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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甘草江湖錄在線閱讀 - 第154章金蟬脫殼

第154章金蟬脫殼

    這鎮子上自然是不能呆了。他輕輕解下大披風,把甘草緊緊裹住,扛在肩頭,黑色的披風把小女子嚴嚴實實地遮住,即使風吹得再大些,也難以窺見其中的容顏。

    岳小川扛著甘草疾走,一直行到郊野的破廟,將甘草輕緩地安置在干草堆上,這才稍作歇息,微微運功,將紊亂的氣息平緩了些,饒是如此,五臟六腑還是給那一掌震得難過,呼吸虛弱。他勉強將真氣運作了片刻,看著黑布包裹的人眉頭輕皺:自己是沒什么事,可是鄂南山中濕寒,甘草昏睡過去難免畏寒受凍,不如出去尋些枯枝來生個火,也好順便出去尋些野味來。

    他心道:我弄昏了她,以她的脾氣必然又別扭要命折騰不休,不如找些好吃的來,到時堵住小女人的嘴。

    漂亮的話他委實說不出口,只好多做些事讓她消消氣了。他搖了搖頭,細心的在甘草身上又遮掩上干草,這才苦笑著出去了,邊想:女人果真如同他以前想的一樣麻煩,只是這種麻煩,不親身經歷,永遠不曾想到是怎樣的滋味,讓你憂心忡忡,卻又為之牽腸掛肚,不可戒絕,難以言說。個中滋味,有了這一層心,難免添幾少年白了。

    他這廂一邊神游天際感慨連連,活計難免慢了許多。

    而破廟之中,卻來了別一班人馬。

    有四五個不甚高大卻很健碩的男子擁著一個上了年紀的長者而來,剛巧在破廟之中歇腳。

    那四五個男子皆著深藍色和紫色相間的布衫,衣料質樸卻特別,不像是街坊能買到的料子,而且邊邊角角都縫著一些奇特的繡紋,大多是些花花草草圖騰之類。而正中那位長者說年紀也其實并不老,不過是四五十上下,面含威儀,頗有威信,獨獨穿了件同樣繡紋的黑袍子,莊重的很。

    那其中一個男子肩頭扛了個大黑布袋,只見布袋不停的掙扎踢動,傳出一個男子氣急敗壞的聲音,“放我下去!快放我出去!氣死我了你們……”

    那男子被他掙動的站不住腳,就勢把黑布袋往地上輕輕放好,忐忑的望向那黑袍長者,“大長老,這樣是不是不太好啊?你看這……”

    那長老卻裝傻充愣道,“什么不妥當?哪里不好了,我怎么沒覺得?”

    那男子倒還沒開口,布袋中已經傳出氣急敗壞的男聲,“我說郎隆吉,你這老東西!你怎么能拿我一個男人的貞節去換取媾和的和平!有你這樣當大長老的嗎?何況我還是族長!你這是出賣部族!”

    郎隆吉被這么罵著也不生氣,咪咪眼一笑,“小族長,這也沒什么不好嘛,人家是芙蕖憫佑圣女,你又是郎氏的小族長,本來就是珠聯璧合一樣的一對,干嘛說什么出賣不出賣的?”

    他還在嘮嘮叨叨,那布袋又歇斯底里罵道,“狗屁!你這老東西,你要是看上那個蕩婦你自己去!別把小爺我都搭進去!”

    郎隆吉又呵呵樂了,點點頭道,“我倒是想去毛遂自薦,可惜呀可惜,這幅相貌,二十年前也是玉樹臨風啊,唉,老了老了……”

    這下布袋算是明白了,跟這位壓沒法說理,氣的一味亂蹬亂踢亂罵一氣,罵聲不絕于耳,臟污難聽。

    那長老干脆往地上鋪衣一坐,對身邊男子使了個眼色,“去,叫族長大人安靜些。”

    那男子哭笑不得,只好去到黑布袋旁邊,從袖籠中掏出一只竹筒,卻是從里拿出一只晶瑩的昏睡蠱,著男子的脈搏輕輕掐破下了下去。

    黑布袋中聲音果然漸低,消弭了下去。

    方才為族長說話的男子又忐忑起來,惴惴不安,“大長老,說起來,咱們族里通巫蠱術,未見得就怕了她們芙蕖門,何必要這樣犧牲族長大人的色相呢?”

    長老臉色這才嚴肅起來,道,“你說的對,我們是并不怕他們,可是我們辛辛苦苦這么些年才有個隱秘的藏身之處,讓我們的子子孫孫怎么辦?再者,芙蕖圣殿不可怕,可怕的那些愚信的教眾,圣女若是發動他們來對付郎氏的話,恐怕真是再無安寧了。”

    郎隆吉嘆了口氣,“所以圣女說要跟我們郎氏一族聯姻,我便覺得,能以族長大人一人來保全全族,再合適不過了。何況,圣女要聯姻也不過是對我族有所圖謀,我看,那圣女倒是個挺有心計的人,未必會做出欺男霸女的事來,只怕小族長這性子未必能好好同她周旋,倒是煞費了我一番苦心了。”

    “唉阿伍,我最近有些不好的感覺,總覺得,郎氏一族的安寧,恐怕真的要結束了……”

    被喚作阿伍的藍衫漢子囁囁嚅嚅,也不知怎么安慰,道,不會的大長老,阿里小族長也就是年紀小,別扭些,不大配合,依我看,他長得那副好樣貌,定然能把那什么圣女迷的神魂顛倒。

    大長老輕輕一笑,搖搖頭嘆息,卻也不再多說了。

    阿伍突然一拍腦袋,“糟了大長老,剛才經過鎮子的時候,族長折騰的太厲害,我忘記給您買齋菜了!”

    郎隆吉微抬眼皮,“這才想起了?等你給我準備素齋,我這把老骨頭都要餓死了。走吧,出去陪我一起采點野蘑去,看天色還來得及烹湯呢……”

    于是兩人一前一后出了破廟,其余的幾人有的出去拾柴有的取水有的收拾鍋碗瓢盆。

    方才熱鬧的破廟中央反而空寂了下來。

    那黑布袋里突然悄然鉆出一顆腦袋,卻是一個狼狽的少年,樣貌不足十七,臉色極白,尤其映襯得唇紅如點朱,一雙眼睛星子般明亮,閃爍著狡黠的顏色,他天生瓜子臉頰,又眉目俊美,唇紅齒白,配上腦后一頭零碎的小辮子,和發梢的紅繩銅錢八寶若干,倒透出些邪氣的媚來。

    少年暗暗嘀咕道,哼,好歹我也是郎氏的族長,以為縛住我就能給我下蠱?那我還當什么族長?真是白癡。

    少年邊嘀咕邊四下張望,絲毫沒有驚動院落里打掃的族人,眼睛機警地四處刺探,卻剛好瞥見干草中遮住的黑色。

    少年恨恨道,想出賣我的大好年華,去跟那個聲名狼藉的女人聯姻,我偏不,我就是逃出去又如何,大不了,我不姓郎了,也不當什么族長了還不行?

    他說著輕輕滾了幾圈剛好滾到干草旁邊,拱了幾下,現出其中黑袍遮掩的人來,竟是同他一般情形。

    郎阿里嘴角微勾,好不得意,這下倒好,省了我金蟬脫殼的心了。

    他費力撐著站起直立,躺倒甘草的里側,往外滾鐵環似的幾個翻身,于是干草垛里的人便被他就這么給推了出來。他則剛剛好借用了剛才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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