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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林英竟敢這樣對我,既然她不分青紅皂白地給我添堵,那我就非要跟她對著干,不然實在難以咽下這口氣。” “然后我就把所有事一撂直接出國,換阿簡你去跟秦茂提條件——說靳家那邊我已經沖動地簽完字,敲定合作了,臨走前還嚷嚷著讓他派姜氏集團里的人來幫我。” 秦茂跟蔣青多年夫妻,他們之間一定有著復雜的利益糾葛,彼此可能還握著對方的把柄。所以他才暫時忍了下來,以免逼急了蔣青。 但他在這件事上損失慘重,以他自命不凡和睚眥必報的性格,絕不會輕輕放過。 而且他也不可能容忍心懷鬼胎的蔣青手握林家這樣的外援,為了撕破蔣青和林家的關系,他一定會全力支持姜元初和靳樓的合作,把項目拿到手。 孟簡愣了一瞬,眼睛亮起來。 姜元初微微一笑:“他大概會覺得我十分可笑,想法淺薄。就因為賭氣,直接跟程馳野的二嫂對著干,把這么重要的項目說得跟兒戲一樣。” 她從跟秦茂撕破臉到現在,一直謹慎行事,隱秘布局。她看得很明白,秦茂從始至終都不大瞧得起“姜元初”這個女兒。 她也就順勢利用了秦茂的這個印象。讓他以為她所有的反抗,都是在秦芽的挑釁下“忍無可忍的反擊”。 這期間她或許間接地損害到了他,但沒有觸碰過他根本的利益,甚至還放任他繼續蠶食姜氏。 在秦茂心里,姜元初大概就是個“廢物花瓶”的人設。 目光短淺,只會玩弄些女人家的話術;看人做事搞不清重點,對娛樂圈感興趣,產業卻全交給孟簡打理;黏著程馳野,處處都倚仗程家。 所以向來自視甚高,瞧不起女人的秦茂到現在還覺得,大女兒是因為知道秦芽私生女的事賭氣離家出走,來一場遲到的叛逆。 姜元初淡淡地望著窗外狂風中搖晃的樹枝,程馳野擔心林英會跟秦茂合作威脅到她,那么她就先從根源上掐掉他們合作的可能性。 林英拿不出足夠多的利益來打動秦茂,她可以。 對秦茂而言,在這件事上支持姜元初有百利而無一害。有了這個功績,他就能挽回這段時間在集團內損失的名譽,壓制那些妄圖削弱他的老一輩董事們。 同時,把這個項目搶過來,狠狠打擊林家,也是給林英和蔣青一個慘痛的教訓。 更妙的是,姜元初這個為他牽橋搭線,沖鋒陷陣的“蠢貨”也得不到什么好處。 姜元初大概率會因為此事和林英鬧崩。 林英已經嫁到程家二十多年了,按常理講,在程家比姜元初這個沒進門的未婚妻說話有分量多了。 得罪了這樣的“妯娌”,姜元初很難跟程馳野,跟程家長輩交代。如果她跟程家這個強有力的靠山起了嫌隙,就是在進一步削弱了她作為姜氏繼承人的競爭力。 從秦茂的角度看,她簡直是在自毀長城。 而且除了以上隱藏的好處,在可cao作性上,他行事也很方便——姜元初接下來要繼續去米國拍戲,不會留在國內參與項目,就無法通過此事刷繼承人的聲望。 她之前一直在娛樂圈里小打小鬧,沒辦過什么實事,沒有這方面的人脈。說是讓他派人幫忙,其實跟把香餑餑送到了他手上也沒什么區別嘛。 這樣一份毫無瑕疵的大禮,秦茂怕是做夢都會笑醒,姜元初不怕他不心動。 她在孟簡遞上來的集團股東和各部門管理人員名單中仔細圈出了一些名字,囑咐孟簡在不暴露自己的前提下,把相關消息也透露給這些人。 這一部分人,不是跟秦茂關系不好,就是跟他利益對立,肯定不會放任他就這樣輕輕松松地把肥rou吃到嘴里。 姜元初這一年來也投資了一些產業,拉攏了一批人才。再加上那些集團內部的中立者,和傾向于支持她這個繼承人的勢力。 多方人馬下場,把水徹底攪渾。 姜元初握住孟簡的手:“阿簡,這次真的要仰仗你了。你會是最辛苦的,要考量各方利益,平衡各方勢力,攪混水的同時還要保證我們自己的船能行穩。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她打算通過這個項目,在表面對秦茂讓利的同時,背地里去安插和策反人手,初步組建起真正屬于她的,屬于姜氏繼承人的利益集團。 這實在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如果這件事做成了,未來幾年姜元初的根基就穩了。孟簡很清楚這些。她神情堅定:“大小姐,我會盡力為您謀劃的。” 姜元初跟她一起“排兵布陣”了一個晚上,直到清晨,才按最初的行程計劃,上了飛機。 她在萬里高空之上,看著下面如棋盤一般的城市,略有些疲憊地揉了揉額角。 她嘆了口氣,插上耳機。 飛機穿過云層,機窗外晴空萬里,一碧如洗。 聽著耳機里緩緩流淌的,溫柔又甜蜜的旋律,姜元初閉上因徹夜未眠而有些干澀的眼睛,心緒變得很平靜。 落子無悔。 這次行動,不管她和秦茂怎樣面和心不和,但對上林英的這一局,是以三對一,她贏定了。 程馳野一直說她心軟,其實最心軟的是他自己。 程家的第四代,程馳野年紀較大的那兩三個侄子侄女,都已經陸續進入大學,開始接觸集團內部的事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