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節
君臨淵的面色一頓,竟不曾想到竟然是這個原因,心下愉悅,薄唇勾起,但還是開口實話實說:“原本是有用的,現下已經是無用了!” 蘇錦屏聞言,面上浮現些許頹然之色,其實她也知道這方子現下十有八九,就已經是無用了,因為他的病,被稱為“喋血之癥”,所以已經是超脫了“五臟不足”這種病癥之外,并且已經很大程度上惡化了,這個方子,效用是有,可以讓他少吐些血,起到緩和病癥的效果,但是在治愈上并無大用。 “這些醫書我都大致翻過了,就連記載有喋血之癥的書都沒有,此病,當如何醫治?”這才是讓蘇錦屏最為焦心的地方,現下她連喋血之癥的癥狀、克星等等,一樣都搞不清,對癥下藥也沒有門道。 “所以你要學會診脈,很多東西不能憑借醫書就斷定。脈象才是真正探尋病癥之法!” 蘇錦屏聞言,點頭:“我明白了,等我把所有的醫書都記下了,你便教我診脈,辨識藥草吧!” “好!”一語落下,一個黑衣人進來了,這次是送吃的來。 兩人靜坐著吃飯,君臨淵的身上沒有體現出半點作為君王的傲氣,反而隨意的就像是一起行走江湖的好友,隨性的很。吃罷午飯。蘇錦屏又回去接著背那些醫書,她昨日只是大致的看了一下,但醫術這種東西是半點馬虎不得,必須要熟爛于心。 冷不防的,又看見了那日的那個盒子,眼神在上面掃了一會兒,君臨淵的聲音就響了起來:“那個盒子,朕就放在那里了。朕信你在朕死之前不會動它的!” 君臨淵真的很會抓握人心,若是他直接便說讓蘇錦屏不要動,蘇錦屏說不準就真的動了。但是他現下說信任,信任她不會動,她又怎么能辜負他的信任?“放心吧,你不同意,我是斷然不會動的。還有,你不會死的!”話是這么說,但是她的心中卻覺得發虛。他不會死的,最少她一點都不希望他死,但是她卻找不到救他的辦法,今日的那個夢也讓她覺得膽寒。 …… 風華山莊,屋頂。一襲黑衣的冷子寒雙手枕在腦后,看著暗夜星辰,點漆般的眸中寒光閃閃。徒然對著虛空開口:“南岳皇跟了本尊這么多天,莫不是看上本尊了?”狂傲邪肆的聲音帶著睥睨天下的霸氣,和似有似無的嘲諷,在虛空中炸響。 他這話音一落,一襲白衣的男子便抱著一只金色的小狼,從夜色中緩步而出,如雪的衣衫配上美如明月清輝般的容貌,像是一輪皓月點亮了夜空,讓原本漆黑的夜色也徒然亮了幾分。 “冷教主當知道,朕所為為何。”冷冷清清的聲音在夜色中響起,孤傲似懸掛于九天之月,讓人覺得淡漠疏離,也深感高不可攀。 冷子寒冷笑一聲,袖袍一甩,一股勁風劃過,狂傲的盡顯,翻身而起,坐著,看著不遠處的人:“南岳皇果然堪當‘才震四國,艷驚九州’之稱,本尊不過是一個紕漏,便被你抓出了破綻!”這件事情確實是他沒有考慮周全,找到小錦之后,他便讓手下的人沒有接著再找了,卻忽視了百里驚鴻不僅在滿天下的找著小錦,也還盯著自己的舉動,他這突然甩手不找了,不等于就是在告訴他自己已經找到了嗎? “冷教主過獎。”不咸不淡的聲音響起,他跟著冷子寒,便知道遲早會被對方發現,所以今日也不覺得驚異。但他也不會說出什么好話來,因為就算他現在對著冷子寒服軟,他也不可能告訴自己錦兒的下落。 “南岳皇這是在等本尊露出破綻嗎?”冷子寒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優雅的輪廓配上鬼斧神工般的容顏,顯示出一股旁人無法企及的壓迫感。 但,他的這番姿態,對百里驚鴻確實半分影響都沒有。