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節
她能這么干脆的服軟,倒讓南宮錦愣了一下,面上的戾氣也斂下了一些,開口:“明白了就好!不懂得怎么照顧小孩子,以后就離驚瀾遠一些,我不希望再發生今天的事情。否則,別說你是公主了,就是皇上動我的兒子,我也絕對不會手軟!” 這話,若是傳了出去,定然又是一場軒然大波,但南宮錦還是說了出來,目的是為了讓慕千千明白,她是對事不對人,免得對方以為自己是沖著她去的,最后又會給她弄出不少麻煩。 聽南宮錦連這話都說了出來,墨畫的心中才是徹底平衡了,擦了一把唇邊的血跡,開口:“相爺放心,我保證不會再有下一次!我先回去了!” 低著頭,轉身而去,都不敢抬頭看上官渃汐的表情,怕看見對方眼中的得意、輕視和對自己的嘲諷! 走了好幾步之后,遠遠的,聽見他們小聲說話的聲音傳來。 “相爺,你下手重了些,她也只是輕輕的捏了一下,我就將兒子搶過來了,事后她與我吵架,也都還沒來得及說出理由你就過來了,我雖也生氣,但是她畢竟是公主,怕是從來沒受過這么大的委屈!”上官渃汐有些嘆惋,畢竟南宮錦不是她的真丈夫,所以才有什么說什么,雖然兒子被捏了她也生氣,但橫豎也沒出多大個事。 南宮錦斜睨了她一眼:“就是因為她是公主,我才更不能姑息!只是平平淡淡的說幾句話,她便會以為我顧忌她的身份,以后不知會如何無法無天。這樣的事情,一次就夠了!” 上官渃汐一頓,也知道這是為孩子好,就沒有再多話。 而墨畫聽到這里,心中覺得傷心的同時也覺得慶幸,幸好相爺只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打了自己,而不是徹底的厭煩了自己,那就說明她還有希望的對不對? 南宮錦又笑瞇瞇的逗弄了一下小驚瀾,便將孩子遞給了上官渃汐,開口囑咐:“以后隨便不要把孩子給旁人抱著,墨畫今日是無意,但是誰知道以后會不會出現有意的?等到對方真的做了什么,我們再后悔就晚了!” 上官渃汐也知道自己今日是冒失了,一邊接過君驚瀾,一邊點頭開口:“放心,我也向你保證,絕對沒有下次!” “嗯!以后就算是那些名門夫人們找你要孩子看看,你可以直接說相爺說了,若是你將孩子給其他人抱了,就要休了你。這樣她們有天大的原因,也該是不能再為難了!”上官渃汐身為丞相夫人,很多宴會都是要出席的,不過是因著近日生孩子、坐月子,所以沒怎么出門而已。 上官渃汐有些微愣:“要是這樣的話,那不是會得罪很多人嗎?”得罪了人家的夫人,也等于是得罪了同僚啊! “是得罪人比較讓你我不能接受,還是兒子有個意外,更讓你我不能接受?”南宮錦斜睨著她。 上官渃汐一怔之后,便是滿滿的感動:“我明白了!”南宮錦不惜為了兒子得罪滿朝百官,這份情,她怎么能體會不到? “明白就好,記得,兒子不是你一個人的!”說完,也不再等她反應,就轉身而去。 上官渃汐卻看著她的背影笑了笑,她這意思,不過就是兒子不僅僅是自己的,還有她南宮錦的一份,所以照顧好小驚瀾的責任,也就更大了一些。 “皇嫂,我覺得這孩子長得和皇兄越來越像了!”君紫陌沉吟著開口。 上官渃汐笑了笑,似乎也很是欣慰。是越來越像了,輪廓一天一天的長開,也越來越像那個人。 “對不起皇嫂,我又提皇兄惹你傷心了!”君紫陌低下頭,面露愧意。 上官渃汐卻不以為意,面上的笑也都是發自真心,半點都不帶牽強:“若是你皇兄活著,就不可能有這個孩子。這世上的事情,都是公平的,與其埋怨,還不如就接受現實,雖然他不在了,但是有驚瀾陪著我也好,至少……”驚瀾以后定然會愛她這個母親,尊重她這個母親,而那個人的眼中心底,從來都沒有過自己的影子。 