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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個女子。 果然,很快傳來春盈略帶遲疑的聲音:“程玄,你被關在哪里?” 程玄拍了拍門,示意:“我在這里。” 長條形的木格被拉開,春盈塞進兩個饅頭:“怕你餓著,我特意拿的。” 程玄在身上摸了摸,摸出兩枚銅板放到門縫,推了出來,問:“今天是上巳節,晚上應該有花燈廟會,不管怎么樣,你都要阻止清平縣主,不能讓她出公主府。” 春盈拾起銅板的動作一滯,反問:“這話從何說起?” 程玄不愿多言:“你相信我嗎?如果你相信我,就按照我說的話去做。” 春盈一直以為程玄話少,性子涼薄,不愿欠人情債,所以每每得到她的幫助,都會支付一定報酬。 她杏眼微微下垂,好像不經意地說:“什么時候你這么關心縣主?” 空間里安靜一瞬,才聽程玄說:“瞎說什么,如果縣主出了事,肯定你也要受責罰。” 春盈垂下的杏眼抬起,長長的睫毛眨了眨,低語:“原來你是在關心我啊!” 程玄沒聽清她說什么,突然好奇:“之前都是給我送紅薯,怎么今天是饅頭?” 春盈抱膝而坐,回:“夏竹一早告假,說是回老家探親,夏竹不在,自然有多余的饅頭。” “你是說夏竹不在?”得到春盈的答復,程玄就知道大事不妙。 他喃喃自語:“那個女人,怎么就這么惡毒呢?” 暮色漸沉,盛京里最熱鬧的幾條主街提前掛上了燈籠,少年少女穿上漂亮的春裝,提著花燈嬉戲。 公主府,柴房。 “今晚花燈廟會一定特別熱鬧,還沒開始,街道擠滿了人。聽說到戌時,榮國公府會燃放一刻鐘的煙花。” “是啊,我剛看到縣主和春盈冬青出門,長公主說了,等忙完手頭的事情,我們也可以出去耍。” 等兩個小婢女走遠,借著夜色的掩護,一個身形靈活的人影從透氣窗翻出,摸到公主府后門。 后門,另有小廝把守,程玄抬頭望了望天色,從懷里摸出身上僅剩的幾枚銅板。 不知道行不行得通,他拖著身體往前走了幾步。 肩上搭了一只手掌,程玄呼吸一滯,就聽到身后熟悉的聲音響起:“何人,在這里鬼鬼祟祟?” 程玄回身,張峰驚訝:“是你,我剛回來就聽說你又被關在柴房里,正打算過去看你,背上還疼不疼,我這里有金創藥……” “這不是重點。”話落,程玄注意到張峰手里的藥瓶子有幾分眼熟,他一把奪過,揭開瓶蓋湊到鼻子聞了聞,登時黑臉:“這東西哪兒來的?” 張峰抓了抓后腦勺:“我兄長給的,可管用了,只要涂在傷口,冰涼冰涼的很舒服,怎么了,你怎么突然不高興?” “我沒有不高興。”程玄強調了一句,板著一張臉:“今兒花燈節,街上三教九流的人都有。張峰,縣主可能有危險。” 張峰都忘了問程玄是怎么從柴房出來,只是一拍腦門:“程玄,你跟我一起去,如果真的有人欺負縣主,我們立了功,縣主一定會對你容情。” 程玄撇了撇嘴,有人欺負楚長寧,楚長寧不欺負別人就不錯了。 程玄就這么被這個傻大個拉著,張旗是公主府護衛領隊,張峰是他弟弟,公主府其它下人慣會看人下菜碟,只是問詢了幾句,沒人敢攔他們。 福慧長公主乃皇帝唯一胞妹,備受恩寵,賜的公主府坐落于盛京最繁華的地段。 距離商業中心不過幾步路的時間,幾條街道人流如織,充斥著商販的叫賣吆喝聲。 找了一圈,程玄對張峰道:“這樣不是辦法,我們分開找。” 張峰點頭。 卻說一水之隔的臨街,河渠邊翠柳依依,楚長寧停在一個賣首飾的鋪子,瞧見一只褐黃翡金玉滿堂雕花貴妃鐲,不見得水頭有多好,勝在樣式新穎。 她隨口問:“這只手鐲怎么賣?” “二十兩銀子。” 掌柜話音剛落,半路殺出個程咬金打斷道:“等等,掌柜,這只手鐲我要了。” 楚長寧覺得這聲音略有些耳熟,一轉頭,唇角不自覺上揚:“又是你這個小哭包。” 許煙嵐也側過身,見到自己看上的東西被楚長寧拿在手里,眼睛彌漫出水霧氣:“清平縣主,這個手鐲是我買來送給表姐的生辰禮物,縣主見過那么多的好東西,這個手鐲不值什么錢,能不能讓給我?” “如果我偏不呢!”楚長寧捏著手鐲觀賞:“初看,倒沒覺得有多好。現在細細一瞧,雕工精細,上面的金魚生動活潑,本縣主越看越發喜歡了。” 掌柜的確答應了許煙嵐留一留,可能是伙計沒注意,又將鐲子擺出來,他也不敢得罪清平縣主,只能硬著頭皮討好:“如果縣主喜歡,拿去就是。” 楚長寧抬了抬下巴:“本縣主豈是搜刮民脂民膏之人,不就是二十兩銀子嘛……咦,出門好像忘帶銀子,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值錢的玩意兒,只有沒什么眼界的窮酸,才會當這是好東西。這種貨色,公主府多的是,本縣主又不喜歡了。” 聽楚長寧又不要了,許煙嵐挫敗的臉色一瞬恢復,趕緊付了銀子。 見楚長寧和她的婢女走遠,婢女紙鳶替她鳴不平:“姑娘,清平縣主也太埋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