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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玄順理成章道:“本大人不信,你說說看,縣主平日里都什么樣子?” 張峰哪里是程玄的對手,不知不覺將楚長寧賣了個干凈:“屬下記得,縣主平日里最喜歡策馬,還喜歡淮揚廚子做的美食……” 第55章 如剝菱角 事出反常,必有妖…… 大周朝有明文條例, 在臘月二十六皇帝會舉行“封寶禮”,將御筆玉璽封存,宣布休沐, 名正言順的不用理會朝政, 享受舞樂和美酒,與民同樂。 一直到正月十五, 元宵節(jié)那日, 從封存的匣子里取出朱筆和玉璽。 正月初一, 這一日,皇帝會穿上隆重的袞服到祖廟祭告,回到金鑾殿接受皇親宗室和百官們的朝拜。 大周朝的藩王, 鎮(zhèn)守邊關(guān)的總兵,以及各省總督各省巡撫的地方官員們, 都會在這一日送來賀禮和祝詞。 寧王大老遠從邕州送來的賀禮, 皇帝板臉擺手, 竟是懶得多瞧一眼。 倒是西北榮國公父子今年的送給皇帝的賀禮,是一塊完整的虎皮,皮毛油光水滑, 下刀取的位置極好,沒有一丁點瑕疵,皇帝看過一眼, 面色平常地叫人收起來。 換作去年, 無論皇帝如何忌憚榮國公父子,還是會做做樣子, 可瞧著眼下連面子功夫都懶得做了。 朝堂上的官員紛紛揣摩著圣意,皇帝究竟是一時試探,還是日漸對榮國公父子的不滿到達了頂點? 下了朝堂, 文國公府邸里,有官員進諫道:“皇帝早已悉知榮國公父子的狼子野心,六月份派遣一位宣撫使到西北巡察。依下官看來,皇帝此舉,是想要看看朝中大臣們的態(tài)度,四皇子國公爺,這次或許是我們的機會!” 主位里的文國公不開口,抬起松垮的眼皮,一雙渾濁的眼睛去看四皇子。 若是換作兩年前的李巡,此話正合自己的意。 如今的李巡懷疑皇后是害死自己生母之人,可惜事情過去那么多年,很難查到線索,當年照顧母妃的宮人死的死,消失的消失,不得不讓四皇子越發(fā)懷疑皇后。 說不準,這里面還有國公爺一份兒。 四皇子不信任自己的外公和皇后,略一思量,道:“母后教過我,不可心浮氣躁,此事還需從長計議。況且,何需我們做馬前卒,等八皇子和三皇子斗得你死我活,屆時我們可以坐收漁翁之利。” 提議的官員灰頭土臉,拱了拱手,還欲諫言幾句,剛喊了一聲“殿下”,那廂四皇子已起身,往外走去。 等過完了元宵佳節(jié),依附于大周的附屬國進貢使團離開盛京,有官員遞出折子參了一本,第二日朝堂上以八皇子為首的十數(shù)位官員一同彈劾兵部尚書以權(quán)謀私,列舉若干罪狀。 八皇子和三皇子兩虎相斗,四皇子一黨打著坐享漁翁之利的算盤,但人算不如天算,事實好像出乎他們意料之外。 查抄的官兵沖入上尚書府,那廝便立即認了罪狀,連反抗都不曾有半分,刑部把人收監(jiān)畫押,過程意外的順利。 三皇子那邊毫無動靜,遠在西北的榮國公父子也沒有作妖,好像徹底放棄了在盛京的這條臂膀。倒是八皇子被皇帝提拔,暫代兵部尚書一職,且近日里,時常出入乾清宮。 朝中風(fēng)向隨之大變,人人阿諛奉承著八皇子,送禮送美人的都有,不過全部被八皇子婉拒。 甚至還因擔心懷恩侯給自己拖后腿,八皇子對這位大伯父多番告誡和叮囑,可謂是cao碎了心。 “這是父皇賞賜的,我挑了些女子能用的,放進匣子里,表姐看看,可喜歡?”八皇子人貴事忙,好不容易趁著休沐日來一趟公主府。 楚長寧打開匣子,扒拉了下,都是一些名貴的珠寶首飾,還紅寶石璀璨奪目,玉飾通透,富貴精細,樣式新穎,看得出來花了些功夫。 她頷首道:“喜歡,以后你還是把心思放到處理正事上要緊。” 李筠一本正經(jīng)道:“表姐的事,也是正事。” 楚長寧掩唇笑了笑,道:“你今年已有十五,再不是小時候可以胡天胡地玩鬧的年紀,日后你盡可能差人帶話,不必親自來了。” 聽得她疏遠的話,李筠渾身一震,如春水潺潺淌過的眼眸被凍住:“表姐,就這般不想見我?” 楚長寧從前把他當做弟弟一般看待,難免舉止親密了些,引得外面的流言紛紛。 此舉,既是為了她好,也是為了八皇子好,對上八皇子清澈明亮的眉眼,楚長寧心軟了一瞬,堅持道:“男女有別,我們都已長大,該避避嫌,再說將來你要娶正妃,幫你cao持……” “表姐。”李筠打斷她后面的話,他眼里流露出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低落情緒,重復(fù)道:“表姐,就這么希望我另娶她人?” 楚長寧怔了下,品了品他話里的意思,直覺是自己想多了。 可對上八皇子的茶色瞳孔,如琉璃一般清澈,令她心口驟跳一瞬,下意識皺眉頭,楚長寧逃避地說:“三皇子四皇子俱已娶妻,到了年紀,你當然也要娶妻生子。” 說罷,楚長寧放下手里的桂花糕,拍了拍手指的碎屑,起身。 從李筠身邊經(jīng)過時,他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凝視著楚長寧,入目是她膚如剝菱角的皮膚,側(cè)臉線條弧度極美,連眉頭微皺時的表情,都帶著一股美人嬌蠻的風(fēng)情。 他沉聲,道:“表姐,還沒有回答我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