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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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翦隨便抄起一瓶酒仰頭就喝,被一伙計攔住,那伙計半開玩笑:“沒錢你還喝?” “滾!”王翦踹他一腳,“老子以前請你們灌了多少黃湯,喝你們這一回你就急了?” 那伙計素來看不慣他大少爺脾氣,這回杠上,要奪他酒瓶,兩人推推搡搡鬧得不可開交,另幾人過來勸架實則看熱鬧,跟前圍一圈,驚動保安和服務生。 王翦正揪住人衣領不放,忽有人拍他肩膀問:“你怎么到這里來了,你爸呢?” 王翦回頭一瞧:“叔。” 王思危笑:“都別鬧了,誰說我侄兒沒錢,”他從錢包里抽出一張銀行卡扔桌上,“王翦,帶著他們好好玩,這一單我請。” 幾個小年輕都樂,伸手去拿卡,王翦忙搶過來塞口袋里。 王思危將他的臉扒拉過來瞧:“怎么回事呀,誰打的?” 王翦不做聲。 “你爸?” 還是不說話。 “也只有你爸敢這樣,”王思危嘖嘖道,“哎呦都打腫了。” 王翦撇開臉不讓他瞧。 王思危笑笑:“我在那邊和人談事,”他往另一端較為安靜的角落指了指,“有事喊我,叔幫你擺平。” 王思危安撫了侄兒,回到原處。 尚淳看著那邊笑:“你侄兒可跟你哥一點不像,父強子弱,相生相克。” 王思危搖一搖頭:“我看他誰都克。” 尚淳又道:“有這么一個兒子,也夠讓他急了。” 王思危會過意,沒說話,抬眼看向那方。 王翦好生坐下來,那姑娘一直在瞧他,這會子慢慢依近些,靠他肩膀上。他不耐煩,稍微推開。 女孩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看起來既迷糊又興奮,嘟著嘴說:“帥哥哥,我們上次見過,你忘了?” 王翦仔細一瞧,心說原來是那個sao貨。 女孩指著他的臉畫圈:“還有上上次,我們也見過,你也忘了,鐘聲,鐘聲,你應該沒忘吧。” 他心里隱隱作痛,一口氣提不上來。 女孩繼續說:“有一次我去學校找她,你攔著不讓她走,想起來了嗎?”她嘻嘻笑著,“對了,我叫馮瑜,你叫什么呢?” 王翦這才正眼打量她。 馮瑜道:“你不用說,我也知道,你姓王,你是王老板的侄兒。” “你認識我叔?” “王老板,王思危嘛,”馮瑜朝那角落里一抬下巴頜,忽然問,“你是不是很喜歡鐘聲?” 王翦不答。 馮瑜挽住他的胳膊,湊過來:“也對,鐘聲長得又白又靚,就是沒錢,以前跟著個老男人,還被搞大肚子,真是糟蹋了,你倆現在還聯系嗎?” 王翦被她熱乎乎的胸脯頂得心煩,抽回胳膊:“關你什么事?” 馮瑜笑:“是我帶她進這個圈子的,你說關不關我的事?” “滾,”他一陣惡心,使勁把人推去一邊,馮瑜趴在沙發上笑了半天,方坐起來說,“你還挺喜歡她的,她以前多純潔呀……你知道她的初夜給誰了嗎?” 王翦下意識地握起拳。 “喏,坐你叔旁邊的那位。” 他一顆心砰砰亂跳,呼吸漸疾。 “那人姓尚。” 他拿起一支空酒瓶,使勁握牢。 馮瑜沒察覺,半瞇著眼靠沙發上笑:“你知道誰介紹他倆認識的嗎?” 