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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樂舒眸中的驚恐不斷放大,她似乎是察覺到了什么,看向楊同的目光也沒有往日的笑容和隨性。 果然······ 杏雨站在堂內,一張小臉滿是不安,刑部侍郎問道:“你叫什么?怎么發現這火的?” “婢子杏雨。昨日晚上侯爺派人給柳姑娘送藥,婢子在院外拿了藥正要去送給柳姑娘,當時看見院子里一陣通亮,隱隱有煙,我趕到學室一看,竟是著了火!” 侯爺便是開國侯,這柳姑娘便是柳云和。 刑部侍郎點頭:“當時是幾時?” 杏雨一雙手死死攥著:“酉初不到一刻。” “那你有沒有發現什么異常狀況?什么都可以。” 杏雨面色一怔,一雙眼睛左右亂瞟,幾乎是過了一會,她才拼命搖搖頭:“婢子沒有發現任何異常狀況,也沒看到任何人!” 刑部侍郎一愣,下意識就要去摸驚堂木,可這宅子里東西簡陋,他面前的桌子都是喝茶用的,現在上面還擺著一壺碧螺春,哪有什么驚堂木? “大膽!還不從實招來!” 宋樂舒閉了閉眼睛,認命般地走上前,向兩個大人跪下,道:“稟大人,小女宋樂舒。昨晚在學室中獨自一人看書,后回廂房的路上看到了杏雨。” 杏雨幾乎要哭出來,她看著幾乎算得上是大義凜然的宋樂舒,忽地軟了身子,滿面擔憂驚恐止不住。好似自己害了宋樂舒般。 如此反應,著實可疑。 女官之中的姑娘都是官家出身,背后都有個靠山。宋樂舒這個名字極為耳熟,但刑部侍郎在腦海中搜刮了一圈,也沒發現哪個官家小姐叫這個的。 他看向宋樂舒的目光滿是懷疑,幾乎就是將她當成了兇手。 “你昨日幾時回的房?” 宋樂舒搖頭:“小女不曾看過時間,只是大約在學室中待了半個時辰,而后便回去了。” 刑部侍郎冷然一笑:“你不知道?本官看你形跡可疑,這火必然與你有關!說不定就是你——” 見刑部侍郎幾乎就要給宋樂舒定罪,鴻臚寺卿湊近了他幾分,低語道:“王大人,此女乃前朝侯府出身,今年在長安開了個義學,世子殿下從中資助。且是圣上欽點的女官——” 個中意思不言而喻。 刑部侍郎銳利的視線頓時黯淡了幾分,他故意繃著威嚴,可明眼人卻都能看出刑部侍郎態度上的轉變:“既然你不知道,那本官便找人告訴你——” 宋樂舒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皂隸帶著一個神色慌張的男人走了進來,他邁過門檻,膝蓋一軟撲通在堂內跪下,道:“小人方闌,是鴻臚寺的錄事,見過二位大人!” 一陣驚呼在堂內傳開。 方闌平日猥/瑣的模樣在姑娘們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這位錄事原本的樣貌雖然不算俊朗,可到底算是屬于能看的范疇。但他此時的臉上橫亙著灼燒的傷痕,皮rou外翻猙獰可怖,叫姑娘們紛紛駭然。 “你臉上這傷怎么回事?”刑部侍郎問道。 方闌宛如受了莫大的委屈般哭訴,他往前爬了爬,揚手一指宋樂舒:“大人明鑒!小人落得如此模樣都是拜這宋樂舒所賜啊!是、是她將小人燙傷,意圖置我于死地!” “你含血噴人!”宋樂舒當即反駁。 “肅靜!”刑部侍郎喝道。 看著堂下聲淚俱下的錄事,以及身邊青著臉柔若無依的宋樂舒,刑部侍郎本以為這應是一場簡單的意外,原本只想走個過場,給圣上一個交代。 可現在看來,這案子可不簡單了。 他沉聲:“宋樂舒,這方闌所說可是真的?” 宋樂舒脊背滿是冷汗,她此時必須仔仔細細交代個清楚,縱火在賢朝是何其大的罪名,別說是前途,若這火真的是她放的,就算楊同在這里,她后半生估計也要交代在牢中了。 至于什么面子、輕薄—— 相比起命來,名節就讓它見鬼去吧。 “二位大人明鑒!昨晚小女一人前去學室中溫習,我大約在學室中待了半個多時辰,而后便聽見了院子里有腳步聲,隨后——隨后便看到錄事方闌走了進來,他提著一盞滅了的紙燈籠。” 方闌面色一變,宋樂舒不給他打斷的機會,立刻接道。 “方闌錄事言語冒犯于我,小女驚恐舉著油燈正欲離開,可錄事······他強行摟抱住我,小女情急之下用油燈燙傷了他!而后逃離了學室,回到了房中!” 各種視線落在宋樂舒的身上,她面色沉著,一雙眼眸中的怯懦消失殆盡,眸中的堅毅和不屈迸現,此刻,又是那個讓人熟悉的宋樂舒,從未低頭過。 “你你你你、你撒謊!含血噴人!我怎會輕薄你?分明是你勾引!” 方闌丑態畢現,宋樂舒腰脊筆直,目光如炬。 “你可有證人?” “與我同住的桓雪,她可作證。杏雨亦是證人,小女正是趕回去的途中與她相遇。” 杏雨低頭:“是,杏雨當時看見了宋姑娘極為恐懼地跑著,婢子叫姑娘幾聲,姑娘也沒停,那方向確實是回廂房的。” 女官之中,不知是誰突然說了一句:“難道不是她放了火之后擔心東窗事發才跑的嗎?” 宋樂舒側頭看去,正對上了連玉那看好戲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