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頁
程玄大步回走,拎著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小丫:“告訴朕,你給她下了什么毒,解藥在哪,朕可以饒你一命。” “沒有,解藥。”小丫失神的目光從程玄臉上挪開,看著頭頂白云碧藍,緩緩瞌上眼。 程玄恨不能把此人碎尸萬段,想到什么,他回身走向馬車,腦海里只停留一個念頭。 他咬牙切齒:“回宮,去廣安宮找李筠拿解藥。” 車馬一路暢通無阻進入皇宮,抱著楚長寧,他直奔廣安宮,一腳踢開那扇灰撲撲的殿門。 聞聲,半倚半靠在床榻里的人扭頭看來,掃見門口這一幕,心中了然。 踏入破敗,但打理得還算干凈的寢殿,程玄一錯不錯盯著床榻里的人:“只要八弟拿出解藥,八弟想要什么,朕都可以給你。” “不管什么,皇上都肯給?”李筠往來人懷里的楚長寧掃視一眼,移開,落到程玄身上,那身象征著帝王的明黃服飾,令他刺眼無比:“好啊,既然皇上什么都愿意做,那皇上跪下來求我啊!” 幾乎沒有猶豫,程玄把懷里的楚長寧交給楚若英,一掀衣擺,雙膝跪到冰冷的地面。 此時的程玄,無比后悔。 八弟的存在,猶如一根rou刺般扎在他的心頭。每每憶起楚長寧對八弟與眾不同,為八弟謀算計劃著前程,甚至有一部分可能,為了八弟,她或許動過殺他的念頭。 每每思及,那根rou刺,便扎進心里更深一分。 程玄不想承認,其實他嫉妒八弟,嫉妒得快要發狂。 只要八弟活著一日,他便不能安心。 早知今日,實不該放任李筠和李巡狼狽為jian,還刻意給他們制造機會,那是因為,他以為他們要對付的人,是自己。 如果早知李筠真正的目的,是楚長寧,就算被朝臣和百姓們大罵暴君,他也會毫不猶豫賜死李筠。 男兒膝下有黃金,更遑論尊貴如天子,程玄舍棄一身自傲尊嚴,猩紅著眼角:“求你,給我解藥。” 因為手腳筋被挑斷,李筠嘗試著利用胳膊和膝蓋,端坐起身,享受著被至高無上的帝王匍匐跪地懇求,心頭暢快淋漓。 李筠冷笑:“這樣跪著求人的滋味兒,不好受吧!當初,你命人挑斷我的手筋腳筋,讓我變成一個廢人,就算現在你把皇位拱手讓我,也不能讓我變成一個正常人。” “八弟恨朕,朕都可以理解,可楚長寧做錯了什么,她還為你求情,你就這樣報答她?” 程玄質問的話,剛落,長公主搶著說道:“枉長寧待你那般好,我們不求財不謀私利,你捫心自問,哪里有半分待你不好?沒想到頭來,你竟是狼心狗肺的東西,現在還要害長寧,給她下毒,連往日的情誼都不顧念分毫,我真是有眼無珠。” 懷里抱著的人,好像連喘氣聲都輕了些,楚若英壓下心頭急躁,勸慰道:“微臣看著八皇子長大,深知你心眼不壞,知曉你是有苦衷的,有什么需求不滿,你可以說出來。” 夫妻倆一唱一和,叫李筠憶起從前在公主府的點滴,態度軟和下來:“我并未想過傷害表姐,只要及時服用解藥,不會對身體造成傷害。” 聞言,楚若英循循善誘地問道:“那解藥,在什么地方?” 李筠以下巴指著面前長條案上的一碟蜜餞兒,道:“我嘴巴里苦得很,可否給我嘗一粒蜜餞兒?” 楚若英把女兒交由長公主照料,依言去做,等喂下一粒蜜餞兒,才被告知,從他枕下翻出一只木匣子:“這便是解藥?” 床榻里的人搖了搖頭,李筠出聲道:“非也,它并非解藥,是一枚毒丸。” 捏著藥丸,楚若英不解看去。 又聽李筠道:“這枚丹藥,同樣是毒藥,需得一人服用,然后取其血液,方能解毒。同時,服下丹丸之人,不出一刻時間,便會七竅流血,不治身亡。” “需得一命換一命,才能救回中毒之人。這種駭人聽聞解毒法子,早年微臣游歷四海時,偶然聽聞過,似乎是西域某些世族不外傳的鎖蘭草之毒?”從入殿后一直保持沉默的太醫院判開口,心頭縈繞著無數困惑。 “正是。”似看出院判的困惑,李筠笑著解釋:“我家祖上,出自西域。” 待他解釋完,面色一變,壓抑著咬著牙齦,以讓自己減輕痛苦。 收回目光,楚若英盯著手心的丹丸,又去看身側的夫人:“公主,為夫要說一句對不起,沒辦法陪你歲月相伴,往后你要自個兒照顧自個兒。遇到比我更好的人,你想改嫁,便改嫁,我會一直在天上看著你們,保佑你們。” 第88章 出逃西北 生辰禮 長公主下意識拒絕, 囁嚅著嘴唇,下顎弧度線條發顫,目中橫空伸出一條手臂, 奪過楚若英掌心的丹丸, 不由分說送進口中,惹得在場眾人俱是怔愣。 “皇上。” 小路子和張峰不約而同喊出, 面上表情又驚又懼。 想要阻止, 可惜為時已晚, 隨著他吞咽的動作,那顆丹藥隨著喉嚨被咽下。 作為大周皇帝,但凡他出點意外, 只怕大周的江山,要風雨飄搖! 這是在場眾人內心的念頭, 一時, 廣安宮里陷入一陣詭異的沉寂。 還是楚若英率先回過神, 朝退立人群后的太醫院的人看去:“院判。” 院判哆嗦著手腳上前,伸出把脈的手指顫顫巍巍,探了探, 面上疑惑:“咦,不像是中毒之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