君紫陌也輕笑了一聲:“皇嫂,你說話比起以前,有深度多了!或者說,是眼界和心界都開闊了。” 上官渃汐卻沒有回話,眼神看著南宮錦離開的方向。心境開闊了嗎?在那個女子的身邊待久了,心境怎么能不開闊呢?那個女人,有一種感染身邊人的魔力,不論遇見什么,都總能笑得開心,說她善良,她也不善良。但卻像是太陽,帶給每一個人溫暖,難怪……難怪皇上會對她那么好。 …… 當所有的隱衛中,隱匿手法最讓皇甫懷寒驕傲的隱衛,也壯士一去不復返之后,終于將皇甫懷寒的怒氣引到了頂點!而相繼的,皇室中有兩位老親王遇刺身亡,還有一位郡王受了重傷。就連皇甫懷寒本人也遭到了刺殺。 而做這一切的人,卻沒有慕容千秋那般光明磊落,讓他知道是誰所為。這更讓皇甫懷寒險些被氣瘋了! 皇甫夜那張比女子都要艷麗幾分的容顏上滿是冷意,淡紫色的眼眸含著厲色,面色也是從未有過的嚴肅。“皇兄,這燕驚鴻,真有這么大的能耐?” 能知道是他們下手刺殺,就已經是睿智到了一定的程度上了,還敢派人來東陵刺殺,明目張膽的與東陵為敵,那這個人,實在是太危險了! 一個人,有治理天下的才智并不可怕,但有了這樣的才智,還有孤注一擲的膽氣,那就讓人覺得心驚了! “不管是不是他,這個人,絕對留不得!”皇甫懷寒暗紫色的眸中滿是怒意,那比萬年雪山還要冷上幾分的眼神,似乎是在告訴大家,若是燕驚鴻在自己的跟前,他會毫不猶豫的撲上去,將對方一口咬死! “可是派過去的人,全部都有去無回。要不,臣弟親自去一趟?”皇甫夜開口提議。 皇甫懷寒沉默了半晌,又看了看皇甫夜那不甚在意的面色,最終冷聲開口:“不必了,讓龍影衛去!” 龍影衛,是東陵皇室最為強大的一只保衛力量,里面的每一個,各有所長,都是數一數二的高手,這樣一只隊伍的殺傷力,比起數萬兵馬毫不遜色,若不是到了不得已的時刻,皇室不會將這支力量拿出來。 皇甫夜頓了頓,而后“啪”的一聲打開扇子,搖了搖,風流華麗而自帶三分笑意的聲音緩緩的響起:“皇兄,用龍影衛會不會太瞧得起燕驚鴻了一點?” “朕可以失了龍影衛,但不能失了你!”冷冰冰的聲音響起,算是回答了他的問題。 皇甫夜的手頓了一下,這才知道皇兄的顧慮,要是這一切都是燕驚鴻做的的話,那對方的實力,已經是絕對的不容小覷了,就連他皇甫夜,這一去之后,都不知道還能不能活著回來,所以皇兄在最后選擇了讓龍影衛去,免得他出了意外。“多謝皇兄愛護!” “我們是親兄弟!”皇甫懷寒冷聲開口。 而皇甫夜,在聽見這話之后,櫻花般的唇瓣卻不覺的動了動,邪魅的桃花眼底閃過一絲自嘲,親兄弟……是親兄弟,卻也不是親兄弟。這世上的東西,果然是一種平衡,得到了,也就意味著失去。 …… “回來了?”冷冷清清的聲音飄了出來,這情景像是一個妻子,在等待著外出工作的丈夫歸來。 南宮錦的嘴角抽了抽,他們兩個人的身份好像完全顛倒了,搞不清楚到底誰才是男的!“嗯,回來了。” 走進去,而后在他的對面坐下。此刻他正在批閱奏折,見她做到自己的對面,只是抬眸掃了她一眼,便低下頭去繼續處理政務,南宮錦在他的對面坐下,支著下巴看著他,一瞬間明白了一句話的意思,男人在認真的狀態下是最有魅力的。所以這貨現在看起來更帥了! “跟你說一件事情!”雖說這狀態很好看,但是她還是得出言打破。 筆下的動作未停,只是輕輕的“嗯”了一聲,示意她說。 “明日我就要和慕容斷袖一起去玉門關了,看看戰況!”大著膽子說了出來,而后在他發怒之前,趕緊開口,“不過,不過我已經跟他說了帶著你一起去了,他也答應了!” 說了后半句,他的面色才微微的緩和了下來:“嗯。”