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節(jié)
“由著這個玉佩的指示,去營救小姐,記??!凡事以小姐和皇子殿下的安危為先!”廣陵王說著,將自己手中不停跳動的玉佩遞了出去。也許動手的是皇上的人,但是他顧不了這么多了!為了皇家,他已經(jīng)失去了自己唯一的兒子,斷不能再失去了女兒! 更何況,他的外孫也是皇家的血脈! “是!”黑衣人領命,帶著玉佩出去了。 廣陵王這才放下心來,也好似放下了一個巨大的包袱,偏頭對著自己從小便青梅竹馬的王妃開口:“夫人,現(xiàn)下你放心了吧?” “放心?我的渃汐到現(xiàn)下下落不明,生死不知!我的子言被他狠心的爹丟給了黑熊,可憐我兒就連尸骨都沒有剩下,你叫我放心?哈哈……”廣陵王妃仰頭大笑了一頓,低頭像是看著什么臟東西似的,看著自己的丈夫,冷喝一聲,“放心?上官承德,你未免太幽默了!” 說罷,頭也不回的進了佛堂! 廣陵王立于原地,苦笑不止。 他是臣子,那是他的責任,他無從選擇。虎毒尚且不食子,他做出這樣的事情,何嘗不是日日夜夜都活在愧疚和折磨之中?終他一生,他都不可能忘記子言那時的眼神,那讓他心驚心痛的眼神。 往前走了幾步,卻聽見佛堂之內(nèi),夫人啜泣的聲音傳來:“菩薩啊,您要保佑我的女兒。保佑我的渃汐,能安然無恙!保佑我的子言,投胎之后能找到一個好人家……莫要再遇上我們這樣的父母!” 這話,像是刀子一樣刺進了上官承德的心窩,他是一個好臣子,是一個好將軍,卻惟獨不是一個好丈夫,更不是一個好父親。耳邊,又是夫人的啜泣之聲,他咬著牙,逃也似的離開了屋子…… …… 北冥邊境,城樓之上。 看著遠處奔襲而來的那些人,整個城樓瞬間戒嚴,他們都打起了十二萬分精神,全城戒備,看著對著他們跑來的那些人!明顯的,那些人還都是騎兵,守城的大將衣褲都沒穿好,就急急忙忙的跑了出來,頭盔歪著,手上還在飛快的系著腰帶,也來不及穿上自己的盔甲,往遠方定睛一眼,頓時睜大眼,頗感不可思議! 地上跑的是人沒錯,但是天上飛的那是什么?遠遠的,他就看見一個大型物體,在天空中對著他們這邊飛了過來!擦了擦眼睛,自言自語道:“是我眼花了嗎?” “將軍,我好像也眼花了,那是什么?。 碧h了,天又很黑,看不清楚,但是他真的好害怕??!怎么會有那么大的東西在天上飛! “快!快,快,快點防守,弓箭手準備,先分清楚是敵是友,快!快點!”守城的大將是嚇得話都說不清楚了,結結巴巴的。這是人對未知事物的恐懼。 而正在軟轎上面坐著的南宮錦,懸于半空,對于不會輕功的她來說,有一種暈眩感,但因著意志力堅定,而且確定自己掉下去,也有百里驚鴻接著,方才安穩(wěn)的坐在上頭。 抬著轎子的青龍、白虎、朱雀、玄武,面色都是悲催的!好不容易教主最近不喜歡出門了,他們還要被借給別人做轎夫,他們是苦力嗎?是苦力嗎?!好在女人的骨架比較細,也不用在暗格里面放上教主的美酒,不太重,這樣想著心下淡定了一些! 待到他們的隊伍到了城門口一百多米處,停了下來! 守城的大將這才看清楚了,原來是個轎子!但是有轎子能在天空中飛的嗎?即便是這天下間輕功最好的人,也很難發(fā)揮成這樣吧?這樣詭異的眼神,又讓青龍白虎等人,在心中留下了幾根面條淚!想起了當年,他們偉大而張狂的教主掛著一臉邪肆的笑,對著他們說:“本尊要把你們培養(yǎng)成天下輕功最好的人!” 他們當時那叫一個趕緊涕零,甚至于老淚縱橫!可是……早知道被培養(yǎng)成輕功最好的人,是用來飛在天上抬轎子,打死他們也不學! 