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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將兩個大食盒放在桌子上,季繁立刻氣勢洶洶地走過來。孟簡看了看,給了姜元初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默默擺起了飯。 “阿野,這次來不是說好不帶零食了嗎!”季繁看著沙發(fā)上排排坐的兩人,痛心疾首。 程馳野有些心虛地把袋子往姜元初手里一放,坐直身體,“我是沒有帶,這是爺爺專門給我寄過來的。” 想起那個只要遇到小孫子,就毫無底線和原則的程老家主,季繁覺得很頭痛。 “那你自己吃就算了,怎么把元初也帶壞了!”季繁發(fā)現(xiàn)事情朝自己最擔(dān)心的方向發(fā)展了。 “她肯定也吃不胖,她不是一直跟我一起吃飯嗎?你看別的女藝人恨不得天天吃草,她吃的什么?食量那么大,也沒見長胖啊。” 被抓包后有些慚愧,一直默默反省的姜元初:“……” 不就那一次拍戲太累多吃了一碗米飯嗎!居然嘲笑她吃得多?突然又想打人了是怎么回事? 季繁無言以對,只能看著兩人又愉快地上桌各自吃了一碗飯,程馳野用的還是大碗。 頭疼不已的季繁放棄掙扎,等午飯結(jié)束又眼不見心不煩地轟他們?nèi)ニ艘粋€午覺。 * 傍晚的戲依然拍得很順利。 兩人游湖的戲主要是為了體現(xiàn)出帝妃情感的不同階段。 兩個場景,一場是清晨,三月三上巳節(jié),男女踏春而行,到湖邊祓禊洗穢。祭祀結(jié)束后太子在岸上尋找,想要將香草送給自己的心悅之人。 兩人眉目傳情,身后只有幾個侍衛(wèi),臨時從漁家買來烏篷小船行到寂靜無人之處。 岸上芳草鮮美,桃花燦燦,落英繽紛。在沉靜的山水映照中,他們看著湖面成雙成對,閑適自在的鴛鴦,說些小兒女的情話,相依相偎,相約白首。 另一場在黃昏。 文昌帝攜貴妃乘著皇家寬敞氣派的豪華游船,故地重游。他在酒席間笑談當(dāng)年事,似乎依舊含情脈脈。 年過三十的謝貴妃敬酒后回席,卻聽到跟來的年輕美人們暗地里譏笑,嘲諷她不知廉恥。 龍船前后浩浩蕩蕩的船隊(duì),驚起了湖上的飛鳥。血色的夕陽籠著這些盤旋中分散的鳥兒,仿佛預(yù)示著一場美好的情感,已經(jīng)行至末路;一個美麗的生命,也即將走到盡頭。 兩場戲的年齡跨度很大,演員需要傳達(dá)出的情感也截然不同。 尤其是后一場,有了人生積淀的皇帝和貴妃,彼此有情又似無情。兩人中間隔著種種陰差陽錯,再也不復(fù)當(dāng)年。這種情感是很有層次,較為復(fù)雜的。 姜元初和程馳野沒有讓陳句失望。 程馳野演繹的文昌帝,不再有太子時期的溫柔俊朗。明明還是同一張面孔,卻只讓人覺得威嚴(yán)持重,十分有距離感。 他談起與貴妃少年時的情感,眉眼間似乎柔和了一些,但眼底卻是深深的漠然。 程馳野的演技是有影帝的獎項(xiàng)作保的,所以更讓陳句驚喜的是姜元初,她自進(jìn)組以來就進(jìn)步飛快,一天比一天更出彩。 在這場重頭戲里,她沒有被程馳野的演技所壓制。 這時候的謝貴妃已經(jīng)歷過失寵又復(fù)寵到再度有失寵的跡象,對文昌帝的感情已經(jīng)被消磨得淡薄了許多。 而文昌帝與謝家又起了矛盾。自身家族處境岌岌可危,貴妃已心生倦意,卻不得不陪他逢場作戲。 姜元初將謝矜的三分癡,三分怨,三分倦,還有僅剩的一分情在眼神流轉(zhuǎn)間傳遞出來。 當(dāng)她聽到新入宮的美人刻薄取笑自己時,那一瞬間爆發(fā)出憤怒和悲哀,極力掩蓋在強(qiáng)行保持平靜的面容之下。 她強(qiáng)顏歡笑,外厲內(nèi)荏地狠狠責(zé)罰這些小妃嬪,情緒的表露層層遞進(jìn),迅速卻又清晰。 這樣一雙靈性的眼睛,讓陳句覺得,觀眾看到后一定不忍再指責(zé)貴妃的跋扈,反而可能會怪文昌帝不解風(fēng)情,如此冷漠,作壁上觀。 拍攝結(jié)束后,陳句的喜悅之情溢于言表,他拍著兩人的肩膀,大加贊賞。 陳導(dǎo)都抒發(fā)完情感,回去補(bǔ)拍其他場景了,姜元初還站在湖邊,沉浸在人物情緒里,有些怔愣。 程馳野見那雙早上還神采飛揚(yáng)的眉眼,現(xiàn)在籠著一層輕云愁霧,心中一突,知道她沒成功出戲。于是他上前猛拉一把姜元初,幫她回神。 姜元初被扯的一個踉蹌,什么情緒都沒有了。 她緩緩轉(zhuǎn)過頭來看著程馳野,程馳野無辜地回望。 姜元初敗下陣來,卻又不想就這樣放過這個熊孩子。她看一眼波光粼粼的湖面,故意問道:“你是不是害怕湖水,居然還要緊張地拉別人的衣袖。” 程馳野一時氣結(jié),“什么害怕湖水,我明明是看你情緒抽離得太慢,想提醒提醒你!” 姜元初一臉正經(jīng)地回答道:“不必逞強(qiáng),分明是你自己害怕,還找借口。季哥都跟我說了,你小時候落過水。” 程馳野被氣了個仰倒,“那都什么時候的老黃歷了!他怎么還到處給我宣揚(yáng)。我游泳比賽都參加了多少回了,你別拿一次偶然的事件來定性啊!” 姜元初冷哼一聲,“你還不是一樣!我就那一次多吃了一碗飯,你念念不忘地跟季哥說我吃的多。” 程馳野無奈道:“大小姐!你講點(diǎn)道理,我那是為你開脫!我不那么說你吃薯片的事能輕易揭過去嗎?還來怪我,你這個大大的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