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太妃邊笑邊嘆氣,“罷了罷了,哪里是你的錯呢?染指甲的人再用心,那花汁不好,如論如何也成不了器啊。” 淑儀那邊,饒是她再努力,也只能到這個程度了。 先天不足,心智不夠,哪里是能爬上頂端的主呢? 腦子里又浮現出容真那雙明亮的眼睛,不論什么時候都靜靜地看著你,不置一詞,卻什么都了然于心。 太妃笑了,御前宮女是么。 在她眼里,容真的前途可是一片光明,更要緊的是,她有那么多在意的人,有在意的東西就是有弱點,不怕她不聽自己的話。 她的眼神幽幽地轉向了窗外,那個方向是東邊,也就是東宮所在。 說實話,在西宮待了這么些年,她還真是很想試試主位是個什么滋味。 作者有話要說: 御前宮女的日子來臨了,約莫持續十章左右。 長伴帝王側,哪能不失身?╮(╯▽╰)╭ 十章之內必有rou吃,不管咱們要自然而然,不可【cao】之過急。 繼續求留言求調戲。 ☆、第17章.御前【二】 第十七章 顧淵上完早朝回來后,踏進書房,又開始看奏章。 近日政事繁忙,每日桌上都堆著厚厚一摞折子,他就是從早忙到晚也有分身乏術的時候。 門外,容真深吸一口氣,在鄭安的示意下,端著參茶推門而入。 偌大的御書房里只有皇上一人,此刻正埋頭奮筆疾書著,聽見開門聲也沒有抬頭,只兀自皺著眉,偶爾停筆思索著什么。 屋內太靜太靜,容真只能放輕腳步,躡手躡腳地來到桌前,然后默默地捧起參茶放在桌上,接著又轉身躡手躡腳地離開。 顧淵沒注意來的是誰,只是看了眼快要干掉的硯臺,吩咐了句,“先別走,替朕磨墨。” 容真只得停下步子,又轉過身來回到桌邊,輕輕地應了聲,“是。” 聲音溫潤悅耳,似泉水琤瑽。 顧淵驀地抬起頭來,“是你?” 容真規規矩矩地答了句,“回皇上,是奴婢。” 她拿起研石準備磨墨,卻沒發現桌上有水,自打進宮以來,她從來沒服侍過主子寫字,自然也不知磨墨是怎么個流程。當下只得尷尬地站在那里,掙扎著是開口問皇上,還是出去問鄭安。 顧淵見她久久沒有動靜,便抬頭再次朝她看去,這下子注意到了她略顯尷尬的神色,“怎么,為何站著不動?” 容真的臉一下子紅了,垂下眸去小聲道,“奴婢……奴婢不知在哪兒取水……” 她垂下頭去的姿勢像極了上次同淑儀一起在御花園碰見他那次,頭埋得低低的,只露出烏黑發亮的頭頂,以及……發絲之后微微發紅的耳朵。 顧淵眼里劃過一絲笑意——太妃選了個白兔似的女人送來他身邊?毫無攻擊力,溫順膽小得有些愚蠢。 他收回目光,淡淡地說了句,“用茶水吧,朕還不渴。” 于是容真依言把剛端進來的參茶往硯臺里倒了點,然后細細地研磨起來。 顧淵繼續埋頭看著奏折,容真站在一旁磨墨,他沒說停,她也就不敢走。 這房里的布置十分簡單,一張書桌,一個靠墻的大書架,墻角擺了只和人差不多大小的瓷瓶子,其余就沒有家具了。 在顧淵右側的墻上掛著一幅水墨畫,月色朦朧的溪澗旁斜斜地開出枝梅花,圖上題有一行詩:凌寒水清淺,疏影自橫斜。 容真默默地看了眼那行字,雋秀飄逸,力透紙背,這里怎么看都不像是帝王的書房。 她這樣細細地研墨多時,終于開始用余光打量起身側的人來。 皇上其實長得很好看,只是眉宇之間透著一股威嚴肅穆的味道,一旦思索起什么事情來,眉頭就會輕輕皺起,那道深刻的紋路讓他看上去似是老了十歲。 他的字……容真的目光落在那奏折上時愣了愣,這字跡同畫上的字跡一模一樣。 原來那畫竟是出自他的手。 