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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洛雨熙和唐芯醒來的時候，都發現自己不僅頭痛得歷害，連身上都似被汽車輾過似的、散了架的酸疼著。

    想想昨夜的混亂與瘋狂，想想那些并沒有因為一夜激情而變得沒有的煩惱，兩人坐在床上深深的嘆了口氣，穿著睡衣同時沖出了臥室——

    “裴云凡！”洛雨熙對著客廳大叫道。

    “雨熙！”唐芯站在兩間臥室相連的走廊里輕聲喊著。

    “雨熙起來了，唐小姐起來了。”張嬸聽見聲音，忙擦干了手往這邊走過來。

    “張嬸兒，你怎么過來了！”洛雨熙看見穿著圍裙的張嬸，不由得驚呼起來。

    “少爺怕兩位小姐早起難受，讓我過來看看呢。”張嬸兒也沒明說自己昨夜就過來了，只是提起裴云凡的不放心。

    “裴云凡？他真是的，讓您這么大老遠的趕過來，我一個人都習慣了，哪能就這么嬌貴了！”洛雨熙口里埋怨著，心里卻為裴云凡的細心而感動著——這個男人，除了長著一張桃花臉，惹來爛桃花無數外，大多數時候，真是不失為一個好男人、好男友的。

    只是這唯一的缺點，卻已經讓她吃不消了！

    “張嬸兒辛苦了，一會兒的早點，我一定吃兩大碗！”洛雨熙看著張嬸兒不好意思的說道！

    自小家里環境不好，從沒有支使下人的習慣！而這張嬸兒，和自己mama差不多大吧，想想那么遠一大早跑過來，就為了照顧喝醉酒的自己，心里真是特別的不好意思。

    “恩，快去梳洗吧，一會兒少爺怕是也要過來了，剛才還打電話問兩位小姐起床沒有呢！”張嬸兒拍了拍洛雨熙的手，慈愛的說道。

    “哦，好的！”洛雨熙點了點頭，回頭招呼唐芯一起去了洗漱間。

    裴云凡其實就在樓下，接了張嬸兒的電話后，便上來了。

    “小蘭去上學了？她們兩個起來了？”裴云凡問道。

    “恩，精神還不錯，雨熙見到我還嚇了一跳。”張嬸兒盛過一碗粥遞給裴云凡，笑咪咪的說道：“這孩子，我看心眼兒好，你可得好好兒待人家，別老是冷著一張臉，把人家女孩子嚇跑了。”

    “是嗎？”裴云凡只是笑笑，并未答話。

    ——

    “兩位大小姐早啊！”裴云凡看見洛雨熙和唐芯出來，笑著打著招呼。

    “早。”唐芯溫溫婉婉的，臉上勉強的淺笑，試圖掩蓋昨夜的狂亂與不堪。只是那紅腫的眼睛和臉龐、還有額頭上的青淤，仍是透露了昨夜的那場風波。

    “裴云凡，昨天晚上謝謝你。”洛雨熙拉著唐芯坐下來，接過張嬸兒遞過來的一杯濃茶，對裴云凡輕聲說道。

    “哦？昨天晚上我做了那么多事，你想謝的是哪樁？”裴云凡痞痞的看著她，輕笑著說道。

    “噗嗤——”洛雨熙剛喝進口里的茶，忍不住噴了出來——這個男人什么時候變成這樣兒了？還真什么話都說得出口！

    “雨熙，怎么啦，別嗆著了。”唐芯忙放下手中的茶，拿過紙巾遞給洛雨熙，邊拍著她的后背順著氣。

    “沒事兒，茶有點兒苦。”洛雨熙憋著通紅的臉，狠狠的瞪了裴云凡一眼，低頭‘咕嚕、咕嚕’兩口將杯里的濃茶喝了個底朝天。

    “雨熙，你平時最怕苦的呢！”唐芯看著她失聲說道——以前生病了逼她吃藥，葉青不知道想過多少辦法呢！

    這個裴云凡，真乃神人！

    唐芯轉頭看向裴云凡，眼底滿是佩服之情：“裴云凡，你真行！以前我們幾個加起來連哄帶騙也沒法子讓她這么爽快的喝苦藥。”