仍是那般冷冷清清的看著他,銀色的眼眸在月光的照射下更能顯出其光華,撫了撫金子的皮毛,漠視了他的問話。 冷子寒見他不回答,反而顯得十分悠閑,頓時只感覺自己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不痛不癢,讓他感覺有些憋氣。但生性豪爽,所以也不曾多做計較,只是仰下頭接著開口:“恐怕要讓南岳皇失望了,只要你跟著我冷子寒一天,我決計不會給你看出絲毫把柄!” “那,你便也見不得她了。”清冷孤傲的聲音響起,好似渾然不在意。是啊,我見不到,你也別想見,這樣也很公平的不是么? 但是冷子寒就不會這么看了,他只感覺自己好似被威脅了!點漆般的眼眸瞇起,極為不悅的看著百里驚鴻:“百里驚鴻,你知不知道你這個人非常討厭!”語氣十分嫌惡! “冷大教主,也并不得朕的喜歡。”冷冷清清的聲音響起,不夾雜絲毫情緒,卻讓人覺得嘲諷莫名。 沒錯!就是這種感覺,讓冷子寒尤為討厭!“本尊不喜歡你這一副狀似什么都不在意的虛假姿態;也不喜歡你明明最是黑心卻最能裝無辜;最不喜歡的是你跟人生氣,也總能做出一副無所謂的態度,而那不咸不淡的講出來的話,卻足夠將人噎個半死!” 冷子寒的性子算是比較直的,不喜歡就很是大刺刺的說出不喜歡的原因,也不管人家想不想聽。但是仔細聽來,他這話也并無多大的惡感,甚至還有一些調侃的味道。這說明冷子寒雖然不喜歡百里驚鴻,但還沒有到仇視的地步上。 對方都這么具體的說出了自己不討他喜歡的原因,他不回一句,豈非失禮?月色般醉人的眼眸掃在一身墨黑的冷子寒身上,寡薄的唇畔輕啟:“朕不喜歡你覬覦錦兒。” 就這么一個原因,高下立顯。 冷子寒頓時語塞,自己看不慣這貨有千百個原因,是因為他的心里面裝了太多的東西,包括在自己的認知之中,應當如何看人,什么樣的人才討自己的喜歡。而他卻只一句,不喜歡自己覬覦小錦,仿佛他的生活和概念就只有小錦一個人,所有的一切都圍繞著她一個人,沒有關于自己的喜和惡,看不慣他冷子寒,也僅僅只是看不慣自己覬覦她而已。沒有其他的原因,甚至跟他冷子寒本人如何,都并無半分關系,冷子寒自然不會自戀的以為這是因為自己人很不錯,所以對方對自己沒有意見。所以這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他冷子寒如何,根本就入不了百里驚鴻的眼,這個人,在意的只有小錦而已! 這一瞬間,冷子寒忽然覺得有些挫敗,一時間也說不準自己這是沒有人家會說話,還是真的不如人家在意小錦。但是他可以確定的是,若是沒有小錦,百里驚鴻再怎么樣,也不關他冷子寒的事,絕對沒有所謂看得慣看不慣之說。那么,得出的結論,便是自己不是不如他在意小錦,而是自己心中的概念從來都不明確,所以不能如他一般,一句便點到中心。 “本尊還沒有恭喜南岳皇登上皇位!”一句話是說輸了,但冷子寒也不會退讓。 百里驚鴻聞言,亦不甚在意的開口:“多謝。”兩個字,不咸不淡,冷冷清清,半點破綻也沒露出來。他自然知道冷子寒說這個是為了什么。 “登上了皇位,恐怕就是后宮三十六院了吧?百里驚鴻,做不到唯一,你拿什么和本尊爭小錦?”點漆般的眼眸,含著嘲諷,冷然的掃著他。 此言一出,百里驚鴻面上的神色極淡,抬眸一下都不曾,便開口:“朕承諾過唯一,便是唯一。”他的那句永生永世,定不相負,他還記得,也一直刻在心底,并非只是說說而已。 冷子寒一怔,竟沒想到他做了皇帝,還能有這般決心。