墮天后我覺醒了血脈 第13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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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上!”周圍眾多聞人氏族老高聲呼道,神情惶惑不安。 諸明赭紅色的長袍沾染上點?點?血跡,他?叩拜下身?,卻不知自己拜的究竟是什么。 聞人明襄握緊了手中令璽,姬瑤身?受重傷,如今又還在淮都城中,若要殺她,這或許是聞人氏最后的機會。 是殺,還是放? 聞人明襄看著?手中令璽,又看了眼面前再無聲息的聞人驍,雙目中仿佛有幽幽火焰燃起。 她果然是君父的女兒。 “有妖人冒淮都陳氏女陳稚之名,行悖逆之事,刺殺王駕,其罪當誅!” 上虞王宮之中傳來聲聲鐘鳴,在聽到聲響之時,淮都城四方城門禁制驟然開啟,整座城池都被籠罩在陣法禁制之下,凡處于城中的修士,皆禁空而行,傳送陣法盡失其效。 這是上虞在戰時才?會開啟的護國大陣。 無數衛士帶著?檄文自宮城向淮都各處行去,口中高聲宣令:“奉女公子之命,凡梟其首者,賞萬金,以君侯位封之——” 第一百四十三章 隨著禁衛鐵騎奔走在淮都城中, 聲?聲?高呼響起?,無數淮都百姓從睡夢中驚醒,面對戒嚴的城池惶惑不安, 尚且不知發生了什么。 而?聞聽姬瑤與諸明一番對答的修士此時卻頗感復雜。 原來庶民的意志, 也能與君王相抗么? 城池戒嚴, 一隊又一隊披堅執銳的王都禁衛沿街巷搜尋,暗夜中響起?的馬蹄聲令城中尋常百姓心驚膽戰。 好在此時謝寒衣等人已經入城, 依靠留在傀儡中的一抹神識,他得以先于禁衛與姬瑤匯合。 抬手自白鶴身上接住姬瑤, 傀儡化為山雀擬態,被他收回袖中。 在抱起?姬瑤的瞬間?, 謝寒衣便感受到了那股正在她體內肆虐的煞氣。 即便借上虞部分?氣運為己用, 強行抹去昔日?大淵天子敕封聞人氏的法?則還是令姬瑤為之?反噬重傷, 也是因此,原本她體內已經被完全壓制的魔君心臟再次躁動起?來,試圖借機脫困,甚至反之?吞噬姬瑤。 謝寒衣將靈力注入姬瑤體內, 隨著?體內情形緩解, 她眼睫顫動, 眸光與謝寒衣相對,不知為何, 面上勾起?了輕淺笑意。 他總是會來的。 因為他是謝寒衣, 是她的朋友。 謝寒衣也笑了, 身后甲胄碰撞之?聲?響起?,有人高呼道:“逆賊在此!” 頓時便有大量禁衛向此集結, 各色靈力落下,謝寒衣將姬瑤護進?懷中, 身周靈光閃過,將之?消弭于無形。 姚靜深等人接連趕赴,見此情形,齊齊出手,只是念及這些衛士也是聽命行事?,他們并未下重手,只是令之?短暫失了行動能力。 淮都城四處戒嚴,在無數禁衛包圍下,謝寒衣等人艱難向城北而?去。 車輪滾動聲?響起?,桓少白驅使著?車輦從一旁沖出,遠遠向幾人道:“上車!” 龍駒身披重甲,車輦上有禁制加持,橫沖而?來時直接將擋路的禁衛掀飛,謝寒衣抱著?姬瑤跳上車輦,姚靜深幾人也先后落入車輦,龍駒全力奔馳,將追趕的禁衛盡數甩在身后。 箭支紛飛而?來,卻無法?穿透車輦防護,桓少白收緊韁繩自前方轉過,奔向淮都北城門。 樓臺城闕的輪廓隱在濃稠夜色中,像是頭潛伏的兇獸,車駕沿淮河河岸向前,洶涌流水蓋過了兵戈之?聲?。 分?為數路在淮都城中搜尋的禁衛此時都受到信號,盡數向此處圍剿而?來。 “今夜,都城禁衛只怕傾巢而?出了?!被干侔纵p笑一聲?,“若非阿瑤,我倒是見識不了如此場面?!?/br> 雖是在逃命,他卻并未顯出多少緊張,還有余暇望了一眼淮河畔林立的樂坊。 便是這一刻,淮河兩岸樓臺先后亮起?了燈火。 樓閣上,諸多樂師舞姬站在闌干后,靜默地望著?正為王都禁衛追殺的車駕。 在車駕經行之?時,有人躬身,遙遙拜下。 許許多多的人拜了下來,向被上虞宣告為逆賊的姬瑤施以一禮。 沿岸燈火仿佛匯成一條星河,指引著?車輦向前。 同一時間?,聞人明襄著?甲胄,領眾多赤甲衛士浩浩蕩蕩自宮門而?出。 高舉的炬火點亮黑夜,隨著?距離越來越近,夜色中,隱約能看清前方人影輪廓。 司徒銀朱騎在龍駒之?上,迎上聞人明襄的目光,唇邊噙著?與常無異的溫和笑意。 她好像已經在這里等了很久。 司徒銀朱是聞人明襄最好的朋友,大約也可算作這世上最了解她的人之?一,反之?亦然。 所以當看到司徒銀朱出現?在這里時,聞人明襄也猜出了她的來意:“你?要?阻我?!” 她忍不住拔高了聲?音:“你?難道要?背棄孤么?!” “不?!