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

    事情如同兩人想象的那樣，他們把李糖丟下鄉下老家親戚那兒。

    他們連雙方父母姐妹家都不敢放，生怕被人發現了。

    李糖在那個家里，過得不好也不差。

    他們不是壞人，但是也有自己的兒女，對她客氣又生疏。

    李糖心里害怕。

    但是，她不哭也不鬧，很乖。

    一個月之后。

    李孝仁過來把她接了回去，因為王慧芳流產了，并且，以后再也無法身孕。

    事情是這樣的。

    王慧芳不敢暴露出懷孕了，因此干什么都小心翼翼的。

    就連孕檢，也不敢去醫院，而是找赤腳大夫。

    從老家回來半個月左右，她偷偷去看了大夫，出來的時候一個沒注意，被一個小男孩兒撞到了，她肚子直接頂在了墻上，當場落了紅。

    送到醫院。

    孩子沒保住，直接流產了。

    并且，因為撞擊太重，傷到了zigong，她做了清宮手術，幾乎不可能懷孕了。

    夫妻兩人很憤怒。

    但是，撞到人的小孩兒是兩人工廠廠長的孫子，賠禮道歉、升職加薪，再加上本來就不能生二胎，他們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姨姨不要擔心糖糖，現在爸爸mama都對糖糖很好很好。”

    傻姑娘，那是因為他們只有你一個孩子。

    余敏心里嘆氣，面上笑吟吟道：“恭喜糖糖了。”

    這時。

    小姑娘一臉小心翼翼道：“糖糖還能給姨姨打電話嗎？”

    余敏訝然：“為什么不能？當然可以啦。”

    “太好了。”

    小姑娘大大地松了一口氣：“姨姨，等我長大了，去找你玩。”

    “好啊。”

    余敏關心道：“你現在在哪兒給我打電話？”

    “在外面的小賣部。”

    小姑娘聲音很小：“姨姨，我是偷偷出來給你打電話的，爸爸mama都不知道。”

    “乖。”

    余敏忍不住柔和了眉眼，叮囑道：“我們之間的事情，是秘密。”

    “你千萬記得，不要告訴爸爸mama哦。”

    不為別的。

    她主要擔心，李孝仁和王慧芳知道這事兒，影響和糖糖的感情。

    雖然這兩人的感情很廉價，但是，對于糖糖來說，也是必須的。

    小姑娘一本正經：“糖糖知道。”

    “……”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才掛斷電話。

    宋北北感嘆：“這是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讓王慧芳流產了。”

    說著。

    她沉思：“王慧芳不能身孕，糖糖就是她唯一的指望，不用擔心她會被送走了。”

    “只是，李孝仁，在飛機上聽他說話，是個重男輕女一定要生兒子的。”

    “現在媳婦兒不能生了，他不會出去亂搞吧？”

    “不。”

    “應該不會。”

    “這又不是三十年后，現在的人還是質樸的。”

    “最重要，這幾年流氓罪打得這么嚴，誰敢冒天下之大不韙？”

    這么一想。

    她也就放心多了。

    李孝仁和王慧芳都是有正式工作的，雖然不在北上廣深，但也是大城市，糖糖身為獨生女，日子不會太差。

    “來找我？”

    想到小姑娘說的那句話，她低聲呢喃：“那我就等著吧。”

    ……

    時間飛逝。

    現在，已經是1988年了。

    這三年。

    北京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一座座高樓大廈騰空而起。

    街上的私家車越來越多。

    做生意不再是見不得人、低人一等；大家都開始崇拜、討好大老板。

    許多體制內的下海經商。

    余敏和章燁合伙的幸福飯店、幸福旅游公司和幸福酒店分別開了5家分店、1家分公司和3家分店。

    幸福旅游分公司開在深圳。

    幸福飯店則是在北京、上海、廣州、深圳和成都各開了一家。

    幸福酒店北京兩家、上海和深圳各一家。

    值得一提。

    飯店、酒店、公司的房產都是買下來的，不是租的。

    兩人各自占股40%。

    剩下的兩成，劉翠翠、譚正陽和孟朗各5%，剩余5%暫時空著。

    以后要是有人干得好，可以分給他們作為獎勵。

    如今，這5%的利潤當做每年給全體職工的年終福利。

    現在，沒有年終獎這個說法。

    大舅舅在山西干得如火如荼，蜂窩煤風靡全國，借著東風，她和大舅舅商量著一舉拿下了3座煤礦。

    除了煤礦。

    余敏還拿下了鋰礦、鐵礦、鉛礦……

    除此之外。

    房地產公司和工程建設公司也開得如火如荼。

    如今。

    深圳那邊的小區已經修好了。

    不久就要上市。

    這是他們第一個房地產項目，當初拿下費了不少功夫。

    章燁這幾年一直待在那邊。

    兩人見面很少。

    1988年6月10號，幸福飯店，包廂內，知青們團聚一團。

    今天。

    是張蘭芳小女兒6歲的生日宴。

    大家依次送了禮物，張蘭芳高興喝了幾杯酒，有些醉了，開始說胡話。

    “章燁是打算定居在深圳了？”

    “這都三年了，一次沒回北京，要想找他人還真的難。”

    “你們有大哥大還好。”

    “我們單位的，那點工資哪兒買得起大哥大這個金疙瘩？”

    “我都快忘了章燁長啥樣了！”

    “老陳，當時當知青的時候，你們關系最好，你還記得不？”

    “……”

    陳智斌一臉無奈：“媳婦兒，你喝多了。”

    今天除了當年一起下鄉的知青和家屬們，就只有劉翠翠一家。

    聞言。

    眾人面面相覷。

    余敏精神有些恍惚，說不出什么滋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