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節(jié)
“等等!墨冠華,不說別的,就說老夫養(yǎng)了你十六年,還為你覓得良師,你也該報答老夫吧?”見他實在是要走,墨同松只得拿出殺手锏。 墨冠華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回過頭看著他,那雙詭譎的眸中滿是無奈:“每次求我,都是這句話!說吧,這次又想如何?若想讓我娶親那還是別想了,女人,麻煩的很!” “我想讓你做太子殿下的太傅,教導他文治武功!”墨同松將這話飛快的說了出來。 話音一落,墨冠華轉頭就飛快的往外走,根本都懶得回話。看著這不孝子如此行為,他當即大聲開口:“你若是不答應,那就娶親!” “父親大人,我走了,你想再騙我回來,絕對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至于這娶親,也勉強不到我的身上!”墨冠華大刺刺的開口,大步向前。 老丞相咳嗽了幾聲,忽然大聲開口道:“不孝子,你若是不答應!為父就撞死在墻上!” 這話一出,墨冠華的腳步還當真頓住了!只見他緩緩的伸出手,慢慢的將那修長的玉指伸入衣內,將自己胸口的錢袋拿出來,倒在手上細細的數(shù)了數(shù),而后薄唇勾起,露出一絲滿意的笑靨,還放心的點了點頭,而后偏頭看著自己的老爹,開口道:“父親大人,我雖然沒有什么錢了,但是手上這么點銀子,買三尺薄棺還是夠的,您安心的去吧!” “咳咳……咳……”老丞相被他氣得一口氣險些沒哽住,狠狠的咳嗽了好幾聲,差點沒背過去! 就在這會兒,一陣輕風涌動,墨同松先是眼睛一花,隨即便看見一仙風道骨的白發(fā)白須老人,出現(xiàn)在此處,他輕輕的撫著自己的胡子,以一副十分深沉的模樣對著墨冠華開口:“徒兒,君驚瀾之師,唯有你墨冠華一人能擔得起!” 論武功,墨冠華不是天下之峰,但是論謀略,確實絕對是天下第一!即便是上官謹睿等人,較他,也都還少了一絲穩(wěn)重。而自己這個師父,比起徒兒之謀,遠遠不及!就像是北冥這次拿出的對策,置之死地而后生,也只有墨冠華能想出,尋常人是決計想不到的! 墨冠華聞言,就跟那沒聽到似的,接著往門口走。 無憂老人見他也變得如此不尊師重道,當即暴跳如雷:“臭小子,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家底,你就那么點錢,夠買一副棺材,買不起兩幅吧?你要是不答應,我就和你父親一起死在這里!” 這話一出,墨冠華回頭,看著自己師父的眼神十分鄙夷,像是在看一個百年難得一遇的白癡:“師父,我出不起錢葬你,可還有小師弟!等你死后,我定然寫一封書信,讓小師弟自漠北來處理你的喪事!只是夏日炎炎,唯恐小師弟到了之后,師父的尸體已經(jīng)腐化,所以還請師父三思而行!徒兒建議師父,可以到漠北去尋死,也方便小師弟就近埋葬!” 這話一出,險些沒把無憂老人慪出一口鮮血!原本他以為澹臺明月,才是最不肖的一個徒弟,到了今日才知道,這個平日表現(xiàn)良好的大徒弟,才是真正的有過之而無不及!眼看著和小兔崽子就要走出門了,無憂老人忽然大聲道:“你若是不答應,為師就讓天下人都知道,北冥太子曾經(jīng)往你的身上撒了一泡尿!” 這話一出,墨冠華的背影瞬間僵硬住了!