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當家的蕭大山是個話少老實的莊稼漢,兩口子都辛勤能干,按理來說日子應該過的滋潤和美才對。 但小盒來的這兩天卻發現,劉大娘一閑下來,就總愛長吁短嘆,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跟平時性格爽朗的樣子很不像。 每到這個時候,小盒的心都跟著揪起來,不知道劉大娘是遇到了什么煩心事。 這天吃過午飯后,蕭大山出門辦事,小盒坐在堂屋的門檻上繡著帕子,劉大娘在一旁補著蕭叔的一條褲子,太陽照在身上,倒不熱,還暖融融的。 小盒覺得現在的日子真是平靜美好,她很滿足,要是她能跟蕭景盡早成親,組成自己的一個小家,她也要給他做衣服! “唉——”劉大娘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放下手里的活,眼睛看著門外嘆了口氣,過了一會兒又抬手繼續縫補起來。 劉大娘可能自己都沒意識到,坐著做針線活這一會兒的功夫,她都嘆了四五口氣了。 小盒小心翼翼的抬頭又低頭,抬頭又低頭,嘴巴抿了又抿,一直猶豫糾結著該不該問問劉大娘遇到了什么煩心事,看她有沒有幫的上忙的。 終于劉大娘又一次長長的嘆氣后,小盒下定決心問了出來,她小聲的試探道,“大娘,在煩惱些什么?” 劉大娘把手上的活又放下,緊皺著眉頭,語氣憤憤的,“我是愁我那不著調的兒子!成天的不著家,不知道又跑哪兒去鬼混了!” 小盒想起來,劉大娘有一子喚蕭小山,比她年長一歲,但從她搬來這里住的兩天時間里,卻從來沒見過這蕭小山的人影。 她一開始也疑惑這蕭小山去了哪兒,今天聽劉大娘一說,她明白這蕭小山應該不是個讓人省心的。 但因為不了解他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她也不敢隨便勸,只寬慰著,“大娘別太煩心,身子要緊?!?/br> 話音剛落,就聽到門外有人火急火燎的喊著,“劉大姐,快燒些水來,你家小山回來了!” 說話的是一個圓臉盤的婦人,這婦人是與劉大娘同村的,叫孫滿娘,兩人一同長大,又嫁到了一處,關系很是要好。 劉大娘連忙把腿上放著的針線包往地上一放,起身追上去兩步,有些急切的問,“小山回來了!這燒水是做什么?” “哎呦!你家小山被人打的不省人事,正昏迷著呢,渾身上下沒一處好地兒,不得燒水給他擦擦?!?/br> 孫滿娘也一副急色,“我家那口子跟姐夫在后邊正抬著小山往家趕呢,你趕緊燒上水,我去叫黃老頭來看看!” 說完她又急匆匆的跑到外邊去了。 劉大娘一聽兒子被人打的不省人事,慌了神,想出門去看看,卻又想著要燒水的活,只得生生止了步,往灶房走去。 小盒把地上的針線簍拾起來放到桌上,看劉大娘正拎著水桶從灶房出來去打水的時候,剛到大門口就愣住了,把水桶往外一扔,哭喊起來。 原來是正巧碰到蕭小山被抬回來。 一家人手忙腳亂,劉大娘哭喊著我的兒,蕭大山板著臉,喝道她擋著道礙事,孫滿娘的丈夫蕭二柱也高聲叫著大夫到沒到,就連院角的雞鴨都不安的扯著脖子扇著翅膀亂蹦起來,場面很是熱鬧。 整個院子里,就只有躺在架子上的蕭小山和小盒是安靜的了。 這邊一行人風風火火的進了屋子,蕭二柱又飛奔出去催大夫,劉大娘依舊高喚著蕭小山的名字,小盒默不作聲的把水桶撿起來去打水,等回來時劉大娘的哭聲依舊不減。 小盒在灶房燒著水,聽著屋內痛苦的呼聲,她擔心的同時又有些心酸,劉大娘一定很疼愛她的兒子。 前一刻還一臉嫌棄的抱怨兒子不著調,看到蕭小山受傷,劉大娘比傷到自己身上還痛苦。 小盒嘆了口氣,撥拉著地上的枯黃葉子,被火烘的紅了眼,她生病的時候,娘親向來都是罵她的,罵她沒有用,訓她敗壞錢…… 難不成是她病的太輕了,娘親這才不擔心的? 她嘴角扯出一個苦笑,是這樣嗎…… ……… 兵荒馬亂過后,蕭家小院漸漸安靜下來。 蕭小山受到大多是皮外傷,沒有傷著筋骨,因為頭上的傷嚴重些,這才昏迷不清,但脈象平穩,想來是沒有什么大礙。 黃老頭開了個活血化瘀的方子就離去了,孫滿娘和蕭二柱兩口子忙活了一陣也跟著離開。 小盒站在一旁,看著劉大娘給蕭小山擦著臉,動作小心翼翼,生怕手重一點弄痛了昏迷的人。 等蕭小山臉上的臟污泥垢被擦拭去后,小盒杏目微微睜大,嘴巴也驚訝的微啟。 天下怎么有這般巧合的事,蕭小山,竟是鳳來樓里被人扔出來的男子! 小盒又揉了揉眼睛自己瞧了瞧,確信自己確實沒看錯。 她又看了看在一旁拭淚的劉大娘,心情有些復雜的退出房間。 她倒不是覺得蕭小山這個人有什么可怕,而是自責后悔,為什么當時沒有多勸他一下,他肯定是又回了那個樓里,才被打的那么慘。 看著他被痛打,看著他被人扔到門外,又看著他向樓里走去,明明知道他會遇到危險卻沒有阻攔,現在一想,真的很過意不去。 小盒坐在院內磨盤旁,心不在焉的玩弄著衣服帶子。 即使知道以那天的情形,她真的極力去勸蕭小山不要再那回樓里也沒什么用,結果應該不會有什么不同。但小盒還是覺得心里過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