    “這茶比藥好多了，再說，她不表現乖一些，怎么對得起我昨天晚上的表現呢！”裴云凡斜斜的看著洛雨熙，狹長的鳳眼微微挑起，滿是捉狹的笑意。

    “裴云凡，你給我閉嘴！”洛雨熙端起面前的粥喝了一大口，終于壓住了一些那濃茶的澀味兒，這才抬起頭來，沖著裴云凡低吼了一聲。

    “成，我閉嘴，你快些吃吧，再晚，上班得遲到了。”裴云凡見她因害羞和發怒而顯得生動的小臉，在低頭的一瞬間，寵溺的笑了。

    如若不是他嬉皮笑臉的玩笑，這個小女人怕是不會與他說幾句話的吧！

    看著裴云凡與洛雨熙之間生動的調笑與互動，張嬸兒安慰的笑了。

    唐芯輕輕端起那碗苦得發澀的濃茶，小口小口的抿著，喝進口里，竟也有著苦中帶甜的余味——苦的是她，苦盡甘來的是雨熙。

    ——

    早餐之后，唐芯與唐如通了電話后，便去了醫院。

    “芯芯，最近你就住這邊，正好和我做個伴兒。”洛雨熙對唐芯說道。

    “恩，我看看家里的情況怎么樣，電話聯系。”唐芯點了點頭，向洛雨熙和裴云凡揮了揮手，便先離開了。

    唐芯走后，洛雨熙便要求張嬸兒回去了，說她習慣了照顧別人，張嬸兒要是留下，那她就每天洗衣做飯照顧她！

    裴云凡向張嬸兒點了點頭：“我們先去公司，你把房間收拾收拾就回去吧，她這人倔著呢！”

    說完便拉著洛雨熙出門了：“你發現沒有，你越來越像我了，學會威脅人了呢！”

    “鬼才像你！”洛雨熙低聲嘟噥著，邊抬腕看了看時間，對他說道：“我上午要去總倉看看，將新的工作流程在線上對應一下，找一下感覺。”

    “又去倉庫？我陪你一起過去。”裴云凡皺眉說道。

    “不用了，這次只是觀察，不涉及員工的利益，不會起沖突的。再說，沈方菲昨天和我說，已經和你確認了訂單，這件事怕是也要時間去處理吧，我就不浪費你寶貴的時間了。”洛雨熙緩緩的往小區外在走去，并不上他的車。

    裴云凡微微暗下了雙眸，知道沈方菲的事情，并不是自己幾個玩笑、幾句解釋可以過得去的，這件事情已如一座大山一樣，盤恒在她的心頭，而自己現在明知道越過去的路在哪里，卻擔心在翻山時，會讓她受傷而將路給隱藏起來。

    “洛洛，我說過這件事，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復，就一定會給。你愿意給我時間嗎？”裴云凡認真的說道。

    洛雨熙看著他卸去玩笑后認真的臉，同樣認真的點了點頭：“當然愿意！我不是不信你，我只是信不過人性！”

    “三個月，如果我的答復你滿意，你答應我，我們重新開始！”裴云凡的生意人本色，立顯無疑。

    “好，重新開始。”洛雨熙淺淺的笑了，關于他等她的約定還猶在耳，在那個約定中，現在，變成了她等他。

    她早就知道，他是個出色的商人，從來不做虧本的買賣，在愛情這項投資里，他付出了，又如何肯依她，一個沒有時限的約定、一份沒有承諾的等待呢！

    所以，在那次的約定后，她也有了自己的計劃！無論她與他的結局如何，她都會選擇離開裴氏，在職業這條路上，努力的走出更遠、更高！

    三個月時間，夠她將物流部的計件工資方案做完，趕一趕，物流部的eap施實提案，也應該可以完成！

    “答應這么爽快？不會有什么陰謀吧？”裴云凡看著她清淺的笑意，珊瑚色的眸子里，閃爍著某種他看不懂的火花，突然之間，覺得自己對她，并沒有那么篤定了。

    “你以為人人都和你一樣呢，什么都算計、什么都陰謀！”洛雨熙輕笑著說道：“好了，我再不走真的要遲了，這事兒就這么說好了。我希望，你最終不會讓我失望！但也請你相信，我是堅強的，我能接受任何的結果，所以，請告訴我事實！我不需要所謂善意的謊言，我相信，背叛一樣的能讓人成長、讓人強大！”