額角還有青筋暴動而起,說實話,若不是因為那個小兔崽子往自己的袖子上撒了尿,他也不會在師父和父親大人一起逼迫的情況下,還死活不應,但是沒想到師父竟然拿這件事情來威脅他! 看著墨冠華的背影,無憂老人就知道自己的計謀是成功了!于是不禁洋洋得意的開始摸著自己的胡子。卻也在同時,看著自己的徒兒幾個大步出去了,而且每一步都踩得重重的!開口道:“徒兒,你做什么去?” “去賺點錢,以免以后師父和父親一起要死,我無錢安葬!那可是大大的不孝!”走了幾步之后,忽然回頭,“師父,你準備什么時候死?” 無憂老人頓時感覺一口鮮血到了喉頭!知道自己這個徒兒不好算計,卻不知道算計成功,還沒高興完就險些被氣得一命嗚呼!再想大罵,那臭小子已經(jīng)出去了! 墨同松看著無憂老人,彎腰開口道:“多謝無憂老人相助!” “無妨!我也是看著冠華和君驚瀾那小子有些緣分,所以才會如此!”若是無緣,怎么會撒了一泡龍尿他的身上? …… 幫墨畫處理完傷口,南宮錦就出了她的屋子。看著不遠處的冷子寒,猶豫了一會兒,上前尷尬的開口:“那個,洛念熙……” “我已經(jīng)知道了。”冷子寒輕笑,狂傲如舊,“這于她來說,確實是最好的選擇!尉遲誠,很適合她!” 南宮錦卻又猶豫了半晌,想著要不要將洛念熙應當是誤把尉遲誠當成了他,所以才會……但猶豫了很半天,終于還是沒有說出來,說出來也只會讓洛念熙和冷子寒以后見面尷尬罷了!于是就想起了另一件事:“我可不可以拜托你一件事?” “說!”和洛念熙一般干脆利落。 “現(xiàn)下驚瀾的身份已經(jīng)暴露,很快就有人查到紫陌的身份!她是北冥的公主,現(xiàn)下若是回到北冥,沒人保護,十有八九就會被隨便亂安排一樁婚事,作為利益交換的籌碼,而我曾經(jīng)答應過君臨淵要好好照顧她。所以想請你……” “請我?guī)兔ψo她周全,若是有人找來,便帶她避入江湖?”冷子寒開口詢問,而那點漆般的眼眸一直看著她,想從她的眼中看出一絲不一樣的東西。 南宮錦點頭,眼中不自覺的帶了一絲尷尬。這個要求,對于冷子寒來說,確實是過分了一些,但是除了他,她卻沒有人能拜托! 冷子寒點頭:“只要她不給我找麻煩,算不得什么大事!” 這話,倒是符合冷子寒的脾性!南宮錦這才確定他沒有生氣,點了點頭,笑道:“那就多謝你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嗯!”應了一聲,便又偏頭看著遠處的云彩,頓時覺得,有些刺眼。 屋檐之后,君紫陌咬著下唇,怯怯的往這邊看了一眼。 感覺到不一樣的氣息,冷子寒當即皺眉,凌厲的眼神掃了過去:“誰?” 君紫陌一驚,頓感手足無措!但在對方越發(fā)冷厲的眼神注視下,忐忑著出去了,邁著小碎步,到了他的跟前。 “是你!”一見是她,不甚在意的偏過頭去,沒有再看。 “我,我,我想跟你說一件事情!”君紫陌忐忑著開口。 冷子寒偏頭看著她,等著下文。 君紫陌深呼吸了一口氣,頓感自己的面上已是紅霞滿天,她閉上眼,大聲開口道:“我,我喜歡你!” “嗯?哦,知道了。”應了一聲,不甚在意的轉過頭去。 知道了?君紫陌愕然,她壓下自己心中的害怕,又開口問道:“那,那你……” “你喜歡我,這是你的事。與我無關,故而不必說給我聽!小錦讓我護你周全,我也一定會保護你,放心!”幾句話說完,便轉身而去,只留下一片墨色的衣袖在她的面前翻飛。 你喜歡我,這是你的事,與我無關? 君紫陌咬著唇,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只覺得心里疼的厲害。