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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芬是她求了爸爸很久才討來的金牌經紀人。當時她打包票說一定聽經紀人的話,認真工作,要成為秦茂在外面的驕傲。 她不能跟秦茂抱怨,否則她說過的那些豪言壯語,都會變成笑話。 她自上大學后,一直都被人擁簇著,贊美著,可是一遇到姜元初,她就會不停地受挫。 她沒想到姜元初居然這么快就能找到程家作靠山。程馳野那樣看不起自己,卻又那樣護著姜元初。 秦芽將頭側靠在車窗上,看著外面一排排的樹木一閃而過,飛馳的車將一切都甩在身后的光影里,就像姜元初也把她遠遠甩在身后一樣。 從小到大,這個jiejie擁有的東西永遠都比她多。 就因為姜元初是姜家的大小姐嗎?秦芽有些怨恨地想,她也可以是。 只要再等等,等爸爸徹底掌握了姜氏集團,她就是名正言順的名門千金了。到時候,她一定要比姜元初耀眼百倍千倍。 車行到姜宅門口,秦芽看到幾輛大型卡車從自家駛出來,好像是搬家公司的車。 她心中一突,心跳頓時加快了。 秦芽知道,之前姜元初離開家只帶走了兩個行李箱,很多東西都沒有拿。 她還跟mama嘲笑對方是屁也不敢放一個,灰溜溜地滾出去了。 但其實一開始來到姜家,灰溜溜的是她自己。 最早姜元初獨住的那棟樓里有很多資歷深厚的傭人。那些人看不起她和mama,非常排斥她進到那座“公主的城堡”里。 后來她使盡各種辦法贏得姜元初的喜愛,成了一位貼心的meimei。mama也逐漸掌握權力,換掉家中大部分的傭人,她便可以隨意地進出,哄著對方,拿這位大小姐的東西用了。 生下來就是公主的女孩子們,她們的城堡里有無數的房間,堆滿穿不完的新衣服,數不清的新玩具……擁有得太多,便從不會想到計較。 每當她從姜元初那里要到一條漂亮的新裙子,或一個閃閃發亮的寶石發卡,她都會在開心之余更加地怨恨。 憑什么同是爸爸的女兒,對方可以毫不在意地施舍自己,而爸爸想要多給自己一些寵愛,還要偷偷背著旁人? 一年多以前,知道了她是私生女的姜元初病倒了。 看著對方燒得酡紅的臉頰,蒼白的嘴唇,還有在睡夢中也不斷溢出的眼淚,她一開始感到非常的痛快——被哄騙了這么多年,這位大小姐終于可以品嘗一下,自己日日夜夜咀嚼著的怨恨,是什么滋味了。 可對方的眼神給她潑了一盆冷水。病好之后的這個人,像是從柔和清亮的小溪變成了暗藏波瀾的大海。 姜元初望向周圍時,眼底只有漠然。 姜元初不再踏足姜宅,好像把這里的一切都舍棄了。 自己一直以來孜孜以求的東西,對方卻如棄敝履。 為什么姜元初能如此灑脫,為什么留在陰暗里的只有自己?秦芽不想這樣放過她。 秦芽匆匆忙忙地趕到待客廳,看見蔣青坐在沙發上,臉色不太好看。 “mama……我在外面看到搬家公司的車,是姜元初回來搬東西了嗎?” 蔣青第一次沒忍住在秦芽面前露出冷笑,“何止是搬東西!她可真是養了一條好狗!剛才孟簡回來通知我,之后人家大小姐的帳要單獨劃出去了。” 說到這里,蔣青暗恨,孟簡一回來,就把這些年姜宅真實的賬目明明白白地擺上了桌——從她嫁進來到現在,她從姜元初那里挪用的每一筆錢款,記得比她自己的私賬還要清楚。 歸根到底,姜元初才是這個家里最有錢的人。 秦茂入贅后,雖然身家逐漸豐厚,但是姜老爺子和姜泠的遺囑中,大頭總歸還是留給了姜元初。 且這些財產拆分托付給了不同的人,不同的機構和基金會,定期到賬給她。 就連現在秦茂握在手中的股份,也是有人監管的。分紅姜元初每年拿走一半,還有遺囑作保,簽訂了協議,到這位繼承人25歲時必須將股份歸還。 秦茂在姜氏集團受人掣制,要上下打點關系,還要為之后做打算。姜宅的公賬畢竟有限,他其實并不愿意讓蔣青母女在奢侈品上花銷過多。 可豪門圈子里的太太小姐們,最愛攀比這個。你在家里是什么地位,在男人心中重不重要,一場宴會就能被看得清清楚楚,稍有不妥,便會被人譏笑。 她和女兒是外來的,更不能忽視這些,讓人看不起。 后來蔣青慢慢把姜元初的資產給占住了,甚至還能反過來補貼秦茂,他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再說什么。 如此她便心安理得地用這些錢維持著自己一家奢華的生活,將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條。 秦茂也更加尊重她。她名正言順地成為了圈子里家庭和睦,受人艷羨的名門太太。 可孟簡拿出來的賬本,一棒子敲碎了她的美夢。蔣青不能想象,如果這些東西公布出去,她會在圈子里落到怎樣的境地。 過去的贊美都會變成嘲笑,那些表面殷勤的女人一定會刻薄地奚落自己,集團里的老東西也會拿這個做文章。等到牽連了秦茂,一切就全完了。 蔣青摸了摸自己無論怎么保養,都已經不再光滑的臉,看著女兒肖似自己的眼中露出的擔憂,勉強笑了笑,說道: “芽芽不用擔心,家里的公賬還是有的。只是以后再想額外買些什么,mama就幫不了你,只能跟你爸爸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