見了。” 玉梅停了停繼續道:“要說養心殿的侍衛那可是萬里挑一的勇士,若真的是跑走還能不被發現?可就是生生的沒了蹤跡。皇上睡了一小會兒醒來發現人不見了,竟跑出去尋找。張總管追著給打傘都沒成,可是那女子就是沒了。皇上找了很久,眼看天要亮了才回去的。就染了風寒,還堅持去了早朝。可是剛下朝就倒了,發了熱,可把御醫院那些御醫嚇壞了……” 我心里已經是亂得如麻,不過他沒事就好了。 一旁的蕙菊聽得起勁,“那后來呢,找到沒有啊?” “還沒有。不過,好像要在后宮挨個找了。” 我一驚,挨個找?不至于如此大動靜吧。 蕙菊也很驚訝,“挨個?這后宮女子那么多,怎么挨個啊?” “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好像柳妃娘娘不高興了呢。也是,萬一要挨個找,那女子找不找得到不說,若再發現幾個美貌多才的,柳妃不就要失寵了么?現在她有孕自是不能侍寢的。” “想來那女子一定極美呢,能讓皇上如此牽掛。” “可不是么,都說那是天宮的仙子下了凡塵游玩遇到皇上,不然怎就生生地不見了呢。”玉梅一本正經地說著,蕙菊也應和地點點頭。 我看她們似要一直就這么討論下去,便站起身,蕙菊連忙扶我。 我淡笑著擺擺手,“我去小花園,你們就不用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