百里驚鴻這邊的隊伍停下,并沒有半分想要進攻的意思,這般狀態(tài),讓守城大將嚇得顫抖的小心肝,終于是淡定了一些。他扯著嗓子開口:“不知你們是何方的隊伍?” “放肆!我們可是奉了皇上的命令,來出使秘密任務的,你是個什么東西,也配知道我們的身份?”南宮錦的冷冷的掃著他,鳳眸之中滿是冷意。 這眼神,讓守城的大將在此等嚴寒酷暑的日子里,感到一盆冰水從自己的頭上兜頭澆了下來!那叫一個透心涼,這眼神,就不該是尋常人能有的,但也就是因為不是尋常人能有的,所以他才該更加注意,絕對不能讓什么復雜或是動機不純的人進了?!澳悄愕氖稚希捎惺裁醋C據(jù)?” “這便是證據(jù)!”南宮錦說著,便將那一日,在自己的婚宴上從君昊天手上要來的玉佩展示了出來。 這玉佩,是好玉。尋常人不能有,而于皇族來說,登上皇位之后,便應該將自己原本用的東西全部扔掉,改用皇帝應該用的東西,但若是有新君特別喜歡的,就會打上一個龍的標識,這塊大陸的所有皇族都這般,所以南宮錦方才會處心積慮的想要從君昊天的身上拿個東西下來。 正是八月中旬,好月正圓,懸于高空。 雖然不足以照清楚南宮錦手上物件上面的標識,但是一見那流光璀璨的玉,還有對方這強硬的態(tài)度,他猜這十有八九,就該是真的! 想著,他又開口詢問:“可是本將軍并未收到要放人進城的消息,若是你們不能說清楚皇上交給你們的任務是什么,本將軍是真的不能放你們進去!” “難道,閣下不知前幾日南岳那邊的傳言,皇子殿下失蹤?”百里驚鴻微微抬頭,淡淡的開口詢問。 這一問,那將軍頓時眼神一凝!在心中想著種種難道……莫非……?身為一個將軍,他自然知道皇家的那些齷齪的事情,這些人神神秘秘的,半夜才回來,又是皇上派的,這十有八九……想著,看南宮錦等人的眼神就變成了一個訊息——原來如此! 想通了,趕緊開口:“放他們進去!” “是!”士兵領命,飛也似的跑下去開門。 南宮錦禁不住崇拜的看了他一眼,這家伙,一箭幾雕???既能取信于人,又能為君昊天埋下一顆懷疑的種子,今日之事,若是有人泄露,不多時,整個北冥就會懷疑是君昊天派人去謀害了先皇之子。 城門打開,迎接他們進去。 一行人就憑借著君昊天的玉佩、南宮錦的派頭、百里驚鴻的機智,輕輕松松的進入了北冥的國境。就是那一旁半天沒說話的洛念熙,也禁不住咽了一下口水,兩萬多人就這么進去了?要不要這么浮夸? 進去了之后,那大將自然也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看著他們這一堆南岳將士的衣服,皺眉開口:“你們這是……” “蠢貨!難道你以為我們穿著北冥的軍服,能夠潛入南岳嗎?”南宮錦扭頭喝斥! 光是這派頭,就能將人嚇得夠嗆,更何況她講的話又如此有道理。那大將趕緊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即便是百里驚鴻,也便南宮錦的應變能力驚嘆了一下,原本他想的,是先騙的對方將城門打開,而后即便是發(fā)現(xiàn)了衣服不對,也是晚了,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也能進入北冥,但現(xiàn)下忽然變成了這般態(tài)勢,真叫他有些哭笑不得。 而南宮錦在轎子上,派頭十足的被抬著往前頭走了幾步之后,忽然回過頭,對著那個守城的大將開口:“不該說的話,千萬不要多說。今日,你什么都沒有看到,否則就小心你的項上人頭知道么?” 畢竟他們是以刺殺完君驚瀾的名義回來了,這演戲自然要演全套,免得這個蠢貨跑去找君昊天上奏詢問一番,那他們不是被北冥甕中捉鱉了? 