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節
許七郎只好停下步子等她,又回頭看了她一眼,自然完全不相信她這跟不跟得上的話。 許七郎最初娶她的時候,成婚那天,她也是這樣柔弱的模樣,許七郎還以為她是季府里幾個表姐表妹的樣子,沒想到被押著三日回門的時候,宋惟就露出了馬腳,之后所幸一不做二不休,和許七郎兩人在一起的時候,就恢復了女流氓的本性,許七郎雖然是被家里逼著成婚,但是一向是個風雅的讀書人,看她是個女流,原來還對她憐香惜玉,沒想到之后差點被宋惟按在床上給從里到外地猥褻了,他就出離憤怒了,和宋惟大吵一架而且打了起來,許七郎沒能占上風,之后就去睡了書房,兩人冷戰起來,許大舅想讓兩人關系好些,就把兩人一起扔上了船,讓他們去跟海船,以便培養感情,沒想到卻正好遇到了老大許達海要對許七郎下殺手,雖然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宋惟卻沒有扔下丈夫不管,救了許七郎,許七郎解決了船上老大的人后,和宋惟之間的關系倒是好了起來,之后便成了兄弟,宋惟在他跟前調戲美男,他都是不管的。 宋惟上前輕輕拉住了許七郎的手,許七郎想要甩開,宋惟就在他的手上狠狠掐了一下子,把許七郎掐得一激靈,只得任由她牽著了。 兩人就這般感情頗好地去了許大舅所在的明靜堂,在院落前面,正好遇到老大夫婦帶著三個兒子過來,說起來,許七郎的大堂侄都已經二十三歲了,比起許七郎還大些呢。 許達海的妻子柳氏對著許七郎夫婦笑著道,“七弟和弟妹感情可真好。” 宋惟就做出羞澀難當的樣子,一把扔開了許七郎的手,垂下頭給許達海夫婦見禮。 許七郎皮笑rou不笑地對大哥夫婦笑了一下,問候了一聲。 許達海則只是點了一下頭,他的三個兒子,則口不對心地對許七郎夫婦問候了兩聲。 如此這般,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往明靜堂里面來了,主母秦氏坐在正堂上,看到許達海一行就很不高興,但是看到許達川夫婦就很是滿意,只是在接受了大家的拜見之后,她就說許七郎道,“七郎,你看看你這滿臉胡子,你又不是非要蓄須不可,何不就剃掉呢。看著也能精神些不是。” 許七郎卻道,“少奶奶就喜歡我這個樣子,兒子不是也沒辦法。” 宋惟對許七郎笑了一下,正是她最不喜歡許七郎這個樣子,親一口都能是滿嘴毛。 秦氏可拿宋惟沒法子,誰讓宋惟娘家硬氣。再說,現在許七郎還要靠宋家撐著,不然決計斗不過他大哥。 271、第六十七章 許七郎出海回來,許大舅的身體就開始不好了,他常年勞累,又姬妾成群,現在也六十多歲了,想要身體多好也不大可能。 許達海和許七郎等進了許大舅臥病的臥房,老三許達山已經在里面,他正在為許大舅伺候湯藥。 許大舅一生女兒極多,多到他自己都只能記得最出彩的幾個,其他就一概認不全了,但是兒子養活的卻只有這三個。 現在看許達海和許七郎相爭,他也不得不在心里嘆口氣,覺得兒子太多也并不是好事,不然家里會鬧得更厲害,不少家族就是因為子孫太多而敗了的。 許七郎進去,就親自到了許大舅的床邊半跪下探了探許大舅的手,又殷殷地柔聲問道,“父親,您今日覺得如何。” 許七郎前面二十年都是作為一個謙謙君子所教導的,即使這兩三年在身上磨上了粗獷氣,但是這般柔聲溫柔地問話,便還是那個謙謙君子的樣子,聽得許大舅這個見慣溫柔的人心下也發軟。 他聲音低啞,道,“為父的身體,我自己知道,沒有什么好不好,只要看著你們三兄弟好,看著咱們許家能夠家業永昌,我就是立時死了,也是甘愿。” 他這話是說給這三個不對盤的兄弟聽的,老三雖然懦弱老實,但是要說他心里沒有覬覦這么大一份家業,那是不可能的,不然他不會這樣親力親為一天到晚地在這里守著他這個老頭子,畢竟又不是沒有別人服侍。 許七郎便說道,“父親,咱們許家一定能夠繁榮下去。您就不要亂cao心了。” 許達海和許達山便也趕緊勸了他。 許大舅這時候卻說,“趁著我的身體還好,我也就將事情安排下去,你們幾個叔叔和幾個管事一會兒也都會來,就在他們面前講清楚。” 許大舅本來只是揚州城里一個并不太出挑的商人,因將meimei嫁給了季大人,這才借著季大人的光,生意一路十分紅火,成了揚州城里也有名的大商人了,之后更是借著季家和徐家的關系,他到廣州做起了海商,這才有了現在這樣的富可敵國的家業。 