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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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說話的人又道:“蘇小姐,有個問題我也不好問,就這么說吧,你要是結過婚,應該知道這交杯酒怎么喝,你要是未婚,肯定也見過人家怎么喝。” 旁人聽見這話越發興奮,起哄:“要喝就喝大交杯嘛,不然有什么意思。” 交杯酒有大小之分,所謂大交杯,就是兩人相互勾著脖子半摟著喝,小交杯是兩人勾著手腕子喝。 蘇沫以前見人鬧騰過,自己遇到這種情況還是頭一遭,她面上一陣發熱,心底難免涌起尷尬,悄悄觀察那位省領導的做派,年過半百,為人穩重,雖面上笑得和善,眼里似乎閃過一絲不悅。 看來這酒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就算厚著臉皮喝了人家也未必領這個情,不喝,兩邊的人都下不來臺,蘇沫進退兩難,卻也不想冒然行事。 眾人趕著瞧熱鬧,王居安突然就問了句:“你行不行?”說話間,他慢條斯理地執著香煙往煙灰缸邊上磕了幾下。 四下里先是一靜,又都笑開了,旁邊那位大少拍著他的肩,一口京片子:“居安,什么叫你行不行?你的人,你不知道她行不行?說出去誰信?” 王居安笑:“蘇小姐哪里是我的人,我只知道她不太能喝,今天算破格。” 部長兒子跟他有些交情,攬著他的肩:“我說哥們兒,你別扯這些有的沒的,我看你就是舍不得。”話音未落,旁人笑得更熱鬧。 王居安說:“她要是我的人,我放馬出去讓她喝,不喝躺下不出門。她又偏偏不是,喝多了,我不好跟人交代呀。”立即就有人問要跟誰交代,他卻抿著嘴不做聲,只微一搖頭。 省領導笑著開口:“你們這些人呀,就是想不明白,你們幾時見小王這樣替人說話的?蘇小姐方才已經和我喝了兩杯,可以了。成人之惡不如成人之美嘛。” 王居安正抽著煙,這會兒微一低頭,輕輕咳嗽了兩聲。 部長兒子望著他笑:“你小子別裝,”他招了同桌另一個年輕姑娘過來,正兒八經地囑咐人家:“你來,先跟咱們王總走一個大交杯,給這位蘇小姐做個示范先。” 姑娘長得挺漂亮,行事很大方,端著酒杯就往王居安跟前一站:“王總,我敬您,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呢?” 王居安卻仍是靠回椅背上吐著煙圈,不急著搭話。 部長兒子笑著搡他一下:“人女孩兒都主動到這份上了,你這什么意思呢?” 王居安也笑:“你別急,我先問她一個問題。”他瞧著那姑娘極溫和地問了句:“你多大啊?” 姑娘笑容也美,脆生生答:“二十四了。” 旁人卻說:“王總不是問你年紀多大?” 她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站在那兒抿著嘴直笑,王居安卻點著那些人:“你們這樣,別把人小姑娘嚇著了。” 部長兒子笑咪咪地問那姑娘:“王總在幫你說話呢,帥吧?” 那姑娘紅著臉,聲音小了點:“挺帥的,所以我第一個就敬他,”她語氣柔膩,“王總,我手也拿酸了,您好歹給個說法吧。” 王居安見慣這樣的場合,這回方笑著起身,順勢把手里的煙往煙灰缸里按熄了,拿起酒杯對那女孩說:“年輕,有前途,這杯我喝完,你隨意。” 那姑娘身型高挑,在他跟前卻像小鳥依人般,兩人站一處甚為養眼。只是離得近,女孩兒顯得有點局促,一雙大眼含笑望著他,正欲揚起一只皓白秀臂搭向這男人的肩膀,怎知王居安只和她輕輕一勾手腕子,低頭喝盡杯里的酒。 姑娘微愣,當然也跟著喝了,一群人大聲叫好。 部長兒子點著王居安:“大伙兒都瞧見什么叫憐香惜玉了?這家伙極其狡猾,這么一對比,我們這些人在女士們眼里的形象那是一路跌到谷底。”眾人又是一陣說笑,話題逐漸轉去別人頭上,倒把蘇沫敬酒的事給鬧騰忘了,一夜相安無事。 晚間一行人打道回府,老趙仍是坐副駕駛位上,他扭頭看蘇沫:“小蘇今天狀態像是不太好呀,你上回喝到磕破頭的精神氣兒哪去了?” 蘇沫說:“沒有吧,我今天也喝了不少。” 老趙開玩笑般道:“我瞧你是一直貓在那里偷懶,還讓老總替你出面救場。” 