原本心中對這個人的不滿也淡去了幾分。嘆了一口氣,開口喟嘆:“其實說起來,不論是本尊,皇甫夜和皇甫逸,哪怕是皇甫懷寒,都不比你差半分,本尊就想不明白了,怎么小錦偏偏就看上了你!”若是他沒料錯,君臨淵的那個表現,也當是……只是這話,他卻不會跟百里驚鴻說,說了,不就等于告訴他小錦在哪里了? 這話帶著一股子濃重的酸味,而冷子寒也半點也沒想隱藏自己的酸澀,毫不忌諱的吐了出來。 這話一出,理所當然的,沒有聽到百里驚鴻的回應。他原本就是淡漠的性子,寡言少語之人,而且這問題,冷子寒的心中早有答案,又何必來問他。 而冷子寒,看了看夜空,雖是邪肆灑脫依舊,聲音已經帶了些頹然之感。“皇甫懷寒和皇甫夜之敗,本尊能理解為他們不能將小錦放在心中最重。而逸,不夠強大,連自己的命運都不能掌控,小錦不喜歡也并不奇怪。本尊,雖是將小錦放在心中第一位,但總歸比起你來差了些,至少本尊再難受,再想大哭一場,也不會如你一般不管不顧的在眾人面前落淚。本尊也未能與你一般,說如何看不慣對方,就能一語點名中心。但是……” 話鋒一轉,他忽然抬起頭來看著百里驚鴻,眼中帶著些玩味和幸災樂禍之感:“你一定不知道,現下有個人待小錦,比你我半點不差,甚至只要是她要的,什么都愿意無條件的給她。不求回報,不苛求,亦不奢求,這一點,都是你我比不得的!” 這些日子他之所以沒有再進宮,就是因為知道君臨淵待小錦是真的很好,他甚至覺得自己有點比不上那個人,因為那個人付出的一切,都是無私的。碧血花、醫術,甚至不死神兵,卻從沒像小錦求過什么,這樣的人,他冷子寒怎么比得上?他和百里驚鴻一樣,都有一點比不上君臨淵。那就是他們都想要得到,想跟小錦在一起,但是君臨淵卻似乎從來沒有這般奢求過。 但,百里驚鴻卻不認同他的觀點,好看的眉頭皺起,寡薄的唇畔微勾:“所以,他這一生都無法得到錦兒的愛。因為他愛的忘記了,愛,就該在一起。”愛,可以是無私,甚至無私的愛才最偉大。但是心中若不能明確非她不可,非她不娶,一定要和她在一起的概念,而后苦苦的去追尋,又何以稱為愛呢? 冷子寒怔了一下,但很快的,面上閃過一絲不認同的神色。可他也沒有多說什么,因為每個人對“愛”這個字,都有自己的定義,他不能去強迫別人跟自己觀念一致,就如同百里驚鴻不會逼著他冷子寒一定要認同他的論斷一般。 他的不認同,自然沒有逃過百里驚鴻的眼,然而他也并不在意。只是清冷孤傲的聲音緩緩的響起:“朕不在意覬覦她的有多少人,也不在意那些人可以為她做到何種地步。朕只在意她的心中,愛的是誰。至于你們能為她做的,朕不會輸給你們半分。” 如同冷子寒所言,換了一個角度。若是她愛的不是自己,他百里驚鴻同樣愿意無私無悔的付出。只是她竟然已經愛上了自己,也招上了自己,可以在一起,他為何不求? 這話,冷子寒是承認的。他相信若是小錦想要什么,這黑心的貨應當也不會吝嗇。但此刻,他的面上卻徒然生出一絲絲惡趣味的表情:“若是,小錦動心了呢?”小錦對君臨淵是什么感情,他不能確定,但是他卻知道小錦對自己,對百里驚鴻,都跟對君臨淵的態度不同。對自己,是兄弟義氣;對百里驚鴻,是相濡以沫。而對君臨淵,卻在對待朋友的態度之下,還帶著一絲絲憐惜。這一點,是自己和百里驚鴻在小錦的身上都沒有得到過的! “此言何意?”這話顯然給了百里驚鴻不小的觸動,月色般醉人的眸中幽光涌動,隱晦莫名。從冷子寒那會兒的話,他就能聽出來錦兒的身邊現下還有一個人,而且應當是一個優秀的程度半點都不遜色于自己的人,現下到了這一步,他就更能確信這一認知了。 