許大舅家里往上追溯便也沒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族人,家中祠堂甚至都是另開,和原來的家族已經沒有了太多聯系,不過許大舅有幾個庶弟,早年就分了家的,后來許大舅發達了,自然還是覺得親人用著靠譜些,便也拉扯了這幾個庶弟起來,堪用的便在他手下做事,不堪用的也沾了他的光日子過得不錯,他們自然對這個大哥十分討好,但是許大舅的這一份巨大的家業,卻是沒有他們的份的,只是在許大舅立遺囑上,他們作為家人,許大舅希望他們來做一個見證。 許大舅說了那話,三兄弟都知道許大舅這是要交代遺囑的意思,老大和老七都沉得住氣,只有老三又來問許大舅要不要喝水,許大舅看到老三這懦弱的樣子,反而看不上,不過,雖然看不上,他也只是不把家業管理權交給他而已,該給他的那份財產并不會少給,也夠他那一家好好地過日子了,好好用,幾代人也是盡夠的。 許達海對許大舅道,“父親,你身體還好呢,著急什么。” 許七郎也說,“父親養好身體比什么都重要。” 在許大舅的面前,家里的女眷當然都是沒有發言權的,便也都站在角落里,并不上前,也不敢發出聲音來,只有秦氏坐在椅子上,說道,“事情安排下去了,老爺能夠安心些,身體說不得也就好了。” 許大舅自己也表示,“在父母皆在的時候將家分了,正該是大家庭的做法,不然我即使是死,也不能安穩。” 女眷們便哀哀地抹眼淚,男人們則都挺淡定的。 不一會兒,許大舅的三個庶弟便來了,而且那三個許家最重要的管事也來了,這三個管事說是下人,其實已經像是依附于許家的家族的掌舵人了,也是很有勢力說得上話的,甚至比許大舅的三個庶弟能說上話。 幾人來了便來給許大舅問了禮,許大舅讓小兒子將自己從床上扶著坐起來,和這幾個人寒暄了幾句之后,就讓房間里的所有女眷和孫輩都出去了,甚至連秦氏也出去了。 本來人還挺多的房間,一下子就空下來了,幾個管事和三個庶弟也都在椅子上坐下了,除了許七郎坐在床邊,老大老三都被要求坐在了下方的椅子上。 一看這個情形,其實大家都知道雖然老大在許大舅身邊幫他管理生意了二十多年,但他還是心儀這個老來的嫡子,是要讓許七郎接手家業的意思。 其實許七郎對許家的這大爿家業并無興趣,這么大的家業,接到手里就是這么大的責任,畢竟他總不能接到手里就直接將它敗了,要是不是許老大太過分,許七郎甚至愿意讓大哥繼承,不過在許老大派人殺他之后,他就再也沒起過這種單純心思。 許大舅說道,“大家都是我許明忠最看重的心腹了,我這個老頭子,眼看著也要不行了,趁著現在還有精神,就將我這個家分了,讓大家在這里做個見證,且也在我走后能夠按照我今日的遺囑主持公道。” 許大舅這般說后,那六個人便趕緊做了表示。 許大舅點點頭,又道,“秦簡揚,你年輕,字又寫得不錯,又得大家信服,今日便由你將我說的話記下來,大家都按個手印,做個證明。” 秦簡揚是坐在最下手的一個年輕人,看起來是高挑修長的樣子,坐在那里也是規規矩矩,但是他站起來的時候,就能讓人感受到他的利落和力度,許七郎在外打著秦七的口號,他便是真的秦七了。 秦家原來是海上的一窩海寇,并不上岸劫掠,專門打劫過往商船,后來就撞到了許大舅的手里,一來二去,倒為許大舅效忠起來了,不再做海寇,替許大舅管理著在海上幾個中轉小島,本來是秦簡揚的父親為許大舅效忠,他父親死后,他就接替了他父親的工作,因許大舅的專門安排,許七郎和他混得最熟,而且他也知道許大舅的意思,所以也只對許七郎效忠。 秦簡揚是個沉默寡言的性格,應了一聲之后,就自去了房間正中的桌邊坐下,上面已經有準備好的筆墨紙硯等。 因秦家的厲害,又是許大舅發話,自然沒有任何人對此事有異議。 許大舅便開始說接下來分家的情況了,先是分了小部分產業和三十萬兩白銀給老三,也是同樣份額給老大,然后因老大的兒子多,便又加了一些產業,許大舅在家中威嚴極重,雖然老大比老三分得多,老三并不敢多言不公平。 因十一娘子許曉馨未嫁,現在還在牢中情況不知,他是疼愛這個女兒的,故而就又分了五萬兩的陪嫁銀子給她,甚至包括京中的幾個重要鋪面,這幾個鋪面已經被查封了,但是許家之事最后還沒有判定,不知道會不會還回來,若是還回來,就給十一娘子。 許大舅這般為十一娘子安排,可見的確是心里有這個女兒了。 接下來就是他身邊一直在的幾個妾室,也都有安排,然后對秦氏也有安排,除了這些,剩下的所有,便都歸許七郎繼承。 這些就包括許家的人手實力,許家的船只,許家別的鋪子,許家占下做中轉的島嶼,許家的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