王翦另一手拽住她的胳膊,艱難道:“你找誰不好,偏偏找她?” 馮瑜吃痛,輕輕叫喚:“帥哥哥,我可不是拉皮條的,真正拉皮條的是你的親叔叔呀。” 王翦腦袋里轟的一聲。 記憶里的那個女孩,有一張純美的臉,對他笑對他生氣對他不冷不熱又對他流露幾分憐憫。 他手發抖,忽地起身,往那邊走去。 馮瑜一驚,想拽住已來不及,跌跌撞撞跟在后頭,眼看王翦到了尚淳跟前,她怕生事,忙往旁邊躲。 王翦的手止不住顫抖,他死命掄起酒瓶。 一時間有人叫有人喊,接著是茶幾上的器皿碰撞落地,稀里嘩啦一陣響動,王翦被人推開,摔到地上,他右手撐地,玻璃碎片插入手心,鮮血淋漓。 王思危伸手幫人擋了一下,尚淳沒事,自己的胳膊倒像折了一樣痛。他嘶嘶吸氣,想去扶侄兒,尚淳卻一臉又驚又怒就要發作,王思危趕緊罵:“王翦你小子嗑藥磕瘋了,發什么神經?等一會告訴你爸讓他收拾你。”說完扶著尚淳從他身邊跨過去。 王翦躺地上半天起不來,手掌鉆心疼痛,周圍都是人,各種臉孔,各種神色,他看得眼暈,身上冒冷汗。 直到有人扶住他胳膊,他才勉力站起。 馮瑜帶他去了附近的一家小診所。 少年□著上身,短發凌亂,薄唇緊抿,手掌滴血,神色憤怒而憂郁,在混沌夜色里呈現出一種猙獰美感。 馮瑜的心跟著他呼吸的節奏一次重似一次地忡忡跳動。 醫生揀凈他手心里的玻璃碎渣,白紗布包扎,他握拳,痛到麻木,轉眼一瞧,身旁的女孩眼里有淚,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王翦不理,直接出去,馮瑜追過來,問:“你去哪里?回家嗎?” “不,”他也不知道。 馮瑜躊躇,跟了他一路,終于開口:“我一個人在外面租房子,你要不要過去休息一下?” 王翦想了想,點頭。 她住的地方很小,一室一衛,兩人進去便要轉不過身,但她有很多名牌包和衣物,沒地方擱了,只好占領半張床,另半張床上還堆著幾只玩偶。 他坐沙發,馮瑜做床沿,他若有所思,她也跟著沉默。 馮瑜輕輕問:“你要不要去沖涼?” 他木偶一般點頭。 王翦衣物未除,閉眼立在花灑之下,疼痛如影隨形,右臂被人抬起,他也恍若不覺。 馮瑜無法,找來塑料袋,套住他的手掌,一去二來,女孩身上的紗裙漸漸潤濕,貼服著玲瓏又豐腴年輕身體。 王翦睜眼,嗓間干渴。 她幫她擦背,伸手去解他長褲上的皮帶,王翦下意識地阻擋,握住她的手,她從后面貼上來,一手環住他的腰,一手慢慢脫衣,淺色紗裙落入水中,柔軟溫熱,引發血液奔騰。 終究是第一回,哪里扛得住,一時間喉頭滾動,饑渴難耐,轉身,直接把人推到墻邊,撕去塑料袋,便用那受傷的手掌按住她,血跡浸染,嘗試著進入,無知沖撞。 既像天堂,又似地獄,心底欲望如暗魅嘶嚎般噴薄。 整夜瘋狂,筋疲力竭,再睜眼,窗外微亮,他起身去浴室,擰開水龍頭,一捧涼水潑在臉上,沖入眼里,又熱辣辣地流淌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2013.5.8 感謝閱讀,下章明晚更新。 第 67 章 王居安接到加拿大來電。 臨時監護人詢問王翦的情況,聽后安慰:“青春期就是場災難。我一個朋友的兒子,冬天一定要穿運動短褲才肯出門,否則就不去學校。