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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穿皮rou的聲音傳來,那把匕首深深扎入了穆瑾的心口。 她吐出一口鮮血,抬腳將女人踢到一邊。 假死丹還是發揮效力,她感到所有的力氣開始流失,甚至比防御機制的副作用還要嚴重。 她緩緩地向下滑落,直到落入一個顫抖溫暖的懷抱中。 “……錦文?”宇文睿呢喃地叫出她的名字,憑借本能抱著她的身體蹲跪下來,感到手中一片溫熱黏濕,頓時心神一片劇震。 一片黑暗的眼前逐漸恢復清晰,他顫抖的手上掛著穆瑾的血,而穆瑾面色慘白,虛弱地倒在他的懷中。 察覺到上方的異常,戰斗聲逐漸停止,所有人看向金鑾寶座前,白堯發出受傷猛獸般的怒吼。 “不……” 一片寂靜中,從殿外踏入的聲音格外明顯。 戎鋒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金鑾殿,映入眼簾的就是這一幕。 他的表情一下子變得極為駭人,但他控制住發癲發狂的沖動,用盡全身的自制力,轉頭吩咐一名呆住的侍衛:“去太醫院,找顧傾顧太醫來。” 侍衛愣愣地看向他,沒反應過這是誰。 戎鋒突然暴怒:“快去!” 那名侍衛終于認出這是定國將軍,連滾帶爬地聽命,他的動靜也驚醒了所有同樣呆滯的人。 但他們沒有一個再敢動手。 無論是那個驚才絕艷,身中匕首的前太監總管,今西羌國公主。 還是抱著她,如同失去全部希望的帝王。 亦或者是剛走進來,猶如行尸走rou的一國將軍。 他們有人失去生機,有人失去生氣,無論如何,這仗是打不起來了。 白堯萬念俱灰,在看到穆瑾中刀的瞬間幾乎癱坐在地,他呆滯半晌,見到戎鋒上前了,才麻木地抬腿跟上。 鮮血不斷地從穆瑾的口中和胸口涌出來,她還沒有失去意識,虛弱的眼神看了他們一眼。 宇文睿在喃喃自語:“剛承認你從未對朕有過真心,又為何會為朕擋刀?你對朕,從未有過一句真話。” 他對連滾帶爬沖過來的段榕榕和安河置若罔聞,也對戎鋒和白堯的上前充耳不聞,滿眼都是懷中的穆瑾。 戎鋒沒有如宇文睿般狀若癲狂,也沒有如白堯般形容枯槁,他反而是幾人中最沉靜的一個。 只是這沉靜,是表面上的,還是內心中的,不得而知。 戎鋒半跪下來,咬牙撕下衣服下擺,揉成一團按在穆瑾的刀口處,如果不仔細聽,甚至聽不出他聲音里的顫抖。 “別動,顧傾馬上來了,不要怕。” 穆瑾啐出一口血沫,露出譏諷地慘笑:“沒想到我穆瑾隱忍一世,大事將成時,竟然栽在了一個小小的公女手里。” 段榕榕淚眼婆娑,看向被侍衛制住的那個宮女,眼里第一次射出仇恨的光芒。 “巧竹。” 曾經跟在吳嬪身邊,為她出謀劃策的那個宮女,竟然趁亂從冷宮里跑了出來。 巧竹瘋狂地笑著:“狗皇帝,沒殺死你,卻殺死了你最愛的人,這也算因果報應,哈哈哈哈。” 她的笑聲沒有持續多久,寒光閃過,戎鋒拔刀出鞘,一刀砍下了這個女人的頭。 即使是段榕榕,也不覺得這一幕殘忍,她漠然地掃了一眼,再看向穆瑾時,眼淚再次奪眶而出。 “穆總管……”她還是忍不住叫出那個,在這個寂靜寒冷的深宮中唯一給予她安全和溫暖的稱呼,“你別死,別死……” 穆瑾已經幾乎要看不清眼前的一切,陷入了迷離中。 “顧太醫來了!” 一聲高呼,低迷的幾人迅速驚醒,為顧傾讓出一小塊地方來。 顧傾拎著藥箱,發髻亂了,衣服也亂了,他幾乎是撲跪到穆瑾面前,卻還是牢牢護住了手里的藥箱。 “瑾兒!” 顧傾雙手顫抖,他簡單一看穆瑾的狀況,眼中霎時流露出絕望和悲痛。 他是大夫,沒人比他更清楚,穆瑾正中心脈,已經沒救了。 “顧傾,救活她。”宇文睿死寂般的眼神看向他,吐出麻木的命令。 顧傾一句不回,他定了定神,取出一根金針扎入穆瑾的人中,片刻后拿出醒神散送到她鼻下。 穆瑾微微動了一下,當所有人大喜過望,她又沉睡下去。 白堯一把揪住顧傾的領子,“你不是大夫嗎?你救她啊!救她啊!” 顧傾視線都沒有離開過穆瑾,他冰涼的手握住白堯手腕,一把將他拽了下來。 他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又拿出一根金針,在穆瑾頭頂摸索片刻,用力扎了進去。 在所有人殷切中夾雜著絕望的目光中,穆瑾眉頭微皺,眼瞼睜開了一道縫隙。 “阿瑾!”“錦文!”“瑾兒!”“穆總管!” 不同的聲音一齊涌入耳中,穆瑾差點直接再次暈過去。 “這顧傾……居然能影響假死丹的效力?”系統目瞪口呆。 穆瑾暗嘆口氣,“也幸虧他又將我弄醒,不然這尾巴怎么收。” 所有人都注視著穆瑾,穆瑾也在他們的臉上一一掃過。 她來到這個世界以來,相處的那些人,幾乎都在這里了。 任務馬上就要完成,即將下班的快樂,讓穆瑾看著他們的目光也沒有了以往的尖刻和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