    洛雨熙說完，轉身大步往前走去，那小巧而挺直的背影，如一組躍動的音符，躍動著生活的堅持，與生命的頑強。

    “或許，我以為對她的保護，于她來說，根本就不需要！”

    裴云凡看著她的背影漸漸融入人群中，與大多數的人一樣，是一個為了生活而努力在這個城市的年輕女孩！并沒有他想象中的脆弱。

    ——第二節誰比誰更陰險——

    “批量購回沈市有問題的貨品，進度怎么樣了？”一到公司，裴云凡便電話讓蘇祁到了自己辦公室。

    “品牌商的庫存已經摸清了，回購合同也已經確認，市場上流通的還在繼續跟蹤中，數據我看了一下，相當于第一二季度原材料訂單總和的生產成品數。”蘇祁購買合同、sku（品類數）的數據遞給裴云凡。

    “恩，沈方菲什么反應？”裴云凡拿出計算器，一邊計算著原材料與成品的轉換，一邊問道。

    “我就是以沈氏的名義購回的，合同都是沈方菲簽的字，待貨品回庫后，我會安排臨時員工拆掉包裝，然后將拆下來的外包裝整車拖往郊外進行現場銷毀，并拍照留證！”蘇祁笑著說道。

    裴云凡輕瞟了他一眼，放下計算器，拿起手邊的合同：確實都是沈方菲的親筆簽名——想來，一分錢不用出，將問題商品全部購回銷毀，她心里應該是開心的吧！

    “祁，你總是說我陰險，我看你比我，也不差呀！”裴云凡放下合同，看著蘇祁笑著說道。

    “別，你可別給我純真的心靈上抹黑，我這都是學你的！”蘇祁看著裴云凡淺笑的模樣，連連搖著，以示清白。

    “我讓你這樣cao作，阻住她翻盤的后路了？你這招，比我原計劃，可要毒辣得多了！”裴云凡用中指彈了彈合同，笑著直搖頭。

    “我這是確保萬無一失！那女人腦子雖然不好使，可撒起潑來，我們也得是用心應對的。”蘇祁瞇著眼睛笑了起來——不得不說，做市場的人，在處理任何一件事情上，都具有他相當獨特的創意！

    “換包裝要多長時間，注意噴碼時間的吻合性。還有細節文件的準備：排產計劃單、產品入庫記錄這些，都不要漏掉了。”裴云凡一一交待著。

    “老大，昨天你還猶豫著下手要不要這么狠，今天怎么著就出了連環招呢？”蘇祁對于裴云凡一夜之間的轉變，覺得有些奇怪。

    “既然決定了去做，自然要做到安全無虞，這本就是我的做事風格，你今天才知道？”裴云凡沒有說他與洛雨熙之間的約定，不過他之所以不再猶豫，除了約定之外，昨天沈方菲去找洛雨熙的行動，也讓他大為惱火。

    “那是，沒別的事我就過去沈氏那邊了，那女人這幾天貌似又沒有之前那樣步步緊逼了，沈方菲的日子沒有前陣子那么難過了！不知道是不是沈老在其中起了作用。”蘇祁站起來說道。

    “去吧，這段時間辛苦你了！”裴云凡點了點頭。

    “確實辛苦了，我那廣告提案下周就給你，你可千萬要記著我的好，給我批了吧！”蘇祁笑著說道。

    “報過來再說。”裴云凡斜瞥了他一眼，不再搭理他。

    ——

    沈氏。

    沈方菲一身酒紅色的羊毛套裙，臉上畫著精致的妝，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后面，看起來氣勢十足。

