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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用它們看人。”來人回答道,“我只想用它們看你。” 鳥雀唧唧,這句話聽起來動人又纏綿。 好似他們一個不是待披掛出征的將軍,一個不是隱藏身份的太監(jiān)。 他們的身后也沒有國仇與家恨,只有一個在問,一個在答,共享這春日的時光。 經(jīng)歷過這么多人告白之后,穆瑾對戎鋒堪稱婉轉(zhuǎn)的表達已經(jīng)有了些免疫力,不會像面對之前那些人一樣,立刻炸起毛來恨不得晃著他們的領子讓他們清醒一些。 面對這個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喜歡,沒有表達過占有,只知道默默將栗子糕塞到自己手中的男人,穆瑾發(fā)自內(nèi)心地嘆了口氣。 她目光落在他手中的食盒上,“這是給我的?” 戎鋒才反應過來一般,雙手捧著食盒送到她的面前。 “你上回……好像不太喜歡用布包著。”戎鋒道,“這次我先回了家一趟,母親叫我給人送吃的,一定要先裝進食盒。” “太尉夫人?”穆瑾有些驚訝地道。 “嗯。”戎鋒輕輕應了一聲,看著她驚愕的表情,眼中浮現(xiàn)出一絲柔和的笑意,“母親說,若是你愿意,下次出宮時,可以去太尉府看看。” 他輕飄飄地扔下一枚炸彈,絲毫不顧這枚炸彈在穆瑾心里炸出了多大的震驚。 “太尉夫人,叫我,去太尉府?” 穆瑾狹長的鳳眼瞪得溜圓,一直從容不迫運籌帷幄的穆總管,此刻竟然結(jié)巴了起來,看起來像個天真的稚子,倒是有了幾分剛剛雙十年華的模樣。 戎鋒眼中的笑意加深,他刻意忽略穆瑾的震驚,反而以理所當然的口吻道:“母親一直想見見你,可惜宮中沒有省親的娘娘,她只能在府中遺憾。” 一個接一個的炸彈被空投下來,穆瑾目瞪口呆。 她本以為自己已經(jīng)不會再為劇情人物的脫韁而糟心了,現(xiàn)在看,她還是太天真了。 穆瑾覺得自己的嗓子干澀僵硬,“看我做什么?” 戎鋒還是在笑,他從小到大都沒有同一天笑過這么多次。 他看著穆瑾,眼中涌現(xiàn)出認真與深情。 “她想看看,我二十五年來第一次動心的人。” 不是女子,也不是男子,只是突然被一個人撥動了心弦,然后一曲名為動心的小調(diào)就不停地在心中回蕩著,燒灼著他的君臣忠心,也燒灼著他的君子良心。 似乎沒有注意到穆瑾震驚到空白的表情,戎鋒繼續(xù)道:“我知你心悅……那名叫段榕榕的宮女,但是我厚顏在此,認為自己尚有一搏之力。” 他日曬雨淋得有幾分粗糙的臉上,浮現(xiàn)出幾分顯而易見的緊張。 “你先莫要拒絕我,讓我表現(xiàn)一番,可好?” 穆瑾木然地抬頭看向他,看著他英俊深刻的臉龐上堪稱有些傻氣的神色,心中竟然出現(xiàn)了些許啼笑皆非的感覺。 戎鋒啊戎鋒,告?zhèn)€白都和其他人與眾不同。 “一搏之力”?他要去把其他競爭者都打跑嗎? 穆瑾這么想著,就笑出了聲。 而看到她笑,戎鋒好像是誤會了,臉色白了一瞬,眼中快速地閃過一絲難過的神色,但是隨即就堅定下來,如同帶軍打仗之前,在三軍陣前發(fā)誓一般。 “我如今不會勉強于你。此番皇上召我前來,是封我為定國將軍出征東川,待我歸來,一定會求得一個答案。” 他頓了頓,“到我歸來那日,我只愿你能……不再排斥于我。” 豹子一般明亮的眼睛看著穆瑾,盛滿明亮的碎星,“好不好?” 穆瑾:………… 這,這么大一個旗子插在這了嗎? 顧不得思索這番話給她帶來的影響,穆瑾當即就開始在腦中搜索這場戰(zhàn)爭最后的結(jié)果。 作為男主一方的勢力,男二自然一路旗開得勝,雖然反派從中作梗了幾次,險些讓男二陷入圈套損兵折將,但是最終的勝利是屬于男二和男主的。 還好還好。 然而穆瑾想著自己最近寫的信中那些言辭強烈的命令,不由又有些擔心:應該不會因為反派主線推得太用力,而不小心把男二滅掉了吧? 她在這想一些生死攸關的大問題,戎鋒只看著她臉色沉郁,眸中神色變幻莫測,卻唯獨沒有對他感情的回應。 高高大大的男人露出幾分落寞的神色,看起來令人分外揪心。 穆瑾回過神,看著戎鋒蔫巴巴的眼神,仿佛看到了一只蹲坐在面前的大豹子。 似乎還看到了他身后還有一條長長的豹子尾巴,在垂頭喪氣地甩來甩去。 穆瑾這才意識到,戎鋒一個沉默寡言的人,在這里說了半天,她竟然還一句像樣的話都沒給人家回復。 怪不得會蔫成這個樣子。 她張了張口,糾結(jié)地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一聽她開口,戎鋒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 他點頭,“自然。” 穆瑾神色呆滯:“你父親早晨剛在朝上彈劾了我。” 戎鋒的臉上露出幾絲尷尬,“父親覺得,母親向我妥協(xié)得太快了,丟了他的面子。” 穆瑾一時無語。 她實在不知道還能和戎鋒說什么,他早早地就做好了一切的打算,家庭的反對,前途的無憂,包括她的回答,他都有所考慮。 她都能想象到戎鋒的想法,無非是當他得勝歸來,只要她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答應了他,他都能身恃軍功向皇上開口,想他要了穆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