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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以可見,皇帝有多看重八皇子,他輕嘆:“你受的委屈,朕都知道,派去豫州徹查的欽差大臣已在回盛京的路上,這些事情你不用管,養好身體籌備接下來大婚的行程,才是要緊。” 藏在廣袖里的手掌,緊了緊,握成一個拳頭,李筠面上微笑:“是,兒臣知道了。” 他告退,身形后移,一轉身,面上的微笑,剎那化作猙獰。 在行宮遇刺之前,父皇心里的屬意分明偏向他,至少四皇子是略遜一籌,不然,四皇子也不會在他代為監國時,利用大皇子發難…… 一切在程玄身世大白后,都不一樣了! 從前,父皇對程玄是又倚重又忌憚,李筠能感受到,如今的父皇依然忌憚著,還想利用自己挾制五皇兄。 亦或者,利用自己,逼五皇兄產生危機感,在某些事情上不得不聽命于父皇。 * 成婚,是結兩姓之好。 上以事宗廟,下以繼后世,是人一生中重要的頭等大事之一。 普通百姓們尚要拿出全部家當,把婚宴辦得風光體面,天家皇子的婚事,又是皇帝圣旨御賜,更是要大cao大辦。 為著八皇子的婚事,禮部的官員們忙得腳不沾地。 因著皇帝擇欽天監定下的黃道吉日,在下月中旬,時間倉促了些,可該有的聘禮和禮節,沒有半分含糊。 一水兒的奇珍異寶,悉數被抬進南安王妃娘家,整個盛京的百姓們都瞧見了,飯后談資,說的最多的便是八皇子與翰林院大學士之女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是一對良緣佳偶。 “你們可都警醒著點兒,外頭的那些風言風語,可千萬別說到縣主跟前,否則我非揭了你們的皮不可。” 夏竹叉腰同院子里的下人訓話,聽見耳畔一道溫柔的嗓音,追問:“什么風言風語,不叫我曉得?” “啊,縣主。”見了楚長寧,夏竹哪里還敢多說一個字,生怕在她跟前露了餡兒,含糊道:“沒什么,底下的丫鬟們偷懶,奴婢訓了幾句。” 同楚長寧說完,夏竹揮揮手:“好了,這里沒你們什么事,下去吧!” 等下人們各自離開,做自己的活計兒,夏竹過來扶她,一道入了內室。 楚長寧心如明鏡一般:“外邊的風言風語,是不是又在說我與八皇子。” 夏竹憤憤不平:“那些人是沒瞧見平日里八皇子眼巴巴討好主子的模樣,分明是主子不要八……” “胡說什么呢!”楚長寧趕緊打斷夏竹,道:“八皇子能覓得佳偶,作為表姐,我自是替他高興。” 這邊忙著八皇子的三書六禮,眨眼半月過去,盛京里張燈結彩,籠罩在即將迎來的大喜之中。 這一日,從西北發來戰報,北祁境內發生sao亂,周邊的幾個弱小的部落,趁北祁王離開地盤的時日里完成了合并,擁簇新王,將所有兵力集合起來對付北祁。 對方早有謀劃,來勢洶猛,戰況激烈,北祁王長子擔起領兵出戰的重擔,中了埋伏,不幸戰死。 北祁王從天而降,護著身受重傷的次子逃走,自己卻被敵軍包圍。 窮途末路時,北祁王兵敗自刎,曾經的一代草原霸主,至此終年。 而北祁王次子,不知逃去了何處,暫時下落不明。 新王吞并了北祁,高束旗幟,自封北梁王。 這位北梁王上位的第一件事,便是派了使臣來遞交請和書,并且表示會給予豐厚的聘禮,求娶大周朝的公主,以結兩國盟約。 自從宮宴上見到那位北梁王派來的使臣,生得粗獷高大,深目,鷹鉤鼻,叫人瞧著心里沒來由一陣發怵。元珍公主每晚睡覺都要被噩夢驚醒,生怕自己要被父皇嫁到北梁去。 這樣的擔憂,沒多久,很快成真。 皇帝考慮一日,便允諾了兩國聯姻。 當日,元珍公主哀莫大于心死,吵著鬧著與其嫁去北梁那種地方,不如淹死到盛京的荷花池里,干干凈凈地走,不必客死異鄉。 賢妃只有這么一個女兒,愛護如珠如寶,自是不會眼睜睜瞧著自己的女兒去送死,跑了好幾趟乾清宮,都不得召見。 這日,皇帝心情甚是煩悶,召見了賢妃。 “皇上,元珍已與臣妾娘家的侄兒交換了庚帖,皇室宗親們都是知曉的。這樁婚事,臣妾先前也是問過您的意思。”賢妃一把年紀了,沒別的指望,就指著元珍這個女兒過活。 有過皇帝要把女兒籠絡下臣的先例在,賢妃害怕重蹈覆轍,好不容易說服女兒回心轉意,急忙將女兒的婚事定下,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知道皇帝首肯聯姻后,賢妃火急火燎,心里跟火在烤似的。 皇帝轉了轉綠扳指,心里門清,面上佯裝反問:“元珍的婚事,有何不妥?” 賢妃一聽這話,呆住了:“皇上的意思,是元珍的婚事保住了,那北梁那邊……” 皇帝瞇了瞇眼:“這個,朕自有主張。賢妃還有別的事?” 賢妃腦瓜子一轉,便明白了皇帝的意思。 皇親宗室那么多貴女,隨便挑一個,榮封公主,送去北梁,也算是為大周做出貢獻了。 “無事,臣妾不打擾皇上,這便告退。”賢妃急匆匆走出乾清宮,要回去告訴女兒這個好消息,其實她父皇心里還是疼她的。 送走賢妃,皇帝略一沉吟:“張德子,你親自走一趟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