    剛剛收到了裴氏打來的貨款，又與品牌商簽定了問題產品的回購合同，一切，都是那么順利！就連那個小三，最近似乎也安靜了許多，這讓她這個總經理做起來，越發的顯得順風順水起來。

    只要市場上流通的所有產品全部銷毀，象征性的給一些補償后，重新再提供合格的原材料，那么整個公司，就能順利的運轉起來了！

    這場產品質量的風波，在向上交一些罰款之后，基本上便能化險為夷！

    她知道，僅憑自己的一己之力，這次的事情別說是賠款，鬧大了坐牢都有可能！可裴云凡一出手，幾乎是不廢吹灰之力——四張訂單、一筆資金，便輕易的化解了這次的危機！

    這樣的商業運作能力，自己實在是望塵莫及！

    “裴云凡，如若那夜的是我，你真的不會動心嗎？還是你看到了雨熙的脆弱，怕傷了她的心！”沈方菲自語著，輕輕的拉開抽屜，從一個紙袋里拿出那條柔軟的內褲，愣愣的發著呆。

    那天在裴云凡辦公室的談話錄音，她反復的聽了好多次，一次一次的想在他的話里尋找，他對自己是否有那么一點點的不同，至少是除洛雨熙以外、與其它女人的不同！

    ——

    “如果那夜的女人是我，你對我會不會不同？”沈方菲看著裴云凡輕咬著下唇，低低的問道。

    “我說過，沒有如果！”裴云凡暫截鐵的說道。

    “裴云凡，給我一個回答，讓我死心吧！如果那夜的女人是我，你對我會不會不同？”沈方菲低低的聲音里，有著對愛情的向往，還有不甘，似乎，她并不奢求他的愛情，但凡他因為這個假設，對她有一點點的惻隱之心，她便已知足。

    裴云凡定定的看著她，并不理解她為何如此的執著：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這么清楚明撩的事情，何須再問？

    “方菲，如果真是你，我會滿足你幾個要求，以作補償！這樣的回答，你滿意嗎？”裴云凡淡淡的說道。

    “呵，好啊，總算沒說不認帳的話！”沈方菲低頭苦笑著：“不可否認吧，有了那一夜，你對她才是不同的。”

    “我和她之間，不可否認，那夜很重要！但她，依然只是洛雨熙，沒有人可以取代！”說到洛雨熙，裴云凡的聲音，遠沒了剛才的冷硬，而變得柔情一片。

    “你知道，雨熙為什么會讓我去做這個鑒定嗎？因為她想告你！”沈方菲捏著手里的報告單，淡淡的說道。

    “一個女孩子遭遇了那樣的事情，用法律的武器保護自己，是很正確的作法！”裴云凡淡淡的說道。

    “那你可知道，她是什么時候認出你的？后來又不告了呢？”沈方菲看著裴云凡笑了：“她在你用桔子水潑濕她胸前的時候就懷疑是你了，知道沒辦法告倒你，所以以退為進，一步一步的讓你自己發現，后來可不是，你找我了解了她家里的情況，她mama的病情！你想，她那么聰明的女孩子，怎么可能沒想到，作為追他的男人，又這么有錢，她mama的情況你會不知道？你知道了又怎么會不出手？”

    “她不過需要一個人，來幫她承擔起照顧mama的責任，卻又不想背貪財的名義而已！”沈方菲將身體完全的窩進座椅里，冷冷的看著裴云凡，不放過他臉上的任何一個微小的表情。

    裴云凡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隨即舒展開來，看著沈方菲淡淡的說道：“你知道我是個商人，一向精于算計別人！雖然我也希望我未來的妻子在這方面，能與我志同道合，所以你口中的那個洛雨熙，正是我想看到的！但我們同樣知道，很可惜，她不是那樣會算計的人，所以她過得很辛苦，甚至為了過度的自尊，有時候清高得近乎于矯情。但沒辦法，誰讓我愛著她呢，即便她的單純與倔強，讓我在這份感情里走得很辛苦，我也只得認了！”

    “你？”沈方菲聽著裴云凡的話頓時愣了——不都說有錢人最介意的就是別人算計他的錢嗎？為何他能對認識不到一年的洛雨熙信任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