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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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春宵,借著裝醉,容真又一次把膽子大的優(yōu)點發(fā)揮得淋漓盡致,光看顧淵一夜耕耘的努力程度,也可以看出他對今夜的滿意程度。 容真的呼吸還有些不穩(wěn),安靜地靠在顧淵懷里,任由他攬著自己。 顧淵一低頭就可以看見她的滿頭青絲,只別著一只簡簡單單的玉簪,別無他物。 腦子里浮現(xiàn)出宮中的其他妃嬪,哪一個不是發(fā)飾滿頭,明晃晃的耀眼非凡?偏她就這么素凈地別著支玉簪子,就連耳環(huán)也只是小小的瑪瑙墜子。 他失神片刻,心里忽的一軟,不知哪里來的沖動想要將她打扮得明艷動人,最好每一件飾物都是頂好的,叫人沒有任何理由嘲笑她的出身。 他吻了吻容真的額頭,柔聲道,“今日的佳釀可還好喝?” 吐氣的時候,溫?zé)岬谋窍⒘脛恿怂膭⒑#盟W癢的,忍不住往他懷里縮了縮,笑道,“好喝,若是不好喝,嬪妾也不會一個不留神就喝多了。” 顧淵捏了捏她的鼻子,“那好,明日朕就派人送幾壇子去你宮里,不過你得答應(yīng),只有朕來的時候才能喝上幾杯。” 她的醉態(tài)如此動人嬌艷,哪能辜負(fù)了那么珍稀的美酒呢?自然要他在場,佳釀才排得上用場。 溫言軟語道完后,容真支著身子要起來,顧淵揚眉,“怎么?” “嬪妾該回去了。”容真垂下眸去,除了皇后,妃嬪們在皇上的寢宮里侍寢后都要回自己宮里,不得留宿,除非得了特許。 顧淵看了眼她余醉未消的樣子,再加上勞累了一番,眼底還有淡淡的倦意,便按住她的身子,輕聲道,“你且安心休息,無須擔(dān)憂這些。” 容真望他一眼,滿眼掩飾不住的感激與喜悅。 顧淵被這樣的眼神望得一時無言,只能將她攬在懷里,說了句,“睡吧。” 他閉起眼,沒有看見懷里的人眼里一閃而過的笑意。 次日清晨,顧淵起床的時候,容真因宿醉還沉沉地睡著,面頰還有些紅,眉眼間也藏著些許疲倦。 宮女進(jìn)來替顧淵更衣,鄭安輕聲問了句,“皇上,要叫醒容嬪嗎?” 顧淵看了眼床上的人,搖了搖頭,“讓她睡,睡到自然醒了,再叫人端碗醒酒湯來。”頓了頓,他一邊抬腳往外走,一邊繼續(xù)說,“今兒大皇子要來華嚴(yán)殿請安,想來她起來那會兒,早朝也差不多結(jié)束了,就讓容嬪在宣明殿用早膳吧,用完早膳直接來華嚴(yán)殿。” 他又理了理衣袖,這才抬腳踏上御輦,看著一旁伺候著的宮女發(fā)上別著的珠釵,忽地想到什么,于是又吩咐鄭安,“一會兒去尚工局叫人送批新的首飾來,朕要親自挑選。” 鄭安一愣,皇上這是哪門子的心血來潮,竟然想要親自挑些珠寶首飾? 心里雖覺得邪乎,面上卻不敢表露出來,他一邊連連稱是,一邊目送萬歲爺朝著朝堂去了。 回過頭就看見宣明殿,想到里面尚在熟睡的那個女子,鄭安搖搖頭,這容嬪還真是不簡單。 容真醒來的時候,天已大亮,她揉了揉眼,喊了句,“來人。” 進(jìn)來的是皇上身前的另一個御前宮女,她記不得名字,只好問了句,“皇上早朝去了?” “是。” 心下有些無語,皇上這么起早貪黑地勤于政事,自己竟然在他的龍榻上睡得香甜異常,還真是……邪門。 閑云已經(jīng)在外面候著了,抱著干凈的衣裳進(jìn)來服侍她穿上,然后在容真準(zhǔn)備回惜華宮時笑道,“主子,皇上已經(jīng)吩咐過鄭公公給您準(zhǔn)備早膳了,要您用完早膳直接去華嚴(yán)殿見大皇子。” 