她把視線收了回來,認真地看著硯臺里的墨,心道若是今后的日子都這樣過,其實也沒什么大不了。 顧淵合上了一本奏折,微微側過頭來看了眼容真,她專注地磨著墨,側對窗戶。 陽光照在她的側臉上,看起來有些模糊,輪廓仿佛閃著光,柔和又雅致。 平心而論,她長得很美。 這大約就是太妃把她送來他身邊的原因了,美人計? 顧淵默了默,忽地開口道,“今日太妃在折芳居擺了戲臺子,邀請朕與太后觀戲,下午你同朕一塊兒去。” 容真手上一頓,答了句,“是。” 下午的時候,皇上去折芳居,她與鄭安隨行。 顧淵到的時候,太妃與太后都已經在了,他笑著行了個禮,“兒臣來遲,叫母后和太妃久等了。” 兩位老太太都是和顏悅色的。 太妃道,“皇上日理萬機,政事繁忙,肯來陪哀家這老婆子看出戲,已經叫哀家受寵若驚了。” 太后似笑非笑地看了太妃一眼,“這可不是?太妃素來深居簡出,今日竟想起來要看戲,皇上定要給面子才是啊。” 她的目光落在了站在顧淵身后的容真面上,頓了頓,眼神有些晦暗不明地說,“這丫頭看著有些眼熟啊。” 顧淵道,“容真,還不參加太后?” 容真規規矩矩地行了個禮,“奴婢參見太后。” 顧淵笑著提了句,“太妃前幾日聽說朕最近胃口不太好,便將這宮女送到朕身邊,照顧朕的飲食起居,怎么,太后也見過她?” 太后不緊不慢地看了眼太妃,唇角露出抹嘲諷的笑意,“聽皇上這么一說,哀家記起來了,就是前些日子淑儀也看上的那個宮女吧?見過一次,廚藝如何哀家不知,這模樣倒是生得很好,勝過了后宮不少妃嬪。” 太妃只是溫柔地笑著,顧淵也好似全然不知太后語氣里的嘲諷,于是三人開始觀戲。 臺上的戲子化著濃妝出場,咿咿呀呀地唱了起來。 容真站在皇上身后,斟了杯茶給他,然后也跟著看戲。 先是幾個穿著宮裝畫著大花臉的花旦上場,緊接著是個身著龍袍的戲子,唱的什么容真沒去仔細聽,因為她還有一半的注意力都放在皇上身上了。 她怕萬一看入迷了,皇上有什么需要她沒聽見,那可就糟糕了。 戲才演了一會兒,就聽太妃笑吟吟地轉過頭來對太后和顧淵說,“聽說這是近來京城里新上的一出劇,講的不是別的,正是咱們宮里的故事。民間把戲上不了大臺面,可哀家卻是覺得新鮮,還望皇上和太后莫要覺得無聊才是。” 太后沒說話,皇上聞言道,“只要太妃喜歡,朕便看得開心。” 于是這出戲繼續。 只是看著看著,奏樂的人指法越來越快,音樂聲也越來越高亢激烈,臺上身著黃袍的人下去了,只留下兩個花旦。 唱詞越來越緊湊,劇情似乎到了關鍵處,容真也禁不住把注意力都放到了臺上。 卻見那兩人似乎在爭執,身著紅袍的戲子忽地露出猙獰的面目,狠狠地打了對方一個耳光,于是一群宮裝的奴才跑了上去。在紅衣女子的吩咐下,其中一人拿出繩子來套住了那人的脖子,其余人也跟著上去幫忙。 音樂越來越緊張,戲子的表情動作無比夸張,就在最后一刻,隨著一聲鑼鼓響,音樂戛然而止,而那個掙扎的女子也驀地倒了下去,再也不動。 肅殺的氣氛在這一瞬間達到頂點,容真還未來得及收回心緒,就聽“當”地一聲,太后手中的茶杯滾落在地,茶水濺了一地。 戲子結束了這出戲,而皇上與太妃回過頭來望著太后,在場的奴才們也看著她。 素來不可一世的太后此刻面色蒼白,重重的喘著氣,原本捧著茶杯的手在空中顫抖著,眼神一動不動地停在那個倒地的戲子身上。 太妃不緊不慢地問道,“太后這是怎么了?怎的連杯子都沒拿穩?” 顧淵回過頭來對容真說,“還不快去把地上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