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總覺得，似乎少了點什么，卻又說不上來。

    厲明淵走進咖啡館，一眼望去，墨色頭發(fā)的青年溫和有禮，坐在昂貴深綠色椅子上，他面前是一份紙袋文件。

    對方放下手里的咖啡杯，起身示意，帶著謙遜客氣的笑：“厲總愿意赴我這個小人物的約，實在倍感榮幸。”

    “客套的寒暄就免了吧。”

    厲明淵冷冷地瞇起眼，目光清寒，坐在他面前：“你的事情，我多少有所耳聞。”

    “找我來，到底什么事。”

    慕昭言漫不經(jīng)心地調(diào)弄著手里的咖啡，卻突然說出一件塵封已久的事情。

    “不知厲總知不知道，十六年前，蘇氏晚宴的必經(jīng)之路上，莫五吳環(huán)兩路人，發(fā)生了一場槍戰(zhàn)。”

    厲明淵一瞬間縮緊了瞳孔，那種極其不安的感覺，又爬上了心臟，如蟻啃食。

    他危險地瞇起眼，看著慕昭言，語氣帶著警告：“你在查什么。”

    蘇念坐在電腦前，郵箱忽然閃爍了一下，打開信件，發(fā)件人是慕昭言，郵件帶著一個超大的附件，備注簡單得只有一句話。

    ‘調(diào)查結(jié)果出來了^^’

    “前輩，這是什么。”系統(tǒng)有點好奇，從識海之中鉆出來，化成小光點飄在空中。

    “原主和厲明淵的前塵往事。”

    系統(tǒng)有點腦子轉(zhuǎn)不過來，語氣茫然：“啊？為什么慕昭言會有蘇念和厲明淵的前塵往事。”

    “我拜托他查的。”

    “……我為什么不知道。”

    蘇念冷笑一聲。

    ——你那時候躲得可嚴實了，當然不知道。

    不過，說實在的，以他的調(diào)查速度來看，怕是很久之前，便在調(diào)查厲明淵了。

    蘇念靜靜瀏覽的，這是一份偵探的調(diào)查報告，開頭卻是一場十六年前的往事。

    簡單而言，就是蘇氏的晚宴上，有兩伙人趁著夜色開了一場槍戰(zhàn)，波及到年紀尚青的厲明淵所在的車，引發(fā)了一場爆炸，厲老爺子聽說到這件事情的時候，幾次三番派人找沒找到，焦頭爛額之際，是蘇氏集團的人告訴他人在醫(yī)院里。

    如此，才有了蘇念與慕昭言的婚約。

    蘇念嘆了口氣，原主記憶只留了個片段。

    確實有一次，原主和蘇父在一場晚宴上因為蘇洛又大吵一架，一氣之下離開宴會。

    正是這陣子出來透風的時間，蘇念在路邊救了個昏迷過去的小男孩。

    送到醫(yī)院里面，偶然遇見當時厲老爺子，卻因為不認識對方，誤認為是普通的老爺爺。

    這事情一拖，就是十六年，直到原主將這件事情拋到記憶的深處，認認真真做起了厲明淵的舔狗。

    ——舔狗不得好死。

    蘇念死得也確實憋屈。

    厲老爺子知道蘇念救了厲明淵的，所以喜歡蘇念，因為喜歡，所以定下婚事，又因為這一場婚事，厲明淵不聽不聽啥都不聽，一直以為是蘇洛救了自己。

    ——嗯，是挺惡俗的。

    蘇念在電腦桌前撐著腦袋，相當不負責任地想。

    厲老爺子啊，您強行將人五花大綁一頓，對著他耳朵一字一頓將這話說清楚了多好。

    再不濟，也得告訴蘇念一聲啊。

    這多少年過去了，誰知道自己當年隨手救下的一個人，能成自己心上人。

    不，比起這個……

    蘇念相當玩味地看著調(diào)查報告第一頁的‘致慕先生’。

    無視法規(guī)火拼那兩幫人馬，最后都以□□罪被判了死刑。

    慕昭言能查到這兩個覆滅黑幫的這么多事情…確實是個…不得了的人物。

    “前輩！”系統(tǒng)忽然一聲驚呼，身上的光亮激動的閃了一閃，“厲明淵悔恨值突然漲了10點，不…還在漲。”

    蘇念微微側(cè)目：“嗯？”

    感受到圖卷上的微妙變化，系統(tǒng)帶著不可置信的語氣：居然破50了，而且還在上升。”

    蘇念猜到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忽的輕笑了一聲。

    看著最后穩(wěn)定下來的數(shù)值，系統(tǒng)震驚到一臉茫然，浮在空中的小光點無措的飄來飄去。

    “厲明淵現(xiàn)在悔恨值為55！可是前輩，您最近明明沒有見到厲明淵呀？”

    蘇念指尖點了點面前的屏幕，神態(tài)自若。

    “這份東西，他八成收到了一模一樣的一份。”

    “哦。”系統(tǒng)點頭，隨即反應過來，“……啊？”

    “等吧。”

    蘇念沒頭腦的說了一句。

    她重新將原主的記憶翻出來看了一遍。

    原主…確實是個很傻的人。

    她總想嫁給天底下最出色的男人，認為自己每個地方，都要做到最好。

    回國之后，只是因為一次宴會上簡單的一眼，就認為對方便是最出色的男人。又只是因為，厲明淵替摔倒的蘇念叫了醫(yī)生，便執(zhí)著到現(xiàn)在。

    何必呢。

    蘇念感慨。

    情愛有毒，沾不得沾不得。

    .

    與慕昭言談完話后，厲明淵一直處于恍惚的狀態(tài)。

    直到坐回他那把總裁豪華椅，將水壺里的水倒進筆筒時，他才注意到自己這份恍惚。

    “……”

    人陷入執(zhí)著的時候，是很可怕的。

    他總以為，是蘇洛救了自己，他總以為他喜歡的是，那個兒時純真善良救了他的蘇洛，而不是囂張跋扈，心機深沉的蘇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