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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瑾回視著安河仿佛斥責她不好好約束下人一樣的眼神,一心想挽回反派霸道邪魅的形象,情急之下脫口而出,“我的人,偶爾囂張一些,也沒什么不可以的。” 說完她頓時想打自己一拳。 為什么還越描越黑! 安河愣了愣,咬得正歡的包子被她放了下來。 她看著穆瑾,狼崽一樣兇悍的眼睛里,竟然流露出一絲小心翼翼的神色。 “我如今,也算是你的人了嗎?” ……? 穆瑾回答是也不對,不是也不對,只覺得霎時頭發都多掉了幾根。 見她不回答,安河的眼睛暗了暗,極力挺起小胸膛,做出一副逼問的樣子,聲音里卻露出怯意。 “你……你不是答應了娘親,要照顧我嗎?” 穆瑾知道她心中不安,猶豫地抬起手,在她期待的目光中,輕輕地摸了摸她的頭,又很快收了回來。 她斂起眉眼,沉聲道:“奴才昨夜沒有去過落雪閣,也不知惠貴人說了什么,公主擇路不清撞進奴才這里,奴才自然不能置公主不管。”她看向安河,“公主切要注意,不可胡言。” 這話看似將她們之間的關系分割開來,可是實際上卻承認了昨夜的交易。 安河輕聲嗯了一下,低頭吃飯。 穆瑾看著她又喝下一碗粥,思慮半天,還是問出了在心中盤桓一夜的問題。 “安河,昨夜……”穆瑾隱晦地看了一眼安河的表情,果真見在她提起話頭時,原本還有笑模樣的小臉迅速耷拉了下來,“昨夜你娘親和你提的故事,是什么?” 安河低著頭,筷子戳了兩下碗里的粥底,“那是一個不受寵愛的皇子奪得皇位的故事。” 穆瑾愣了愣。 她想過很多種答案,卻唯獨沒想過是這一種。 “那惠貴人的意思是……讓你爭皇位?”穆瑾的聲音放輕了些,似乎是怕隔墻有耳。 安河將碗里剩下的米戳得千瘡百孔,她抬頭看了穆瑾一眼,皺起了眉頭,“我不知道,娘親從未對我有過這種期待,她只希望我們能吃飽穿暖,不受欺辱。” 她稚嫩的小臉上,露出一抹僵硬的笑容。 “沒想到皇帝的妻子和女兒,竟然會有這樣的愿望吧。” 作為一個父親,能被女兒如此憎恨,男主也算是頭一份了。 她趁熱打鐵道:“安河,記住你此刻的感覺,記住是誰害得你淪落至此,娘親有病無醫。” 安河認真地點頭:“我一定會記住的,一輩子都不會忘。” 進展得太過順利,讓從來沒有見過有角色劇情在線的穆瑾有些飄然,險些熱淚盈眶。 她別過頭,沒看到安河望向她時柔和的目光。 你是唯一為我的遭遇而傷心的人。 安河在心中默默地道。 無論你想讓我做什么,我一定不會辜負于你。 安河畢竟不能一直留在穆瑾這里,穆瑾只是為了幫助她度過失去母親的第一個夜晚,聽聞皇上已經派人前往落雪閣,處理惠貴人的后事,她就將安河送了回去。 宇文睿既然在惠貴人生前,就對她們母女不聞不問,此刻她死了,自然也不會多加榮寵。 惠貴人按照普通的貴人禮制悄然下葬,沒有激起任何一道水花。 穆瑾作為內務府總管,偷偷將陪葬品加了一層,也算是她對這個溫婉女子最后的送行了。 皇上不重視惠貴人,穆瑾這個總管自然不方便親自出面,安河一個人跟著運送惠貴人棺槨的車子,一直跟到了無法再跟的宮門口。 她站在冬日的皇城邊緣,望著母親消失在朱紅的大門之外,她回過身,望向綿延無盡的樓臺宮闕與巍峨城墻,眸子里最后一滴淚水也漸漸被風吹干了。 那邊安河去給母親送行,穆瑾這邊則叫來了二號小弟仲如。 自從換下了張明旭之后,她深覺這自己挑選出來的小弟就是和硬配的不一樣,做事踏實靠譜,充滿了可靠之感。 仲如仍然是面癱一樣的臉,恭敬地站在穆瑾面前,等待她的吩咐。 穆瑾從懷中掏出謹慎藏好的那封信,遞到仲如面前,“你看看,對它是否有印象。” 她只是隨意一問,并沒有指望仲如能回答上來什么,畢竟在她提拔他之前,他只是君子梅中普通的一員,恐怕接觸不到這么機密的事。 昨夜從惠貴人手中拿到這封信之后,她回來仔細地研究了一下,但是并沒有看出有什么門道。 里面是九門提督惠康盛的親筆書信,也許是不想讓meimei知道太多,整封信都顯得語焉不詳,只有一點值得注意。 根據這封信所說,當時張明旭所帶人去圍剿的那批異黨,正是惠康盛和人協商后安排在那里的,目的……就是為了引穆瑾上鉤。 而具體是和誰的商議,信上并沒有明說。 穆瑾隨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等著仲如看完信,然后繼續頂著棺材臉回答她“屬下不知,請梅君明示”之類的。 可她剛將茶杯遞到唇邊,眼角余光就瞥到,仲如在看到信件上的字跡之后,穩健的雙手居然顫了一下。 嗯? 穆瑾敏銳地察覺到有些不對, 她立刻側過頭,緊緊盯著仲如的表情,不放過一絲一毫的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