守城的大將連忙點頭,還用自己眼角的余光偷看南宮錦手上的玉佩,確定了上面的標識是真的沒有問題,這才完完全全放下心來。那確實是皇上的東西,放他們進來該沒什么不對!“放心吧,我絕對不會出去多話一句!” 說著他又偏頭看著自己的手下,大聲開口詢問:“你們今日看見什么了?” “我們什么都沒有看見!”整齊劃一的聲音。 南宮錦這才滿意的點點頭,一副我是大官的樣子,招搖著進去了。 …… 邵陽,無戰(zhàn)事,風平浪靜,但兩方人馬都保持著戒備。 書房之內(nèi),溫潤如玉的男子,坐在主位上。手上拿著一個光潔瑩亮的玉佩,指腹在上面輕輕的摩擦,整個人也都陷入了深思之中。 墨玉般的眼眸看著玉佩,又好似是透過玉佩看著什么久遠的東西。抑或,是穿透靈魂的記憶。 眸中,帶著一絲冷寂。唇邊那抹公式化的笑意,溫暖如舊。可,面上卻逐漸閃過猶豫、掙扎…… 門,被人推開。他一驚,趕緊收了玉佩,抬眸看著門口。 兩人見他那樣呆呆的坐著,納悶的開口:“將軍,自從聽說上官渃汐和君驚瀾被抓走了之后,您就經(jīng)常這樣失神,魂不守舍的,您這到底是怎么了?” 他最近經(jīng)常失神么? 終而,嘆了一口氣,像是認命了一般,起身開口:“本將軍有些私事要處理,邵陽就交給你們了!” “啊?這,可是,皇上那里……”作為主將,擅離職守可是死罪! “皇上那邊本將軍自己會去交代!” 還是做不到,袖手旁觀。 其實,這也是自己的責任不是么? 責任,責任!還真的泰山般重! “那……”那人還想說什么,但是面色白光一閃,他已經(jīng)看不到上官謹睿的身影了。只看見一個乳白色的玉佩,掉落在地,他愣了一下,上去撿起,皺眉看了看,而后將之收入了袖口。 有機會再給上官將軍吧! …… 帶著君驚瀾一路往皇宮而去的隊伍,走的都是極為隱秘的地段。卻不知道為何,于途中遇上了另外一群黑衣人的截殺,而且看那樣子,是想要跟他們搶人! 他們留下一半的人應付,而另外一半人帶著上官渃汐和君驚瀾飛快的潛逃。這一路上,都覺得十分可疑,總覺得他們就這么輕而易舉的被人發(fā)現(xiàn)了有點蹊蹺,而且剛剛從敵方人的尸首上發(fā)現(xiàn),對方好似是廣陵王府的人,想著就往馬車里頭看了看,懷疑上官渃汐。 上官渃汐從下手摔了玉佩就知道自己一定會被懷疑,她在馬車的車輪又被石頭擱的顛簸了一下之后,大聲尖叫了一聲,而后刻意用力的敲著箱子怒罵:“你們搞什么?趕馬車都不會嗎?要是撞到我兒子怎么辦?” 于是,原本對她動了些殺機的人,瞬間也就沒有殺意了!這么愚蠢的女人,幾乎都不知道自己現(xiàn)下落在他們的手中,還大聲的對著他們呵斥,怎么可能有這般聰明機智將人引過來? 剛剛想透沒多久,卻看見他們的馬車前方,高處,一個墨衣男子立于樹尖,負手于身后,淡淡的掃著他們! 他們一驚,抬起頭看著那個男子,只見他一張鬼斧神工般的俊顏上,帶著一絲玩味的笑,而眼底的神色卻叫人看不懂,整個人就如同一株午夜魔蘭,綻放于正午、烈日之下。 他詭秘而厚重的聲音響起:“人留下,你們可以滾!” 強者的壓迫之感,壓住了下面的這些人。黑衣人們面面相覷,都感覺這個人不是一個好惹的角色,但是讓他們就這么將人放下直接走?他們恐怕辦不到! “不知道閣下是?”黑衣人首領拱手開口,語氣盡可能的平和,前有虎狼,后有追兵,他們接下的這個任務真是讓人憂傷又難過! “墨冠華!”來者也絲毫不掩飾自己的身份! 這話一出,黑衣人們更是打起了十二萬分精神!睜大雙眼看著他,墨冠華,天下第一謀士,不容小覷!但卻沒聽說過他有多高的武功,也許…… 可,這也許很快的就被他們推翻,要是沒有很高的武功,那幾十米高的大樹,他是怎么爬上去的? “墨城……不,墨先生,這件事情并不關您的事,還請您不要插手!”