蘇沫這回只笑一笑,沒答話。 過了一會兒,王居安才道:“那酒不喝是對的。老趙,你最近沒看新聞?” 老趙一愣:“頭兒,什么新聞?” 王居安問他:“孔書記之前是從哪兒調來的?” “江南呀。” “江南省濱州市才被中紀委雙規了兩位,都是和他一起共過事的。”王居安接著道,“孔書記為人十分小心,我今天請的這些人,有兩個是他一路提拔的,方大少家的老爺子是他老戰友,還有一個和他遠親,另一個是姻親,就這樣他先前還不想來,足見他現在有多低調,怎么會愿意跟女人在這種場合摟摟抱抱?當然了,這頓飯我們是一定要請的,感情得聯絡,又不能太熱鬧,分寸要把握好。” 老趙連連點頭,蘇沫聽在耳里卻不太舒服,王居安的助理二十六、七,開著車,言語里有恭維的意思:“王總,我覺得分寸這種東西最難把握,有些話說過了不好,不說也不好,酒喝多了不好喝少了也不好,難吶,要是能像您和趙總這樣說話辦事做到收放自如就好了。” 王居安似乎心情還行,這會兒耐心提點:“人在社會上,在不同人跟前,扮演不同角色,該放低的時候別端著,該端著了也別太低姿態,有時候要平和,有時候還得玩點性格,把握好這些,就算練出來了,”他頓一頓,“實在做不來,剛開始就訥于言敏于行,有些人,別看她話少,話少的人往往不怎么出錯,這就夠了。” 老趙坐在前頭不覺一笑,說了句:“今天蘇助理豈止話少,簡直就不在狀態嘛,啊?小蘇,我對你這個狀態相當好奇,簡直和那天判若兩人嘛。” 蘇沫打起精神,敷衍了句:“沒有啊,趙總,我自己都沒覺得,我一直都這樣吧。” 趙祥慶卻不放過她:“還是你遇著什么不喜歡的人了?剛才那個小年輕叫什么來著,跟著李局一塊兒來的那個?” 助理想了想:“跟我們坐一桌的吧,好像是姓路,科級,以前是會所那一區的片兒警,才調回市里。” 蘇沫強自鎮定,一聲不吭,任由他們瞎聊。 王居安卻看向她問了句:“你住哪兒?”他不說話還好,一說話蘇沫心里更亂。 蘇沫大概報了個地址,王居安吩咐助理:“先送蘇小姐回去。”話題中途被打斷,車里稍許安靜了些。 過了一會兒,老趙問:“頭兒,方大少是不是還江北軍區混著呢,下個月去江北辦事,還是直接找他吧?” 王居安“嗯”一聲:“能有什么事,無非是吃個飯借個車。”他頓一頓,忽而問:“蘇小姐,你是江北人?” 蘇沫心里詫異,未曾想這人會和自己閑聊,嘴里答:“不是,我在那里讀大學,工作了幾年,后來……”她沒再往下說,“也確實待了一段日子。”為了表示基本的禮貌,她在說話的時候不得不瞧向對方。 王居安靠在椅背上沒搭話,他神色里略帶疲憊,眼里似有淡淡血絲,呼吸間微顯熏然。 蘇沫忽然想到自己多半也是這幅困倦模樣,和南瞻燈火輝煌的夜色相比,人人都看起來疲倦。視線偶然相觸,她下意識地撇開眼,看向窗外。 接下來一連數天,蘇沫都被王亞男安排著和她侄兒一起參加飯局,王亞男在人前把話說得很好聽,稱贊蘇沫是自己的得力助手,酒桌上的秘密武器,借給自己的侄兒防身,說他以往喝酒太多,現在也是三十多的人了,不能太傷身。 蘇沫只能依言行事,充分發揮酒壇子的作用。 她在工作方面素來無二話,深知自己起步太晚,總經辦多的就是優秀能干高學歷的年輕人,隨便哪一個稍微琢磨就能替代她,能爬到今天的位置除了有一些賭運,還要舍得拼命,就像現在,把胃囊當抗腐蝕的橡膠袋使。 蘇沫知道自己今天喝多了些,雖不至于醉,但是胃里攪得難受,對方的酒是一杯杯遞過來,她往旁邊瞥一眼,王居安毫無勸阻的意思。蘇沫覺得這是典型的生意人作風,即使有一時的風度或人情味,也是為自己的利益做鋪墊,沒了利益,人管你死活。 她仰起頭,不得已喝下手里的半杯酒,實在熬不住,略坐了一會兒,起身去洗手間吐了個干凈,她邊吐邊在心里念叨:我的胃不是胃,他的胃才是胃。 念了幾遍,吐完了,趕緊漱了口,接了冷水輕輕拍在臉上,人立刻有清醒了。她抹干臉照鏡子,鏡子里的人神色蒼白雙頰酡紅,兩眼沒精打彩,右眼下邊還長出一道小細紋來。年輕的時候怎么折騰都行,現在稍不注意,狀況就出來了。 重回飯局,對方第二輪攻勢上來,再要接著喝,王居安忽然側過臉來看了她一眼,伸手按住她跟前的酒杯說:“最后一杯,我先干為敬,幾位都留點精神,一會兒還有余興節目。”說完就喝了她杯里的酒。 對方也不為難,想是惦記著接下來的活動,只說酒品見人品,從喝酒可以看出員工的忠誠度。 