拒絕的真是干脆,不留半分余地。有點想哭,但是想起南宮錦說的那些話,她忍住了,深呼吸了幾口氣,見淚意壓了下去。在心中給自己打氣,加油!千萬不能哭,亦不能放棄…… …… 南宮錦回到了軍營,卻聽見了一陣嘈雜之聲。踏步而入,便見上官謹睿走站在中央,而四面的人,態(tài)度和表情,都不甚好看。 一個將軍大聲開口:“即便是國舅爺,也不該擅離職守,還請皇上秉公辦理!” 這話一出,馬上就得到了一眾將士的應和。在他們看來,即便上官謹睿是國舅,是國戚,但身為邵陽的守將,不論是任何理由,都不該擅離職守。按照南岳的律法,當斬! 倒是上官謹睿不甚在意的站著,好似對自己的生死并不在意。 百里驚鴻沉吟了片刻,看著這些心情十分激動的大臣,緩緩的開口道:“雖然有過,但也有功。” “皇上,功過不可相抵!”一人開口。 南宮錦也幾個大步進來:“我看誰敢動本宮的兄長!” 這話一出,將軍們有了一刻鐘的沉寂,但是很快的,又開始暴動了起來:“皇后娘娘,常言道皇子犯法,于庶民同罪……” 眼見越吵,便越是大聲,上官謹睿終于也不想讓南宮錦為難,開口道:“請皇上給臣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這話一出,四面頓時安靜了下來! 上官謹睿又接著開口道:“臣將過五岳,掃四合,大敗西武。并立下軍令狀,若不能完成,以死謝罪!”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是一愣!上官謹睿是誰,他們都是知道的,那可是東陵辭官的丞相,聞名于世的“天下第一睿相”,有了這樣的稱號,其心智、計謀定然都非常人能有!如今他竟然肯立下這樣的軍令狀,那…… “眾卿可還有異議?”美如清輝的眼眸,帶著冷色,掃了下去。 眾大臣被皇上這眼神看的一驚,大多開口:“臣等沒有異議!” 而還有幾個大臣有話想說,卻被百里驚鴻打斷:“若是眾位愛卿之中,有人也能立下這樣的軍令狀,朕定當立斬上官謹睿。” 此言一出,萬籟俱靜!四面已然沒有人再多言一句,這種軍令狀,若是沒有足夠的自信,誰敢立?又不是不要命了! “既然如此,那邵陽之外,朕便交給國舅了!”百里驚鴻緩聲開口。 上官謹睿低頭:“臣領命!” 話音剛落,便有下人來稟:“啟稟皇上,大事不好,慕容千秋親率四十萬大軍,攻打邵陽,那邊已經(jīng)支撐不住了!” “那,國舅便立即上任吧。”百里驚鴻對著上官謹睿開口。 南宮錦開口道:“我也一起去!” 百里驚鴻挑眉,看樣子不太高興。南宮錦開口解釋道:“你還記得水銀吧?除了我之外,沒有人會用,所以只有我過去,方為上策!” 見她這么一說,他這才點了點頭。現(xiàn)下,他自然要守著啟燦城,等著與皇甫懷寒那六座城池的交接,所以是離開不得。“小心些。” “嗯!”南宮錦應了一聲,便于上官謹睿大步而出。苦逼的青龍、白虎等人,也只得掛著滿面憂愁的淚水跟上。 七日之后,邵陽。 一行人風塵仆仆的到了,而一個將軍便對著上官謹睿沖了過來,手中拿著一個玉佩:“上官將軍,您的玉佩!” 上官謹睿看著那玉佩,微怔了片刻。復而,對著那個將軍開口淡笑:“既然是落到你的手中了,便也是與你有緣,送給你吧!” 那將軍正要推拒,但上官謹睿已經(jīng)登上了城墻,沒有回頭再看他一眼。 南宮錦自然也緊隨其上。站在城樓之上,看著下面的兵馬,為首的,也正是慕容千秋。他瑩綠色的瞳孔,很快的就掃到了南宮錦的身上:“燕卿,這一次,你又想拿什么東西來對付朕?” 