這下冷子寒好似更加高興了,似乎看百里驚鴻不痛快,就是他這輩子覺得最痛快的事。接著開口:“那兩人,現下相處的極好,本尊是半點話都插不上。上次想帶小錦走,她還不同意。”點漆般的眸底含著一抹狡詐,這話雖然都是真的,但是他卻刻意省略了一些,省略了小錦留在那里是想做什么。但,嚴格來說,他講的話并無半分虛假,不是么?就準你百里驚鴻陰我,便不許我冷子寒回擊?上次火燒三皇子府的仇他還記得清清楚楚,他冷子寒一輩子就沒被人那般算計過,自然是要討回來的! 聽完冷子寒這話,他第一感覺就是不可能。她對他的感情,是半點都摻不得假的,他不是傻子,不可能感覺不出來。而且他也確定,就憑她愿意將自己的過去告訴自己,也就說明了他于她來說是唯一。更不論那一日在婚禮上,她的那一句“生生世世,只此一人”!即是如此,又如何可能出現這么一個人?就算是那個人做得再多,他也不信她會放棄自己。但,腦中,卻忽然出現了兩個讓他忌憚了很久的字——妖物! 一個她心心念念了很久的人,即便是和他出去放花燈,也不忘記為他祈福的人。即便是中了千段雪,躺在他的身下,也不曾忘卻的人。這一瞬間,他的心中忽然感到害怕,如此明確的害怕。靜默了半晌,直到冷子寒以為這貨已經被自己成功的打擊了之后,他冷冷清清的聲音方才響起:“是妖物么?” 妖物?妖物是誰?冷子寒愣了一下,隨即響起君臨淵確實是有“聰明勝神,睿智似妖”之稱。這“妖物”二字,倒也是分毫不差,想著便點了點頭。 這一點頭,與百里驚鴻來說,無疑是一個晴天霹靂! 不論是皇甫夜、皇甫懷寒、皇甫夜或是冷子寒,他從來就沒有將他們當過對手,因為他有自信可以斗得過他們,但是唯獨“妖物”,是他不能確定的,他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也不知道那個人長什么樣子。甚至不知道他跟錦兒是什么關系,但是他卻知道,那個人在錦兒的心中占據著不一樣的地位。 他不由得開始胡思亂想,她既然活著,卻沒有想辦法回到自己身邊。甚至是半分消息都沒有傳回南岳,難道就是因為那個妖物?因為有了那個人,所以自己顯得無關緊要了?平靜無波的心湖,掀起一陣又一陣的驚濤駭浪,酸澀、悲涼皆有之。半晌之后,方才開口:“她在哪里?” 冷子寒斜睨了他一眼,邪肆的聲音帶著似笑非笑的嘲諷:“怎么?不是說了,我們能為她做的,你也不會輸了半分嗎?若是她看上的是別人,你也當與我們一般,什么都不求的無私付出吧?現下竟然已經有了這么一個人,你還找她做什么?” 別怪他冷子寒不厚道,他百里驚鴻上次算計自己的時候,何曾厚道過了。還害得自己被小錦踹了一腳,并且被小錦鄙視了那么久,有仇不報,可不是他們魔教中人的作風。 百里驚鴻淡淡的眼神掃在他的身上,似乎沒有聽出他語中的嘲諷,只是淡淡的開口:“不論如何,這話,我要親口聽她說。” “南岳皇這話的潛臺詞,就是不相信本尊,認為我冷子寒會說謊?”他確實是沒有說謊,不過是斷章取義,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美如清輝的眼眸淡淡的掃在他的身上:“除了她親口所言,否則,不論任何人這么說,朕都不信。”盡管他的心中害怕,擔心冷子寒所言是事實,盡管他知道那個妖物確實是在她的心中有著不一樣的地位,但是,他也記得,那一日,她說過,她不喜歡他懷疑他,希望他可以給她足夠的信任。所以今日,他斷不會因為冷子寒的幾句話,便斷定了這件事情,否認了他們之間的感情。 