容真心里著實有些詫異,但既然皇上吩咐了,那就欣然接受,這一桌子?xùn)|西可不是尋常妃嬪能吃到的。 咬著嘴里的羊奶酪餅,她有些出神地想著,睡得比皇上早,起得比皇上晚,皇上吃不著早飯,她卻能津津有味地幫著他吃……這算不算是踏上了寵妃的初級階段了呢?—— 第二更 用完早膳后,容真去了華嚴(yán)殿。 皇上還沒有上完朝,大殿里只有顧祁坐在那兒,垂著腦袋有些悶悶不樂的樣子。 容真推開門走了進(jìn)去,在門合上以后,步子輕輕的來到他面前,卻見他猛地抬起頭來對自己怒目而視,小小的臉蛋氣鼓鼓的,漲得通紅,卻一言不發(fā),只是瞪著她。 她蹲□去,摸摸他的頭,明知故問,“怎么了,誰惹你生氣了?” “不要你假好人!”顧祁把頭一偏,避過了她的手,氣沖沖地說,“我還以為你是個好人,誰知道你害得我母妃被皇上責(zé)罰,還降了位!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他的眼里帶著淚水,顯然是對這個才接納不久的jiejie失望至極,明明很喜歡她的,她卻做出危害母妃的事情來。小孩子的心縱然有些早熟,卻仍舊敏感又脆弱。 容真頓了頓,手僵在半空中久久沒有放下來,她默默地看著他,眼里有一抹復(fù)雜的情緒,顧祁看不明白,卻好像也能感覺到她的無奈。 “你說得對,我不是好人。”半晌,她低低地說道,手緩緩地收了回去,“可是在這宮里,好人能活下來嗎?你氣我踩著你母妃上位了,那你可知道你母妃走到今日,腳下又有多少人的鮮血嗎?” 顧祁張著嘴望著她,似懂非懂,眼里的戾氣稍稍退去。 容真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平和,像是在講一個與自己毫不相干的故事,“我出生貧寒,不似大皇子這般自幼錦衣玉食、榮華富貴享之不盡。我也沒有什么遠(yuǎn)大理想,更沒有想過要在宮里混出個名堂,可是因為你的母妃……還有和你母妃一樣想要登上高位的人,我的家人毫無緣由慘死,而我就算出宮,也再無家可歸。” 她沖他溫柔地笑了笑,“那你說,我是不是應(yīng)該比你憤怒一千倍一萬倍呢?” “你……你的家人,死光了?”顧祁很費力地說完這句話,眼里滿是震驚,“是我母妃害的?” 容真靜靜地站起身來,“誰知道呢,你母妃沒有直接殺害他們,卻是這個環(huán)環(huán)相扣的局里最必不可少的一環(huán),若非她把我卷入這個漩渦,也許他們就不會死。” 顧祁愣了好久,看她垂眸一言不發(fā),眼里還隱隱泛著淚光,終是心軟了,遲疑著跳下椅子,上前拉了拉她的裙子。 “那,我不與你計較母妃的事情,你也不要再難過了……”他伸出手去牽她的手,“你很好,像jiejie一樣,若是不害人,我答應(yīng)你從今以后把你當(dāng)親jiejie,可好?” 他仍然在擔(dān)憂自己的母妃,擔(dān)憂容真會為報父母之仇對母妃不利。 同情與擔(dān)憂交替上演,他終究只是個孩子,分辨不清人心。 容真看著他,目光一動,“只怕你的母妃若是知道此事,會禁止你與我來往。” “這好辦。”他瞧見她不再難過,咧嘴一笑,“我不會告訴她這件事的,就當(dāng)是我們倆的秘密,這樣總行了吧?你雖沒了家人,但有了我這個皇子當(dāng)?shù)艿埽偛皇枪铝懔愕囊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