泵鎸λ馁|問?,司徒銀朱神情未見太多變化,只是平靜道,“我欠她一條命?!?/br> 司徒銀朱笑了笑,如同尋常閑談一般開口:“你?知道,我一向不喜歡虧欠別人。若是這次不能還,往后,或許便沒?有機會了。” 以姬瑤實力,司徒銀朱能還她恩情的機會實在不多。 聞人明襄握緊了韁繩,眸中沉沉:“你?該知道我為何要?殺她!” 姬瑤今夜與諸明一番對答,已然是動搖了聞人氏為君的根基! 如果庶民的意志能對抗君王,那王權天授的權威何存? 難道上虞的王還能換了人來做么?!身為聞人氏血脈,聞人明襄勢必要?維持聞人氏君王血脈的正當性。 司徒銀朱當然清楚這一點,但同樣,她也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對上她的目光,聞人明襄知道,今日?這一戰,已是無法?避免。 “結陣!”她高聲?令下,在聞人明襄話?音落下之?際,她身后赤甲護衛身上像是燃起?了赤金火焰。 上虞女公子聞人明襄,從兵家,善攻伐。 司徒銀朱身周靈力蔓延,在前方顯化為巨大棋盤,黑白兩色棋子從空中落下,攔下沖襲而?來的赤衛。 淮都司徒氏少主司徒銀朱,通弈棋之?術,長于謀略。 淮都城,北城門。 越重陵與陳氏老祖并肩站在城樓上,一旁,陳方嚴望著?下方,惴惴不安,只希望姬瑤等人不要?往這里來。 在知曉姬瑤不是自己女兒后,陳方嚴著?實不知該如何面對她。 不過他的祈禱顯然沒?有奏效,兩匹著?重甲的雪白龍駒拖曳著?車駕自遠處橫沖直撞而?來。 越重陵低頭,與坐在車輦前的姚靜深對上目光,他抬手示意,頓時鐫刻了符文的箭支如暴雨落下。 令符沖天亮起?,向王族示警姬瑤所在。 謝寒衣撐起?護盾,將箭雨消弭,桓少白額上冒汗,手中握緊韁繩,催動龍駒急速向城門靠近。 只要?出了城,他們就安全了。 越重陵顯然不會就這樣放他們離開,他拔刀自城樓一躍而?下,口中不忘對陳氏老祖道:“如今正是陳氏將功補過的機會——” 陳氏老祖默然一瞬,拂袖向姚靜深襲來。 未免波及車駕,姚靜深飛身而?起?,悍然迎上兩人,靈力碰撞,在夜色中掀起?無盡風浪。 也就是在數息之?間?,已經足夠師良玉趕赴,洞虛境的靈力橫掃而?來,謝寒衣自車輦中躍出,雙手靈力運轉,強行接下了這一擊。 道書在空中展開,天地之?間?的靈氣瘋狂匯聚而?來,謝寒衣浮在空中,月白袍袖獵獵作響。 將磅礴靈氣納入經脈,謝寒衣身上氣息隨之?攀升,今夜得以再窺見天地法?則,在七境修士的壓力下,他強行突破至天命境圓滿。 “謝道子,蓬萊難道要?插手我上虞之?事?么?!”師良玉厲聲?質問?, 墨色文字自書簡中浮起?,環繞在謝寒衣身周,化解重重壓制而?來的陣法?,他朗聲?道:“蓬萊從不過問?世俗王朝之?事?,今日?種種,皆為謝寒衣一己之?私?!?/br> “要?殺她,便先殺我!” 話?音落下,他傾身再與師良玉碰撞在一起?。 沒?有理會上方發生的爭斗,桓少白馭使著?車駕,向面前結陣阻擋的禁衛沖撞而?去,在瘋狂中又透出了幾分?罕有的冷靜。 車輦搖晃,妙嘉緊緊將姬瑤護在懷中,神情不見畏懼,只見一片堅韌。 從前都是她在護持他們,如今也該他們保護她一次了。 葉望秋驅使著?飛劍,將攔路的禁衛逼退,火光中,車輦與城門只有一步之?遙。 陳方嚴領著?眾多陳氏府衛守在最后,成為城門前最后一道防線。 眼見車駕疾馳而?來,他卻久久沒?有動作,引得身后眾人有些躁動。 兩方將要?靠近,桓少白眉目凜然,已然打算殺出一條血路,但陳方嚴卻忽然領著?人向兩方退開。 桓少白有些意外地看向他。 陳方嚴卻望向車輦中,聲?音有些干澀,似自言自語般道:“你?真的不是我的女兒么?” 姬瑤對上他的目光,平靜回道:“不是?!?/br> 她不是他的女兒。 車輦從面前駛過,陳方嚴臉上露出一個苦笑,對啊,她怎么會是他的女兒。 她怎么也不像是他的女兒。 陳方嚴想,他實在是再糟糕不過的父親。 “開城門!”隨著?陳方嚴一聲?令下,緊閉的城門伴隨著?轟響聲?,緩緩開啟。 越重陵注意到城門動靜,不由暴喝一聲?:“陳方嚴,你?膽敢抗旨?!” 他沒?有想到,一向奉行中庸,并不為他放在眼中的陳方嚴,會有此舉。 或許連陳方嚴自己都沒?有想到,自己會這么做。 沒?有在意越重陵的憤怒,他對桓少白等人道:“走吧?!?/br> 這大約是他唯一能為她做的事?。 越重陵甩開姚靜深,揮刀要?攔下車輦,在刀鋒將要?落下之?時,耀目白光亮起?,席卷開的煞氣將他與眾多撲將上前的禁衛齊齊震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