應了一聲,又低著頭做事,原本這些事情都是交給齊國公和云逸幫著處理的,但是也就是因為他給了云家過多權限和信任,才引起了幾大家族的反感,所以現下只有自己來做了。 于是南宮錦就無聊了,耷拉著腦袋看著他。當皇帝就是這點不好,忙!“咚咚”的敲門聲,自門外響起:“相爺,沐姑娘來了!” “請!我正要去找她,沒想到自己過來了。”這算不是心有靈犀? 一襲紫衣的沐月琪踏了進來,風采絲毫不減去年,但面上卻帶著一種大病初愈的蒼白:“我是來謝謝你的!” “不必客氣,身體好些了吧?”沐月琪回來的時候,腿被毒蛇咬傷了,好在她聰明,在腿上緊緊的扎了一根繩子,控制了毒素蔓延,也虧得是南宮錦幫她治的傷,否則換了現下的任何一個大夫,也要廢了一條腿,所以她才有道謝之說。 “已經無礙了,這件事情你沒有跟他說吧?” 南宮錦輕笑:“答應了你不說,我又怎么會多嘴!雖然我覺得他是知道這件事情比較好,但是你堅持不說……” “嗯!”沐月琪點頭,這就是她過來的原因,問一句南宮錦說了沒有。要是讓他知道自己被毒蛇咬傷了,恐怕會更加內疚或感動,但是內疚和感動,都不是她沐月琪想要的。 蘇錦屏掃了一眼旁邊的板凳,開口:“坐吧!” 沐月琪點頭,但往旁邊一掃,這才注意到了百里驚鴻,先是愣了一下,而后開口:“我還是不打擾了,先回去了!” “等等!我有件事情想拜托你!”南宮錦起身攔住了她。 沐月琪開口:“說吧,不必客氣,只要是我能做到的,定不推辭!” “我要出去一段時間,但是相府里頭除了你之外,就沒有武功比墨畫高強的了,所以希望你幫忙照看一下驚瀾!”那個墨畫,還是防著一些的好。再加上皇宮的那個皇貴妃,沒有一個有武功在的人守著,她還真的不放心。 沐月琪點頭:“好,你放心!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只要有我在,任何人都不可能動驚瀾一根毫毛!” “那我就先謝過了,不過我覺得驚瀾在相府還是不安全的,所以我希望你帶著他到哥哥那邊去住幾日,我比較放心!”原本她是打算直接把上官渃汐和小驚瀾送到上官謹睿那邊去暫住,但是現下沐月琪既然在,那也一道過去好了,說不定這兩人過了一年之后,還能擦出些火花來。 這下沐月琪就不樂意了,她不是不想看見上官謹睿,只是曾經被人家趕出來,現下又死乞白賴的住過去,她沐月琪可不是什么不要臉面的人。“既然他們住過去,那邊的高手很多,應該不會有什么事情的,那我就不過去了吧?” “你剛才可已經答應我了,做人不能沒有誠信啊!”南宮錦咬著不放。 最終,沐月琪無法,只得開口:“那好吧!” “那就辛苦你了!” 沐月琪一走,南宮錦便修書給上官謹睿,睿哥哥的能耐她還是信得過的,到時候自己不在家中,皇宮的人要是強制性的來鬧事,他們縱有再高強的武功都抵不過,所以這一招是一定要走的。 百里驚鴻也未開口多說,自顧的處理自己的事情。忽的想起一件事,抬眸:“毀呢?” 他回來之后,好像就沒有看見毀。 南宮錦揮了揮手:“放心吧,我還能把你的人吃了不成,他在冰心那邊,兩個人不知道談成了什么條件,最近在幫她打下手!”冰心是個角色啊! 百里驚鴻點頭,沒有再問。 …… 翌日,才是凌晨,沐月琪和上官渃汐、君紫陌、君驚瀾就在南宮錦的安排下,趁著夜色到了上官謹睿那邊。這件事情整個相府,一個人都不知道,以至于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下人說他們失蹤了。 天大亮了之后,皇宮里頭的龍輦就出來了,南宮錦身為臣子,這種情況下是不能乘坐馬車的,遂和百里驚鴻一人騎了一匹馬在前頭。