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到——恨不得將你永遠(yuǎn)留在身邊。”

    同一時間，車廂內(nèi)。

    杜蘭德沒有跟著十愿去餐廳，而是留在原地。

    “出來吧。”他說道，低醇的聲音在空無一人的車廂里回蕩。

    緊接著，空氣中泛起波紋，像是震動的水面，一道人影漸漸顯露出來，纖瘦的身材，隱在兜帽下的臉，唯露出一小截尖尖的下巴……正是十愿先前看到的小孩。

    杜蘭德露出一個復(fù)雜的神情，他凝視著兜帽男孩，輕聲道：“沒想到……第一次見到您會是在這種情況下。”

    “你以為我愿意？”男孩冰冷的語氣像是結(jié)了寒霜，“如果不是為了她，我又怎會以這幅姿態(tài)示人”

    聞言，杜蘭德一怔。

    他喃喃道：“原來……這是真的……”他的表情很糾結(jié)，像是震撼，又像是疑惑，“可是為什么？您明明是……”

    “如果不愿意的話，可以把東西還給我，”男孩冷冷道，“我不介意找下一個工具。”

    杜蘭德的嘴角浮起一抹苦笑：“不，感謝您的恩賜，請讓我繼續(xù)為您服務(wù)吧。”

    “哼，還算識相，”明明外貌比杜蘭德小上一輪，男孩的口氣十分不客氣，如同一個傲慢的君主，對平民頤氣指使，“留神奧斯汀，他有些棘手。”

    杜蘭德好奇道：“您也會感到為難？”

    男孩嗤鼻，“一個做烏托邦美夢的小丑罷了，有什么值得我忌憚的地方？”

    “那……？”

    男孩不耐地皺起眉：“但畢竟他受到那群老家伙的青睞，”提起這件事似乎讓他很煩躁，“總之，絕不能讓奧斯汀帶走十愿。”

    他深深凝睇杜蘭德一眼：“不要讓我失望。”

    杜蘭德眼眸閃了閃，恭敬垂下頭：“我知道了。”

    男孩抬起頭，兜帽下的黑暗中閃過一絲金光。

    決不能失敗，也不容許失敗，激烈的情緒在他的心中翻滾，尖利的黑指甲摳入rou里，嘴中有血腥氣彌漫。

    他已經(jīng)等得太久，久到……心中竟生出了從未有過的絕望。

    盡管玩家抗議了很久，喬喬卻一口咬定今日提供不出飯菜，昨日它暴力捶死玩家的場景還歷歷在目，眾人也不敢逼得太緊，只好無奈放棄。

    他們垂頭喪氣地回到車廂，此時似乎已過了晌午，太陽高高掛在空中，孜孜不倦地放射出燦爛光芒，窗外，列車行駛?cè)胍黄颍⒉菖c流水交替穿過眾人的視野，他們卻無暇欣賞波光粼粼的水面，昨晚只用了一頓飯，許多人早已饑餓難耐，有些人忍不住掏出蘋果，聞著甘甜的香氣，蠢蠢欲動地咽了咽口水。

    “要不……吃了吧？”一人試探道。

    顧禮最先反對：“不行，還記得奧斯汀說的話嗎？要我們好好珍藏蘋果。”

    那人不服氣：“說不定只是客套話呢？反正也只是一個蘋果而已，再不吃我就要餓死了！”

    一條廣播插入兩人的爭論。

    “請注意，列車即將到達(dá)第二站：夢之國，請到站的乘客有序下車，謝謝配合。”

    又到站了？所有人一愣，連想吃蘋果的玩家都拋開念頭，奔到車窗旁，列車開始減緩速度，窗外是一片無際的鼠曲草地，散發(fā)著澄瑩磷光，黛色寥廓的天空中傳來鳥類嘎嘎的叫聲，眾人好奇抬起頭，看見無數(shù)只雪白的鳥兒在天上盤旋，如飄揚(yáng)雪花般紛紛揚(yáng)揚(yáng)落下。

    列車發(fā)出一聲悠長的嘆息，在藍(lán)黃色的草地上停下，車門轟然打開，頓時一股香氣沖入眾人鼻中，混合著砂糖的甜美與黃油的濃郁，簡直像泡在滿滿一罐甜奶油中，他們迷惑揚(yáng)起頭，想尋找這股味道的源頭，卻看見不遠(yuǎn)處一個人影正慢慢走來。

    那是一個身形壯碩的男人，肌rou發(fā)達(dá)，四肢精瘦，右肩扛著一個碩大的布袋，幾乎將整個人埋沒了，明明身體正值壯年，臉上卻皺紋斑斑，蒼老的皮膚垂下，像極了晃動的樹皮。

    男人頭上頂了一個怪里怪氣的方形帽子，看見銀河列車，他展開一個喜悅的表情，扶了下布袋，疾步朝眾人走來。

    “各位老爺夫人，少爺小姐們，”他臉上帶著討好的笑容，脫下帽子殷勤對玩家們道，“請問要買夢嗎？”

    他規(guī)規(guī)矩矩地在列車兩米外站定，像是有根隱形的線劃在那里，玩家在線內(nèi)，而他在線外。

    眾人以為聽錯了，遲疑道：“夢？什么夢？”

    他們一搭腔，男人立刻來了精神，手腳麻利地放下布袋，解開系繩，十愿注意到那繩子也很奇異，像是一條流動的水帶，閃爍著盈盈水光。

    那男人一邊往布袋外掏東西，一邊喋喋不休道：“各位來得正好！今年大豐收，我捕到了許多好貨！”

    他干脆扯開袋子，里面的東西一下滾落出來，眾人定睛一看，發(fā)現(xiàn)是各種品種的鳥類，眾人認(rèn)識的有麻雀，鴿子，鸚鵡等，其中還摻雜著許多陌生的鳥類，十愿看到一只一米多長的禽鳥，淡粉色的羽毛上流淌著淡淡銀光，額前貼了一撮雪白的翎羽，尖喙像鉆石般褶褶生輝。

    見她感興趣，男人湊過來，懇摯地搓著手：“尊貴的小姐，您的眼光真是不錯呢！這是今年打到的第一只乙女夢！很少見的！”

    十愿差點(diǎn)懷疑自己的耳朵：“乙……女夢？！”

    男人誤解了她的意思：“唉！您別不信，這樣吧！”他不等十愿阻攔，掰了一下禽鳥的腳爪，那里如同黃油般，一下就被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