冷子寒自然也看出了他的態度,不信是一回事,心里不爽又是另一回事了吧?就連他冷子寒知道事情的始末都不爽,更何況是百里驚鴻這個被自己斷章取義后得知消息的人了。但是看他心里不爽,自己就很爽了!哈哈…… “她在哪里?”再次出語詢問,面色冷的驚人。不論冷子寒說的是真是假,這些話,也該由她親自告訴他。 讓他找到小錦,自己不就穿幫了?“本尊沒有義務告訴你,自己去找吧!” “朕自然會自己去找,但,朕也會跟著你。”若是他不能見,那他們兩個都不要見好了。只是,那個妖物…… …… “你沒覺得這兩種藥草長得很像嗎?”蘇錦屏皺眉開口。 君臨淵冷艷的面容上浮現出一抹笑:“自然是覺得的,就看你如何區分了!” 這幾日。蘇錦屏已經將藥理都背會了,各種藥方也都是熟爛于心,而診脈,也就是透過醫書上的內容,來感應人的脈搏,而后得出結論。蘇錦屏現下缺的就是實戰經驗,和對所有藥草長相、氣味極其藥性的熟悉。 “但是如果不非常仔細的看的話,根本就看不出區別!”她現在才知道學醫比學殺人都要難,一點都不能出差錯就罷了,而且她天生就對植物辨別能力差,所以在這一點上面學的相當的費神。 君臨淵也看出了她的毛躁,面色略為嚴肅的開口:“靜心,不可浮躁。浮躁乃是學醫大忌!” 蘇錦屏面色一僵,也知道是自己太過急功近利了。但是她學什么向來都是很快,從來就沒有受過這等打擊,竟然分了半天都好幾次將這幾種藥草弄混,所以才感覺很是挫敗,再加上他的身子,也確實是拖不起了,所以她才會這般毛躁。平定了一下心緒之后,點了點頭:“師父,我知道了!” 第一次聽她叫自己師父,君臨淵倒是有些好笑。說不準心底是什么感覺,酸甜苦辣皆有,但卻沒有多話,只是低著頭繼續教她辨認。 冷不防的,她忽然伸手扣住了他的脈門,也在同時皺起了秀眉,她竟然感受不到他的脈搏,想著在醫書上面看見的東西,又使了幾分力,這才摸到了他的脈象。氣息微薄,不用力根本就感覺不到,這便已經是氣虛之癥,而時不時的吐血,便是傷及肺腑,損毀氣門。 君臨淵緩緩的將自己的手抽出來,面上帶了幾分復雜,然而稍縱即逝,故作輕松的開口笑道:“可探出什么來了?” 蘇錦屏看了他一眼:“算是知道了一個大概,但是你的身子底子太差,必須要補。但用什么來補又是一個大問題。” 他的身子確實是要補,但是基本上沒有什么藥物可以達到對癥的效果,而且不少藥都是一半能起到補身的作用,另一半卻和體內的病癥相沖,容易造成反效果。所以這也是他很少吃補藥的原因。 “也許藥膳會有用!”蘇錦屏開口說著,但是她自己也知道,就算是用藥膳,有作用,也不過是杯水車薪。對付病魔好比螳臂當車,起不到太大的效果。 君臨淵聞言,不置可否,面上卻帶笑。 而蘇錦屏也問出了一個盤旋在她心中已久的問題:“為什么沒有記載喋血之癥的醫書?”照理說君臨淵既然知道自己患的是什么病,甚至都知道這個病癥的專業詞匯,那醫書上面應該有記載才是啊,但是她翻遍了所有的書,就連只言片語也沒有。 君臨淵聞言,眼神一頓,狹長的丹鳳眼中閃過了瞬間的不自然,而后開口:“原本是有的,但是在從雪山回北冥的途中,朕一個大意,將它弄丟了。醫書上面也沒記載什么,就說了喋血之癥的癥狀。” “沒說解救之法?” “無藥可解。”四個字,不帶絲毫停頓的吐了出來。 說完之后,場面產生了瞬間的沉寂。蘇錦屏也不知道該說一句什么好,她這幾日看的醫書也不少,甚至有早期的心臟病、肺結核之類的記載,但是古代的醫療條件畢竟是有限,所以這些病癥的后面都只寫著緩解的藥方,批注卻是“無藥可解”。