王居安卻說:“忠誠不見得,領我的薪水,這點用處還是要有的,”他再次側臉看向蘇沫,嘴角微挑,笑問:“蘇小姐,是這樣吧?” 蘇沫胃里難受心里也不舒服,依舊微笑著答一句:“老總過獎了,在其位謀其政,應該的。” 王居安笑一笑,未說話。 接下來的節目自然是不帶女員工參與的,蘇沫趕回家胡亂洗漱了倒頭就睡,睡到第二天早上六點被鬧鐘吵醒,怎么也睜不開眼,強撐著起來,全身骨頭酸軟無力,一摸額頭似乎有低燒,心里竟雀躍——如果今晚再碰上飯局,至少有推脫的理由了。 蘇沫做完手頭的工作,總算捱到下班,最近因為舊機場改造城區cbd的項目,大伙忙得人仰馬翻,總經辦那邊還在加班,王亞男仍是待在辦公室里,蘇沫哪敢提前走人。 正是支著腦袋昏昏沉沉,桌上手機響起音樂,蘇沫忙接了,原是家里打來電話,女兒清泉今天情緒不錯,在電話那頭嘰嘰喳喳說個不停。蘇沫見女兒興致好,自己也舍不得撂電話,只得壓低聲音陪孩子說笑,一時不妨身后辦公室的門被人打開,王亞男問了句:“在跟你孩子講電話呀?” 蘇沫連忙說了幾句就收了線。 王亞男的神色像是比以往和藹,她說:“我家也有個孩子,大孩子,一個女人當爹又當娘,不容易。”說話間她挎著包出了房門,王居安拿著文件夾跟在后面,兩人才商量完工作上的事,大約談得還不錯。王亞男問侄兒:“晚上又安排了和誰吃飯?我今天有些累了,還是讓小蘇和你一起去?” 王居安看了蘇沫一眼:“市委和開發辦的幾個人,還有尚總。我已經安排了其他人,今天蘇助理不必過去。” 王亞男臉色一冷,倒也沒說什么。蘇沫卻心知肚明,這頓飯她要是去了,王居安還怎么跟人談? 王居安當然不會帶蘇沫一起去。他回辦公室擱下文件,招齊人馬就往外趕。這段時間飯局特別多,睡眠時間又少,酒精攝入量漸長,以至于現在聞到酒味就有些惡心,每每和人應酬到一半,他就想溜回家蒙頭大睡,又極其想念兒時和父母在一起只吃些粗茶淡飯的情形,只是現在再也吃不到。 如今各種大菜一遍遍吃到膩味,各種場面話要翻來覆去的說,飯桌上當然還少不了女人,各種各樣的女人,混雜在酒氣財氣之中,唯一相同的是她們能觸及男人們的興奮點。 今天老趙帶來的小助理不錯,能說會道,就是不太能喝。 老趙在這方面是個渾人,話說得好聽但是人要喝他也不攔著。小助理初生牛犢,又是和大老板一起出行,很有事事表現的覺悟,不能喝還來者不拒。 王居安今天少了專人擋酒,多喝了幾杯,見那女孩心里沒斤兩不覺提醒一句:“蘇小姐,你還能喝么?” 助理微愣,笑一笑,卻也沒反駁,倒是一臉依賴地瞅著他,看得男人心里悠悠晃蕩,男人嘛,心里享受的就無非就是這些,旁人見狀又是調侃,說酒是穿腸毒藥,色是惹禍根苗。 王居安向眾人道:“蘇小姐不太能喝,各位意思意思就行了。”話一出口,又覺得哪里不對,還沒整明白,助理姑娘這回忍不住了,小聲提醒:“老總,我姓楊,您叫我小楊就行了。” 王居安臉色微凝,末了笑一笑:“抱歉,口誤。” 旁人直起哄:“這么漂亮的小姐,王總怎么連人家的名字都搞錯了,這酒該罰。” 王居安那天著實喝多了些,回去的路上竟讓司機把自己載到公司樓下,到了那里瞧見幾乎黑燈瞎火的大樓,自己也暈乎:大晚上的我來這兒做什么。 他半躺在車里撥了個電話出去,響了好久,那邊的人也暈暈乎乎地接起來,大吼:“這才幾點,你他媽給老子打電話做什么?” 王居安立馬酒醒了一半,皺著眉低聲吼回去:“王翦,你自己看看幾點了,還沒起床?你不用上課?” 那邊頓時安靜了,支吾了半天:“不是,老頭,我在睡午覺,下午的課取消了……” 作者有話要說:2012年二月十一日首更。謝謝。 ☆、第 32 章 · 王居安二話不說就掐了電話,又打座機過去,等那邊人慢騰騰接了,心里方安生些,問起兒子的生活和學習情況,未免多嘮叨幾句。 王翦早不耐煩,只嗯嗯啊啊有一句沒一句地應著,王居安腦海里浮現出兒子吊兒郎沒個正行的樣子,心里有些急:“你小子別跟我耍花招,你尾巴一翹我就知道你想干嘛,好好上學,注意身體,不該碰的不要碰,不要玩物喪志,一切適可而止。” 王翦受不了,在那邊揪著頭發嚷嚷:“行了啊,年紀越大越啰嗦,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蟲是吧,拉泡屎你也第一個知道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