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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清有些口干,飲了一杯水才靠在床上,忍著傷口的劇痛繼續講道:“我在義學中,突然有人進來送了枚簪子給我,我一眼便認出這是我送給阿姐的,這幾日宋家備受矚目,我也知道我一定是被紀家父子盯上了。” “可當時我顧不上其他的,一股腦沖了出去,義學外沒有人,我四處找了找,忽然就被人從后邊打暈了,朦朦朧朧中被人拉到了城外,他們準備殺了我扔在山溝中,紀山的人辦事不太利索,我撿回一條命。” 元啟盯著他的眼睛,似乎在確認阿清有沒有說謊,可看到對方眼底一片赤誠,元啟默聲收了視線。 “你阿姐之事是前朝發生的,戰亂時前朝卷宗多數已經燒毀,為你阿姐翻案是不太可能了。” 阿清眼眸中流露出不可置信,他掙扎著要從床上爬下來,宋樂舒側頭望著元啟,靜靜等他說下去。 “但是,你所遭遇之事,朕會管。” 阿清愣愣坐在床上,似乎沒有懂元啟的意思。 宋知勉有些看不下去,低聲說道:“你不懂嗎?蓄意殺人,這件事足以砍頭!” 不管這樣刑罰是否合乎賢朝律法,如果經調查后,阿清之言屬實,那元啟會動用一切的力量讓紀山父子死無葬身之地。 窗外月光清朗,月華籠罩著元啟的側臉,他低頭看著自己扇面上的翠竹,眸光一黯。 畢竟紀文賦和他的阿舒還有些“淵源”在其中—— 紀家父子既已知阿清和宋樂舒的關系,在宋樂舒如此身份的前提下,還敢對阿清動手,看來當真是沒有把他這個帝王放在眼里。 如此甚好,他便從京兆尹開始動手,肅清不干不凈之人,順便為皇后樹立威嚴。 所有人都應該知道,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 ** 元啟動作極為迅速。 當下便派人暗中調查起紀山父子,京兆尹紀山此人平日看著倒是個清官的模樣,可所有人都知道他那兒子是逆鱗,一旦涉及到紀文賦的事情,這位京兆尹便會撕破外表的偽裝,露出最可憎的一面。 從被宋知勉打成殘疾后,紀文賦的婚事便一直是紀山心頭的疙瘩。 在元啟的調查之下,紀山紀文賦這么多年所做的腌臜事全部浮現到了水面。 遭他們父子二人毒手的,可不止樂迎蓉一個女子。 凡是紀文賦覺得合心意的女子,紀山便會用同樣的手段將其帶到家里,這些女子也多與樂迎蓉落到同樣的下場。 無顏面世,自盡以保全家人。 元啟震怒,手中捏著這些罪證,當下便下令抄了紀府,紀山與紀文賦父子入獄,擇日問斬。 而隨著紀家父子的入獄,元啟封賞了朝中幾位得利官員,又封了一些元氏宗親爵位。 宋家出了位皇后,自然也得了封賞。 宋勤被封郡公。 雖比不上原本的肅陵侯威風,但宋勤心里知道,肅陵侯是受宋家先祖功勛蔭蔽,加之他一身軍功得來的爵位。 而如今在改朝換代之下,自己的女兒做了皇后,自己受封郡公已然是皇室的恩澤。 宋知勉自然不用再當知黎的侍衛,他被元啟送到了軍營之中。宋家父子久經沙場,其威名至今還讓不少人忌憚,元啟自然不想埋沒人才。 隨著家人的受封,宋樂舒多少有些惶恐,按她自己調侃,這多少有點一人得道全家升天的意思。 宋家今非昔比,曾經得罪過他們的人自然不會好過。 長街上,宋樂舒坐在馬車里望著居卓武館四個字。 清月望著宋樂舒眸中跳躍不明的火焰,她生了一絲懼意,宋姑娘是個溫和的人,能讓宋姑娘露出這種表情,想來這家居卓武館可是沒少給宋姑娘苦頭吃。 “姑娘,您想怎么做?”清月垂頭恭敬道。 宋樂舒撩著簾子:“落魄之后,宋家變得人人可欺,這家武館不結我兄長銀錢,更是打得他臥床數日。” 清月眸光一黯,她被陛下送到宋姑娘身邊的那一刻開始,便打定主意要為這位未來的皇后娘娘效力,從此唯娘娘命令馬首是瞻。 她原本以為,在未來的后宮中自己能助力這位皇后許多。 可陛下癡情,清月本是怕自己無法表明忠心的。 但現在是一個好機會,清月忙道:“清月明白了,這就讓這家武館消失在長安之中。” 宋樂舒放下簾子,臉上已然恢復成了原本的恬靜,她歪頭看了清月一眼:“不,我要進去,親眼看著曾經將我推倒在長街上的人,不得不對我下跪低頭。” “至于殺他們么,我倒是不想,讓他們活著一直畏懼我,跪著向我磕頭,以至于以后看到郡公府都要腿肚子打抖,一輩子都提心吊膽,懼怕著我。” 清月不敢置喙,不過如果按照她的性格,一定會派人將曾經傷害過自己的人殺得片甲不留,絕不給他們任何生還的機會。 但宋姑娘卻無此意。 不知是姑娘心善,還是不屑計較。 第77章 縱容 宮中的規矩對您不頂用 宋樂舒坐在馬車上, 看著自己帶來的小廝走進了居卓武館。 馬車上熏香裊裊,她坐在那有一下沒一下打著扇子,清月端來一杯熱茶, 夏霽捧著茶水, 透過車簾的縫隙去看居卓武館的門。 不過多時,那小廝從武館內走了出來, 為宋樂舒擺好了轎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