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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母沒吭聲,心里卻有些松動,她沒啥文化,但不得不承認兒子的話有些道理,她心里也知道幾個大的包括兩個兒媳婦對他們老兩口偏疼小寶不滿,可這是他們的小兒子,他們多疼些咋了,再說小寶是他們弟弟,他們該疼著護著,她一直不覺得這有什么錯,現在聽到兒子的話,難道她真的錯了? 又想到村里人因為老人偏心,引起的爭執吵鬧,甚至親兄弟都打的頭破血流,她又不確定了。 宋存見她有所觸動,又說:“娘,難道你想我只能靠著別人的施舍過日子嗎?” 宋母馬上說道:“那當然不能,你那么聰明,嘴又甜,哪里會靠別人施舍過日子?瞎說。” 任何當娘的都希望兒子能干,宋母當然也是這樣想的。 宋存說道:“你看,大哥二哥大姐二姐有啥好的東西,你都想扒拉到我這里來,我想要什么你就給什么,這樣很容易養成好逸惡勞的壞習慣,還讓我覺得只要有哥哥jiejie們在,我即便啥都不干,娘也會讓他們照顧我,也能吃好喝好,我還辛苦干活掙工分做什么?那時候,我肯定就會跟村里的小混混、二流子一樣,無所事事,只會惹事生非,娘,你真希望我變成這樣的人嗎?” 宋母一怔,從來沒人跟她說這話,不管是親戚還是家里人,都只會跟她說,你不能這么慣著宋存,會慣壞他的。 她聽了不以為然,只是給他好吃的,好喝的,讓他少受點他們小時候受過的苦,那是對他好,怎么會慣壞他呢?再說他哥哥jiejie都出息,就是嬌慣些,也沒啥。對于這些話,她聽了不快,過耳后,就會忘記。 現在聽到被她慣到大、一直疼著的小兒子這么當頭一棒的跟她說,她再這么偏著他護著他,會讓他變成小混混,不得不說,她心里是委屈的,她那么疼他,小兒子竟然不理解她,可心里隱隱知道,小兒子的話,也有些道理,多年來的觀點被打破,這讓她有些難堪。 宋存看出她的不自在,又說:“娘,我是你兒子,你疼我愛護我都是對的,沒說你不對。” 宋母并沒有多高興,面無表情的看著小兒子,一會兒對,一會兒不對,她現在也不知道啥是對的,啥是錯的了。 宋存認真的給她說:“可是你疼我愛我的方式不對,你應該教我如何依靠自己在這個社會上生存立足,而不是事事總想著依靠別人,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哥哥jiejie們都有自己的小家,不可能永遠給我依靠,所以只有我自己才能是自己的靠山,也才能在你們老了不能動的時候,給你們做靠山。” 宋母眼眶一酸,有些濕潤,別的話感染不了她,哪怕兒子說疼愛他、偏著他會讓他變成小混混,她頂多不快,感觸也不深。畢竟兒子有爹娘,有兄弟,怎么會變成小混混呢? 可兒子說等他們老了,給他們做靠山時,不知為何,她有些受不住,她心里其實未必不知道小兒子的缺點,下意識里沒想著依靠小兒子養老,只能在他們老兩口還活著的時候,壓著幾個大的照顧小兒子,以此希望將來他們百年之后,也能照顧小兒子。 可養兒防老,他們哪里不希望小兒子能干,能給他們做靠山。 因著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宋母心里很不得勁,活了一把年紀,疼愛的兒子忽然跟她說,她不會疼愛孩子,即便她心里偏著小寶,聽了這話,心里也堵得慌,一邊覺得是她誤了小寶,一邊覺得這么被小寶扯開臉面,身為長輩不自在,什么話也沒說,站起身默默回了屋里。 宋存看著她孤寂的背影,知道他說的那些話傷到她了,可卻不得不說。他不是原主,父母的偏愛,讓他在面對原身的兄長嫂子侄子們時,非常尷尬。人都有私心,原身這些哥哥嫂嫂已經算不錯了,父母如此下去,只會引起家庭矛盾,這不是他想看到的。 宋建軍從集上回來,手里拎著豬rou、零嘴兒,看到宋存,問道:“腿還疼嗎?” 順便把零嘴兒什么的遞給他。 “昨天倒是不怎么疼,今兒一早起來,才疼起來了。”宋存抬頭看他手里的零嘴兒,沒接,說:“真以為我是宋東他們啊?這些零嘴兒留著給幾個侄子吃吧。” 宋建軍挑眉,說道:“看來挨頓打倒是有點用。” 宋存撇撇嘴,挨打有用的話,就不會有那么多不聽話的孩子了,有些孩子可是越打越叛逆的。 宋建軍見他翻白眼,說道:“人小姑娘遠離父母,來村里當知青,本就不安,你還調戲人家,讓人怎么活?” 宋存白他一眼:“什么調戲小姑娘?你根本沒弄清楚當中的具體情況,你是在冤枉我。” 宋建軍“哦”了一聲,把手里東西放大桌上,坐下來,好整以暇的道:“那你倒是跟我說說,我怎么冤枉你了?” 宋存哼一聲:“我跟那姑娘相處了一段時間了,我這么喜歡吃rou,都把rou票給她了,她也接受了,后來我又送她東西,她都接受了,我們在談對象,就是拉下她的手,又怎么了?” 宋建軍皺眉,問他:“是真的?” 宋存嗤一聲:“當然是真的。我要樣貌有樣貌,家里條件也不差,還不至于調戲小姑娘,我要看中誰,那肯定是憑真本事追來的。” 原身花心歸花心,卻從來沒強迫過別人,這點還是要強調的。 宋建軍聽他這么說,倒是有些心虛了,他摸摸鼻子:“那我是冤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