南宮錦往下面一看,西武的兵馬已經(jīng)盡數(shù)分散開來,火藥怕是炸不死幾個人,而他們的前方,也有幾百個沙袋堆積著,顯然也是防著他們的機關槍! 南宮錦笑了一聲,對著慕容千秋開口:“對付你們的東西沒有,但是禮物倒有一件!” 說罷,轉身對著身后的軒轅以陌吩咐道:“以陌,將我們的大禮送上!” 軒轅以陌點頭,而后舉起了一次巨大的瓷瓶,用上內力,對著那便空曠的土地一拋! 所有人都條件反射的想到那傳說中的火藥,于是周圍的人都忍不住俯倒!但,“砰!”的一聲脆響之后,他們并沒有聽到所謂的爆炸聲和轟鳴聲,而只是瓷器落地,摔碎的聲音! 南宮錦當即做出一副氣得跳腳的樣子,對著軒轅以陌訓斥:“你是怎么做事的,一個人都沒打中!” 軒轅以陌也做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開口:“娘娘,我馬上,馬上,我重新扔!” 這話,成功的讓西武的將士們哈哈大笑了起來,而軒轅以陌好似是惱羞成怒,飛快的抓起幾十個罐子對著他們扔了過去,速度極快! 而南宮錦于同時十分得意的道:“我告訴你們,這可是有腐蝕性的毒藥,只要你們沾上一點點,就會全身潰爛而死!” 西武的士兵聞言,這才小心了一些,而慕容千秋看著那銀白色的液體,原本極為猶疑的眼神,也在南宮錦這話之下淡定了下來,若是毒藥,那就說得過去了! 而西武的士兵,全部都穿著厚厚的盔甲,還真的不太容易沾上這液體。故而慢慢的放下了戒心。 炎炎夏日,烈日當空,這東西揮發(fā)得也特別快! 慕容千秋也在此刻感覺到了一絲不對,這小東西今日怎么會這么愚蠢,當著他們的面說出來這是什么東西?若是說了,那便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為了麻痹他們的意識! 這個想法一出,他面色一變,大聲開口:“退!” 可是這話一出,顯然已經(jīng)晚了。不少士兵已經(jīng)感到肌rou震顫,手足無力,還頗有頭暈目眩之感,從手指、眼瞼,一個勁的顫動,而后又慢慢的遍及全身,使人整個都抖了起來。他們聽見慕容千秋這話,飛快的想要后退,但動作上到底緩慢了一些! 慕容千秋內力深厚,閉氣,才沒將有毒的氣體吸入。 與南宮錦四目相對,卻見她笑看著自己,不甚在意的開口:“皇上,以石油來換水銀,這種感覺,可還舒服?” 這話一出,慕容千秋當即冷笑了一聲,收回了自己的眼神,但也并不戀戰(zhàn),開口道:“燕卿,來日方長!”語畢,大聲開口:“撤!” 必須馬上撤,不然過不了多久,剩下的人也會盡數(shù)中毒!但,這一個撤,卻有兩萬多人,因為離那液體太近,已然渾身發(fā)軟,不能再動。而上官謹睿于此刻,大聲開口:“弓箭手何在!” “在!”一眾心情愉悅的南岳士兵開口。 “放箭!”話音一落,箭羽橫飛,在半空中劃出森冷的弧度,對著下面那些行動不便的人射了下去! 而慕容千秋鐵青著面色,盯著地上的那些人一眼,還有城墻之上毫不容情的利箭,最終也只得選擇了放棄了他們,大聲開口:“撤!” 而后,馬蹄聲漸遠,塵土飛揚! 他們撤退之后,滿地都是西武將士們的尸體,這一戰(zhàn),南岳大勝!雖然只誅滅了兩萬多人,但是對方已經(jīng)有不少人中毒,在這古代,想要解了水銀的毒,可不是那么容易! 南岳將士們大聲歡呼,而南宮錦亦是心情愉悅。 是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