你也知道,加拿大的冬天有多冷,一家人為這事吵了好多年,誒,過了十八就正常了……還有個同事的女兒,讀高年級開始談戀愛,沒畢業就生下孩子,一家人跟著cao心,后來忽然開竅,誒,現在人家是牙醫……” 王居安暗自嘆氣。 下班前項目組開會,他心情不好,面色不愉,雖未訓斥任何人,但話里話外對現在的工作進度不滿意,認為組里無需把人力和時間耗費在企業的技術輔導方面,應該迅速投入下一個項目的推廣。 有人認為不妥,那人正是才進公司的韓助理。韓助理說,這種汽車技術的應用關乎產品的安全性能,技術輔導做得過硬,也是對終端客戶的安全負責。 王居安卻問:“你知道國人辦事的特點是什么?” 韓工答:“勤奮善良。” 王居安道:“幾千年前是這樣。現代人的特點是急功近利。就說這次技術輔導,廠方才開始學習怎么使用第一個內核產品,就計劃在三個月后投入生產,他們根本不在乎產品的安全性、耐用性,反正他們的客戶關心的也不是質量問題,而是數量,首先問的就是上量了沒有,產量上不去,不考慮。你們又何必把時間浪費在別人根本不重視的地方,國情如此,我們要做的就是減少無用功,順應大潮流。” 會散下班,韓工要請蘇沫吃飯,說:“在外面請客顯得太客套敷衍,我太太已經買好食材在家里準備了。” 先前蘇沫已婉拒過,這回見他誠摯相邀,不好再推。 兩人一同下樓,韓工對蘇沫尷尬笑道:“難怪現在很多公司都不愿聘請海歸,海歸需要大量時間了解情況適應國情,除了學歷優勢,我們在其他方面根本比不上土鱉,”他自知有些激動說出得罪人的話,忙說,“抱歉,我沒有其他意思。” 蘇沫笑一笑:“我相信你現在關心的問題也是國內企業發展的目標,他們只是還需要時間改進。” 韓工很有紳士風度,說地下停車場空氣很差,他請蘇沫在門外等候,自己到底層幫忙取車。 蘇沫走出大門,就見王居安的車停在外面,車里沒人,司機老張站在旁邊悶頭抽煙。她和人打招呼,笑說:“張師傅,您煙癮又犯了?” 老張一見是她,搖頭道:“你不知道,我現在急得不行,”又見左右無人,走近些說,“老板的兒子好幾天沒落家,老板也著急,又不肯出去找。爺倆都是倔脾氣,說起話來火星子直冒,誰都不服軟,小家伙才十八,正是倔頭杵腦的年紀,急死人。” 蘇沫聽得心里一跳。 隨后到韓工家里,韓工系上圍裙親自掌勺,他夫人陪蘇沫說話,旁邊兩個孩子嬉戲玩樂,燈光柔和,菜香四溢,一派溫馨愉悅。 蘇沫多時不曾感受這樣的家庭氛圍,不由心生羨慕。 韓工的夫人年長幾歲,欣賞她溫柔穩重,又見她單身,忍不住詢問情況。蘇沫略微說了,他夫人笑道:“有機會帶你女兒過來玩,三個孩子更熱鬧,”又講,“我們同學里大把單身男士,以前忙著奔事業,現在安定下來都著急討個好老婆,如果你有興趣,我可以幫忙列一個名單出來。” 說完二人都笑,氣氛融洽。 蘇沫卻始終放不下,回家后思來想去,打電話給鐘聲,問她這幾天如何,又問王翦有沒有再來sao擾。 鐘聲答:“沒有,”頓一頓又說,“他不會再來找我。他在外面跟人同居了。” 蘇沫驚訝:“你怎么知道?” 鐘聲語氣平淡:“馮瑜特地給我打電話炫耀,說自己傍上了安盛的小開。” “馮瑜是誰?” “就是我那個初中同學。” 蘇沫想起來:“聲聲,你還在和這些人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