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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盈低下頭,看著腳尖,恭順道:“是,奴婢知道了。” 翌日一早,公主府備好車攆,浩浩蕩蕩出發,前往皇宮赴宴。 因著前兩日,光天化日之下有歹人行刺清平縣主一事,整個盛京加強了城內嚴防,到了亥時,街道上還有五城兵馬司的人馬在巡邏。 整個五城兵馬司忙得雞飛狗跳,日夜輪流值班,手底的下屬叫苦不迭。 指揮司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心底恨極了魏勇。 而罪魁禍首,今早在獄中留下認罪血書,懸梁自盡,據說是抽取了腰帶掛的脖子。 魏勇倒是一死了之,徹底得了解脫,可連累整個魏府陪他一塊兒遭殃,那誣陷的不是別人,是福慧長公主之女! 福慧長公主從前便是最受先帝寵愛的公主,也是當今陛下唯一的胞妹,長公主之女也是金枝玉葉的尊貴人兒,受了這般屈辱,自是沒魏家好果子吃。 魏家幾十口人全部被關押進大理寺,等候發落,唯有魏勇的一名幼子不見了蹤影,還沒找到。 得知長公主和縣主出行,五城兵馬司不消人說,特意撥出兩隊人馬護送,遠遠瞧著,聲勢浩大。 “公主府的陣仗,都快趕上皇帝出街,她們也太招搖了,真是不知其中厲害關系……” 身邊小太監低聲細語,在四皇子唬人的臉色里噤了聲,李巡呵斥:“背后莫要道人是非,再有下次,你不必跟著我。” 小太監唯唯諾諾答,連連求饒:“是,小的一定謹記殿下教誨。” 從文國公府出發,趕回皇宮,四皇子先去了趟皇后的坤寧宮。 剛踏進主殿,便聽見里面傳來皇后有氣無力的說話聲:“上次本宮不是命你們把福慧長公主送給本宮生辰禮,那個紅珊瑚擺件拿出來擺在顯眼地方,怎么不見了?” 小宮女怯生生的語氣:“回娘娘的話,您上次看著紅珊瑚煩心,命奴婢收到了庫房。” 緊接著是皇后身邊大宮女凝秀的聲音,低低訓斥:“娘娘要看到紅珊瑚,你自去拿來擺上就是,沒一點眼力勁兒的東西。” 說話間,李巡來到主殿,凝秀掃見他,目露喜悅:“娘娘,四皇子來給您請安了。” 四皇子執禮,又問了一些皇后身體哪里不舒服等等之類的話,寬慰了幾句,見皇后仍是精力不振,瞧著身子不大爽利的模樣。 少頃,小宮女抱著紅珊瑚擺件出來。 皇后瞧著小宮女擺放著,指揮了幾句,最后看不過眼,從主位上起身,親自正了正位置,才滿意點頭。 皇后神采煥發,與之前同四皇子說話的神態,完全是兩幅面孔。 四皇子面色僵了僵,就聽皇后特地囑咐他:“公主府與三皇子結仇,大皇子也想同公主府聯姻,一直虎視眈眈。等在宮宴上見到楚長寧,你可要抓住機會。” 四皇子啞聲,內心掙扎了片刻,對皇后說:“可是上次父皇考校,兒臣并未替清平縣主說話,想必福慧長公主也不會滿意兒臣。” 皇后揉了揉眉心,覺得煩心:“你怎么是個死腦筋,這次公主府吃了大虧,她們要想扳倒三皇子和榮國公府,必然要與人結盟。皇帝所有子嗣里,你占了嫡子的名分,又是本宮的孩子,連大皇子也要遜色一籌,公主府想要結盟的人選,舍你其誰?” 見四皇子仍不開竅,皇后又說教:“天下熙熙攘攘,皆為利往,些許不快,不足掛齒。即便是仇敵,只要有足夠的誘惑和利益,那也可以唾面自干,相互攜手合作。你現在還小,不懂,待你大一些,自然會明白本宮的良苦用心。” 等看不見四皇子的背影,皇后重重放下茶盞,茶湯濺出,濕了手指。 凝秀急忙取帕子,替皇后擦拭手指。 皇后吁出一口氣:“庶女生的孩子,真是登不上臺面。若是本宮的孩子還活著,定然是皇帝所有皇子里最出色的那個。” 凝秀寬慰:“娘娘莫提這些傷心事,要好好將養身子啊!” 這時,派出的宮人來回稟,說是林貴妃已到了宴廳,正與幾位皇親宗室的貴人說著話。 “本宮不在,她一只野毛雞快要翹上天去。凝秀,隨本宮一道去瞧瞧林貴妃有多威風。” 皇后的儀仗到了宴廳,眾人行禮。 距離上次太后壽誕過去,不足半月,這次宮宴只請了皇室宗親,剛被解了禁足令的林貴妃,打扮得嬌柔嫵媚,一點也看不出來是三十多歲的人。 林貴妃白皙修長的脖頸上掛著一串珍珠項鏈,約莫二十幾或三十多顆的珍珠,粒粒圓潤飽滿,光澤照人,襯得她面賽芙蓉,瑰姿艷逸。 道了句平身,皇后的眼神越過林貴妃,在人群里找到長公主與楚長寧。 “據聞長公主近來難以安眠,本宮庫房里有一支百年山參,最適合養氣補神,一會兒派人送去長公主府上。” 面對皇后的噓寒問暖,長公主不為所動,婉言謝絕:“多謝皇后關切,我府中也有皇兄賜下的人參,況且自長寧回來后,我這失眠的毛病自然痊愈。皇后的山參,還是留著自用,臣妹無福……” 吃了閉門羹,皇后心里怎么想的不知道,維持著面上的笑意,叫周遭眾位宗室們瞧了,還以為這邊談笑風生,說著什么討喜的意趣事兒。 大皇子生母淑妃,雖產下皇帝長子,但因容貌普通,雖不丑陋,但比不上其它妃嬪的嬌艷,一直不得皇帝寵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