今日南宮錦穿的是一身淺紫色的官服,而百里驚鴻穿的是一身淺紫配銀色腰帶的華服,兩人都披著同色系的貂裘。看起來極為相配。 這場景在龍輦之上的慕容千秋看來,就不那么舒心了! 一雙瑩綠色的瞳孔閃著幽光看著那兩人。南宮錦的左邊是百里驚鴻,右邊是騎著馬的冷子寒,那小子時不時的左邊說兩句,右邊說兩句,頗有左擁右抱之感。 某皇帝沉寂了半天之后,殘戾的眼神掃向一旁的內侍監,開口:“去問問燕驚鴻,隨王駕出行,是可以談笑風生的嗎?” 內侍監咽了一下口水,飛快的達了一聲“是”,而后沖了出去。 南宮錦騎著馬,一路看風景,賞美男,聊天,好不愜意,忽然這死太監就跑到她的馬前開口:“丞相大人,皇上讓奴才來問您一句話,隨王架出行,是可以談笑風生的嗎?” 于是,南宮錦笑得愉悅的臉,瞬間僵硬了,在心中將那個死斷袖罵了千百遍,而后咬牙切齒的開口:“知道了!有勞公公代本官向皇上告罪,說是本官冒失了!”說話都不讓人說,真是要死了! 內侍監回去像慕容千秋稟報了,而后那幾人明顯不說話了,于是慕容千秋的心情就好了。過了一會兒,天竟然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下人們趕緊給這三人一人遞了一把雨傘撐著。 于是這雨一下,憋了半天沒說話的南宮錦,終于可以說話了,又興高采烈的和百里驚鴻、冷子寒聊了起來,聊風光,聊雪景,好不愉快。 于是,慕容千秋的臉色又黑了,讓內侍監出去將那話重復了一遍,并讓警告若是再犯就要懲處了。 可是南宮錦很是理直氣壯的對著內侍監開口:“皇上只說了不許談笑風生,但是沒有說不能談笑雨聲,現在正在下雨,我們為何不能說話?” 內侍監被噎得啞口無言,嘴巴張張合合了半天也找不到一句話來反駁,于是又回了慕容千秋那里,將燕驚鴻的話轉達過去。直直的把慕容千秋氣得臉都綠了!這小子現在膽子大得很,跟自己都敢玩狡猾了!于是,對著內侍監開口:“告訴他,也不能談笑雨聲!” “是!”內侍監頂著巨大的汗水,又去傳達了旨意。 這次南宮錦倒是聽話了,因為她的目的本來也就是噎慕容千秋一下,以消自己心頭之恨! 騎馬騎了半日,到了驛站,便下馬吃飯。行程排的很緊,沒有安排游玩之類的行程,所以用膳之后,就直接走。 而這頓飯,慕容千秋吃的是非常怨念的,他一個人坐一桌,南宮錦、百里驚鴻和冷子寒坐一桌,繼續談笑風聲,讓他顯得十分孤獨!于是惱火之下,將燕驚鴻召了過去跟自己一起吃,可是這小子過來之后就沒話說了,中規中矩的埋頭吃飯,讓慕容千秋十分惱火且挫敗! 跟他們就那么多話,跟自己就沒話說了嗎? “燕卿?”陰涼的聲音響起。 “臣在!”恭敬的低頭。 就這恭敬的樣子,讓慕容千秋的心中燒起了一把熊熊大火。“你沒有什么話想對朕說嗎?” “有!”南宮錦很是認真,抬眸看著他,“皇上,臣覺得您不應該禁止臣在路上講話,因為一語不發的趕路,真的好無聊啊!” 這就是他要說的話?一股火焰又在慕容千秋的心中燒了起來,惱恨的放下筷子,起身便走:“朕吃飽了!出發!” “皇上,臣還沒有吃飽!”南宮錦如是說著。 “……” 見他不說話,南宮錦又補充:“臣沒有吃飽的時候,都特別喜歡說話,喜歡在路上談笑風聲和雨聲!而且十分有勇氣,分外不要命,就算是一把刀放在臣的脖子上,臣仍然會忍不住瘋狂的說話!” “快點吃!”慕容千秋的臉在頃刻間全黑了,對著燕驚鴻吼了一聲。 然后燕驚鴻的速度變得非常快,但是一次只吃一小口,就差沒把米粒一顆一顆的夾著吃了,氣得慕容千秋臉都綠了,恨不得將這小子連人帶桌一起飛出去! 吃完了之后,大部隊又開始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