而君臨淵這病,遠遠比單一的心臟病之類的還要復雜,有這四個字,也不奇怪。 但是,無藥可解!她該怎么面對著四個字?當初是她信誓旦旦的說自己一定會治好他的啊!深呼吸了一口氣,而后給自己打氣:“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 這話一出,君臨淵仍是笑而不語。忽的,狹長的丹鳳眼瞇了一下,看向不遠處的碧血花,僅剩的那片花瓣也慢慢的綻放開來,一種五彩的流光在周圍旋轉,看起來極為美麗。 蘇錦屏也看到了這一異狀,眼前一亮,頗為興奮的看了君臨淵一眼:“花開了?” “嗯!花開了,花開之后,它周圍的五彩光芒會持續二十四個時辰,等光芒消失了,就可以采摘入藥了!”花開了,她也要走了…… 蘇錦屏的眼神濯濯生輝,再等兩日,就可以制出碧玉回魂丹了,那小鴻鴻的眼睛就有救了! 看著她的臉上泛出晶亮的光芒,一張精致的臉龐就好像是活了一般,美艷動人,仿若盈盈秋水。他心中的憂愁之感也散了一些,忽然想起一事:“你認識西武皇?” “西武皇?不認識!”認識一個東陵皇就夠倒霉了,還認識了南岳皇倒了第二次霉,而認識了北冥皇之后,又提心吊膽了那么久,如非必要,她還真的不想認識西武皇!因為她已經發現了,認識皇帝們,決計沒有什么好事。 “不認識?”君臨淵的面上浮現出些許疑惑,若是不認識慕容千秋,慕容千秋怎么會派人到處找她? “怎么了?”看他面露疑惑之色,蘇錦屏有些奇怪。 君臨淵搖了搖頭:“沒什么,只是讓你如非必要,便離他遠一點罷了,那個人,很危險!”慕容千秋是四國皇帝之中最為殘戾的,而且向來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離他遠一點,是必要的。 “比你還危險?”蘇錦屏開起了玩笑,這天下還有比這蛇蝎美人更危險的嗎?總是說變臉就變臉,上一秒種還笑得愉悅,下一秒,就取了人的性命。 她這話一出,君臨淵的面上浮現出些許尷尬。確實,比起慕容千秋,在天下人眼中他君臨淵才是最陰晴不定、詭譎莫測的君王,所以他似乎更是危險,咳嗽了一聲之后,方才很老實的開口:“沒有朕危險!”說完之后,冷艷的面容竟然有些泛紅。 蘇錦屏也沒管他尷尬不尷尬,只是自顧的開口:“落在你這蛇蝎美人的手上,我都沒出什么事。這就說明我福大命大,所以就算是真的撞上了你說的那個人,也不會出什么事的,說不定還混的風生水起!”她哪里知道,自己今日隨口一句話,在不久的將來,竟然真的成了真。 君臨淵看她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頓感好笑,但也沒有開口接話。 “其他的藥草都準備好了嗎?”她忽然轉過頭,眼光灼灼的看著他。 他自然知道問的是碧玉回魂丹的事情,點了點頭:“準備好了,就等碧血花了。” “嗯!那我就放心了!” 這話音一落,又是一個黑衣人出現在他們面前,單膝跪地:“皇上,雅公主自盡了!” “死了沒?”君臨淵不咸不淡的回了三個字,好似完全不在意這個meimei的死活。 那黑衣人一愣,隨即開口:“沒有,被太后救下來了!太后讓您去看看她!”皇上不是挺寵愛雅公主的嗎?怎么會說這種話? 君臨淵嘲諷一笑:“沒死讓她繼續,告訴她。朕的國庫現下雖然被洗劫一空,但是給她備一尺薄棺的銀子還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