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瞥見匪首趙四轉(zhuǎn)身想趁亂逃走,程玄提刀追了出去, 楚若英帶著一隊人馬也及時趕到,從后邊包抄斷掉趙四的退路。 前面有官兵,后背有殺神, 在趙四驚懼的目光里, 程玄提著染紅了的利劍,寒光凜凜的光芒, 照在他眼里毫無波瀾。 趙四見程玄一身血煞氣,顯然是手里經(jīng)過人命的那種搏命之徒,以為自己要死在這煞星手里, 就聽楚若英出聲制止:“等等,先別殺他,從他嘴里可以套到一些有價值的線索。” 聞言,程玄才收回劍勢。 手底下的人拿繩索將趙四捆了,楚若英這才往那邊爛攤子里的女兒看去。 楚長寧下了馬,嫌棄地取出手帕擦拭身上的血跡,卻怎么也擦不掉。 胳膊被什么東西拱了拱,她側(cè)身看去,驚喜道:“烈焰?!?/br> 楚長寧摸了摸它濕乎乎的鼻子,烈焰舒服得打了個響鼻,馬尾一甩一甩,彰顯著它的歡愉。 感受到有視線落到自己的脊背,她身子僵了僵,硬著頭皮轉(zhuǎn)過身去,面對上前的楚若英,見他板著一張臉。 楚長寧從未見過爹爹面色如此嚴肅,心虛地說:“爹爹,我錯了。” 她忽閃忽閃的眼睛垂下,乖順認錯的小模樣,叫人不忍責(zé)怪。 小時候她頑皮,在楚若英最喜愛的名家真跡里涂抹了黑手印,楚長寧只要說一聲“爹爹,我錯了”,楚若英便格外心軟。 眼下,亦是如此。 楚若英下了馬,上下打量,見她身上完好無損,心里又氣又好笑:“你哪里有錯,你心里主意大著呢!這里不是盛京不是公主府,大家都寵你讓你,可以任你胡來,這里是豫州,且不說流匪四竄,這里正在鬧瘟疫,萬一你要是沾染上怎么辦?我們來時,剛停靠碼頭的兩船藥材全部被損毀,要是真染上時疫,連藥都沒得吃?!?/br> 楚長寧抬手指了指身后的幾輛車馬,弱弱開口:“爹爹,這些都是許大人送來的藥材,應(yīng)該能派得上用場。” 楚若英這才往楚長寧身后看去,果然在商隊里看見了一張熟面孔:“你是許大人的管家”。 管家上前,受寵若驚,將同楚長寧的話又說了一遍。 楚若英用眼神示意,下屬立即上前去檢查,一臉驚喜地回來:“稟大人,都是一些用得到的上好藥材?!?/br> 楚若英眼睛亮了亮,復(fù)而黯淡下來:“雖僅有這些保命的藥材,想來也可以救下一些城內(nèi)百姓?!?/br> 管家聽聞楚若英的嘆息之言,大膽出聲道:“不是僅有這些,我們大人怕豫州的藥材如米價一般飛漲,特意派了小的來此地做藥材生意,若是駙馬需要藥材,只需拿出這塊令牌,便可到碼頭提貨?!?/br> 楚若英喜出望外,這才想起許大人老家是亳州,那里生產(chǎn)的藥材品質(zhì)極佳:“你們大人這次真是解了豫州之急,來人,速速派一隊人馬隨這位管家到碼頭提貨?!?/br> 臨走前,管家忍不住替楚長寧說起好話:“說來,我們扮作商隊一路遭遇數(shù)次劫匪,還是縣主一路相送,才能順利來到此地,駙馬切莫要責(zé)怪縣主。” 楚長寧也算是陰差陽錯替豫州百姓們做了好事,楚若英不好繼續(xù)當著眾人的面說教,但私底下免不了一番說教。 安撫了管家?guī)拙?,楚若英派人簡單收拾了下場面,這才落到潘魯?shù)热松砩?,問楚長寧:“這幾位是……” 楚長寧回:“他們是山匪,一路上護送我們過來的。” 這話,聽得楚若英眼皮子跳了跳,著人將傷員往營帳的方向送去。 楚長寧跟著隊伍前行,發(fā)覺潘魯?shù)热藳]有跟上來,還沖他喊:“你們的幾位弟兄也受了傷,要不要過來包扎?” 弟兄們都不肯挪步,那可是軍營。 他們是山匪,見到官兵要躲著走的,光明正大去軍營,不是羊入虎口嘛? 幾位弟兄不肯,只有潘魯大聲回:“去就去,怕什么?!?/br> 有了潘魯?shù)膸?,幾位弟兄們才不情不愿跟了去?/br> 一路上,馬背上的楚長寧盯著前面與楚若英攀談的程玄。 兩年光陰的成長,程玄再也不是當初那個身段清瘦的羸弱少年。 寬肩窄腰,身量欣長,一雙臂彎揮劍利落而有力,取下敵人首級,如探囊取物一樣容易。 前面的程玄似有所感一般,驀然回首,朝楚長寧這邊望來,漆黑的眼眸,幽深而銳利。 楚長寧磨了磨后槽牙齒,她感受到了強烈的威脅。 到了軍隊駐扎的營帳,永安伯迎了出來,猝不及防與程玄對上。 永安伯先是一陣錯愕,繼而熱淚盈眶。 程玄回以安撫的眼神,永安伯強忍著將喜悅壓下,又皺了皺眉頭。 等楚若英將發(fā)生的事情簡單敘述一遍,永安伯頓時一展眉心。 下屬將趙四扔進鐵籠子里,楚若英帶著一隊人馬去往緊閉的城門押送藥材。 楚長寧也想跟去,她想知道八皇子的近況。 楚若英一個眼角掃來,她喉嚨被堵住,只好老實在營帳里等。 楚若英還是不放心女兒,千叮嚀萬囑咐夏竹要看住楚長寧,不許她亂跑。 楚長寧就差賭咒發(fā)誓,好不容易穩(wěn)住爹爹,就聽外面說潘魯跟外邊的士兵們打起來了。 出了營帳,果然看到潘魯一伙人與士兵們劍弩拔張,楚長寧厲聲道:“住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