黑衣人首領很是恭敬的道,若是可以,他是幾百個不愿意和這個人對上! “若是別人出手,確實是不關我的事,但是君昊天,可是答應過我一些事的。墨冠華,從來不喜歡有人失信于我!”做了這么多年城主而未曾向任何人低過頭,墨冠華自然是有一股旁人無法企及的威嚴,說出來的話,讓人聽來也有千斤般重,壓迫感十足! 今日,出手。并非是師父的意思,而是他自己的決定。這個君昊天,本事沒多少,膽子倒是不小,日前對著自己作下承諾,就這般輕而易舉反悔,他是當他只是對著自己放了一個屁嗎?還是墨冠華可以任這些人戲耍? “那墨先生,是一定不讓了?”攥緊了自己手中的劍,已經(jīng)準備好了奮力一擊。 墨冠華不甚在意的看著他們:“你們不是我的對手,現(xiàn)下可以回去告訴君昊天,人是我?guī)ё吡?!若是有什么不滿意,便來找我,墨冠華隨時恭候!” 說著,揚手一揮,一股強大的氣流從他的手上涌出,而后,以rou眼可見的速度凝聚成一個巨大的球體。 黑衣人們睜眼看著,一時間只覺得膽戰(zhàn)心驚,那個球要是打到他們的身上,他們的這條小命可就玩完了! 墨冠華勾唇,含著一抹懾人的笑,看著他們:“要試嗎?” 黑衣人們猶豫了半天,終于決定了放棄!現(xiàn)下回去找皇上,也許還有一線生機,但留在這里做斗爭,那是必死無疑! 等他們飛快的離開了,墨冠華才收了內(nèi)力,自高空飛躍而下。一把掀開車簾,而后用內(nèi)力將那把鎖震開,隨即,轉(zhuǎn)身便走:“自求多福!” 他只是不喜歡別人把他傻子耍,所以才來救人,以毀了君昊天的打算。但是這并不代表他喜歡多管閑事,救了人還要護人周全! 上官渃汐在箱子里頭聽著車外的聲音,就知道是墨冠華出手,而這個男人已經(jīng)救了他們兩次了!故而在箱子上的鎖被拿掉之后,她趕緊掀開蓋子,對著對方的背影大聲開口:“多謝先生兩次相救,上官渃汐感激不盡!” “嗯,那就好好的記著,說不定哪天要你們報答我!”墨冠華頭也不回。 留下上官渃汐看著他的背影,這個人還真是有趣,兩次幫了他們說的都是同樣的話,半分的都不客氣的應下人情!但,她也知道現(xiàn)下不是驚嘆的時候,她必須帶著孩子馬上走,不然那群黑衣人要是回來,他們就跑不掉了! 想著趕緊抱著驚瀾起身,想要出去。暮然聽見一陣腳步聲響起,她剛剛抱著君驚瀾自馬車的門口探出了半個頭,就怔住了,看著面前的人,奇怪的開口:“沐姑娘,你怎么會在這里?” 而那一身俠女裝扮的人,也正是沐月琪無疑! 她點頭笑道:“從聽說你們被抓了,我便一直在想辦法找你們,也是湊巧,正好路經(jīng)此處,叫我遇見了!你們快走吧!” “那你……”難道沐姑娘不跟著他們一起嗎? 沐月琪跳上馬車,執(zhí)起馬鞭,開口道:“那些人過不了多久,就會找到幫手回來,若是我們一起,一定會被他們抓住,所以只能分頭走!記住,你帶著孩子往南邊跑,走隱蔽些的地方,南宮錦和百里驚鴻正帶著兵馬招搖過市,速度快些兩天就可以找到他們!我駕著馬車走,引開他們!”只恨自己沒有帶信號彈,不然就可以方便很多! “可是沐姑娘,這樣你的安全……”上官渃汐不放心,這馬車是那些人的,他們自然認得。所以肯定會去追馬車,若是沐姑娘被抓了,即便不死也討不得好! “不必管我,你們只管逃就是了!”沐月琪點頭,示意她趕緊帶著孩子離開。 可這么大的恩情,上官渃汐卻不敢承下:“沐姑娘,你我并無多大的交情,你……” “姑娘可是廣陵王之女?”沐月琪開口詢問。 上官渃汐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