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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jiejie形容下的塵世總是復雜又樊籠,陳不念和陳玲珊是同母異父的姐妹,她的母親當年帶著jiejie改嫁了陳啟適,然后生下了她。雖然已早逝了。 陳不念于是應道:“哦。” …… “轟~!”雨住云開,一縷晨曦在霧氣中升起。耳畔傳來不遠不近的一聲摩托車馬達低鳴,陳不念震了一下就清醒過來。 已經是早上了。 清早的鼓奧街,一夜臺風擦境而過,混凝土路面被洗滌得干凈清新,起來又是個不被影響的涼爽天氣。 徐家宗祠的工會里,羅叔不緊不慢在擦著桌子,邊喝兩口鐵觀音。一般工會都沒啥事,除了每年幾個大節大慶要舉村cao辦,偶爾哪家過來開個什么證明,或者誰家和誰家因為地皮或者田產吵架了,打個電話,叫幾個宗族的老人過去評評理之類的,其余基本就坐著發呆。 陳不念走進去,羅叔還楞了一下,以為是外面旅游的進來拍照。 陳不念上下打量了一周,問道:“這里是工會嗎,我來簽合同的,徐家的房子,是找你們解決嗎?” 羅叔差點沒反應過來,挺意外租客竟然是個女孩子,答道:“你是劉花說的那個對吧?今早鑰匙出門忘帶,柜子打不開,章子是蓋不了了。你等下,我給那棟房主打個電話,他孫子正好在,我叫他過來簽,也省得在工會中間周轉一道。” 瑯美社的清晨,四角屋檐下鳥雀嚶啼,廊臺上的石頭被雨水洗刷得光滑,一夜之間蹦出來幾朵蘑菇。 和石跶村不同,石跶村是建在山石上,村下就是內灣與外海。瑯美社地勢則平和,周圍草木田地環繞,下面還有個大沙灘,相比之下風水更為宜居。 灰色石墻與深樸黑瓦的宅院里,快八十歲的徐垨老爺子正坐在檐下熏茶。廊檐兩旁立著幾個黑色功夫衫的龍門拳館徒弟,廳屋里幾株練拳的木樁。 垨老爺子年輕時候經商,家里有祖傳的拳術,在當地小有名氣,百十年來一直有開山收徒。 他膝下有兩個兒子,大兒子徐尚清早故,家里生意都傳給留下的大孫子徐鵬做。 二兒子徐尚鋒學拳,有個女兒一起經營著一個拳館,時有出國教學或者比賽什么的。每隔幾天拳館都會換一撥徒弟過來,陪伴老爺子。 垨老爺子一般五點多起床,現在八點出頭,正好用早飯的時間。六十多歲的徐子福在擺桌,干凈老瘦的手擺弄著桌上的幾樣小菜,然后轉身去一旁給老爺子沏了碗蛋茶湯。 徐子福的父親當年就是徐家請的廚子,垨老爺子習慣了口味,每天徐子福六點到這邊,晚上七點多回自己家去。 今天徐鵬在,大宅子就顯得人氣增添許多。徐鵬若是回島,一般都會先到老爺子這邊住。 這會兒徐鵬也已經起了,精致的木質樓梯走下來,穿著深色短褲和立領的POLO衫,高大英健,幾分慵懶,正在從木桶里盛粥。 粥是徐子福六點多過來煮的,糙米與糯米混合煮得香稠。 徐鵬閑散的動作盛出來,給劉麗清面前遞了一碗,低沉道一句:“晾得差不多了,可以吃。” 劉麗清就是昨天下午陳不念在超市門口遇到的那個女人。 此刻長卷發松散,遮住半邊臉,她用一只手拖著下巴,像是臉上有痛楚的樣子。淡色的斜襟系帶衫子,長裙遮腿,有被男人用力扯紅的痕跡。 徐鵬這邊也是沉默和失語的,高大的身軀站在桌沿,睇了她一眼,然后轉而看向老爺子:“大早上,誰給阿公打來的電話?” 垨老爺子覷著這一幕,冷冷的語氣說:“男人三十而立,你也過三十了,你爸這個時候兒子都已好幾歲。該找個女人正經過日子了,不要整天不著邊際的晃歲數。石跶村那個房子有人要租,我租出去了,房客現在工會等著簽字,說是還有水電的問題,你過去看看。” 一番話沒針對誰,也沒看任何人,就慣常的一副漠然與冷肅。 劉麗清隱在松散長卷發后的臉,聽得有些木僵,唇角微微不自覺咬了下,也沒去討好什么,就坐著。 昨晚兩個人瞎鬧了一架,劉麗清又問徐鵬拿了錢了。 徐鵬回頭看了眼,欲言又止地淡淡道:“知道了,我吃口粥這就叫上賀貴一起過去。”然后拉開椅子,健硬的身軀在她旁側坐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yo~更新! ☆、第六章 (六) 賀貴從車里出來,嘴上叨叨咧咧:“覺都還沒睡夠,哪個家伙要租房,媽的,一棟破房子不能先住下,急著簽那合同干嗎,又不趕他!” 島上的村子里有不少房子都只住著老一輩,當然留在島上養殖、捕撈的年輕人也有,專營民宿旅游的也很多。賀貴頭上隨便套件T恤,心想著肯定是哪家出海的要租房,睡到一半被徐鵬喊醒來,抹把臉就出了門,一路上自然悻悻哉哉。 徐鵬在前頭走著,腦袋里自動過濾掉他的碎念:“哪個女人將來能受得了你!” 下過一夜雨,混凝土的街道清潔,偶有低淺的積水繞過去。馬路兩旁開店的老板、老板娘們打招呼:“阿鵬回來了啊?這么早就出工,不多休息下?” 都知道昨夜麗清又去找他那了,婦人們的眼神里恭敬又包含著多彩繽紛。 要說這兩個人的關系有多喜歡吧,搞不清楚這么多年為何不確定、也不結婚;要說沒有什么呢,麗清又時常往他那里跑,有時候還隔夜。徐鵬對她也默然順受,而且麗清家的弟弟和母親多靠他補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