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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樂舒暗道不好。 果不其然, 安員外下一瞬說道:“等等,這位······這位不是宋家二姑娘嗎? 他話一出, 原本注意這里的人群漸漸圍了過來, 聽到宋樂舒的名字后, 更是抱了幾分看熱鬧的心情。 這種被人圍著看的感覺很不舒服。 “抱歉。”宋樂舒想息事寧人。 結果那下人不依不饒,尖著嗓子就要繼續教訓宋樂舒,可安員外卻制止了他, 接著便用自己那不懷好意的目光打量著宋樂舒。 宋樂舒微皺眉頭,轉身就要走進醫館。 可她被人攔住了。 安員外的續弦面色露出一分不滿,但她卻又往安員外的懷里縮了縮, 一向好用的方式此刻卻不生作用, 安員外對她的靠近生了幾分抗拒。 光天化日之下—— 宋樂舒皺了皺眉,冷淡道:“員外可還有事?” 那安員外目光露出一分驚異, 對宋樂舒問道:“你當真不記得我?我可還記得你呢,你可差點成了我的續弦。” 宋樂舒嗤之以鼻:“員外將話講清楚些,是您多番求娶, 被我拒之。這差點——可是差了十萬八千里。” 倒還是那張伶俐的嘴巴,安員外一張老臉掛不住,他氣得抖了抖胡須,看向宋樂舒的目光也多了幾分不耐煩,惱羞成怒道:“哼,不過是個拋頭露面沒人要的罷了,當老夫有多稀罕。” 若非她還念著風度,此時必然要翻個白眼再罵的他找不著北。 宋樂舒無意糾纏,抬腳便要走向醫館。誰知這安員外糾纏不休,竟直接扯住了宋樂舒的手腕。 他那續弦終是看不下去,像是護著什么稀世珍寶一般,對宋樂舒生了幾分莫名其妙的敵意。 “老爺,你瞧瞧她啊!未出閣的姑娘在大街上拋頭露面就算了,這等人怎么值得老爺浪費心力?您不要碰她,當心臟了手。” 宋樂舒腳步一滯,用一種奇也怪也的目光審視著這個女人,那女人被她瞧得更生了幾分氣勢,活脫脫一副無法無天的作派。 安員外皺了皺眉,卻沒有管。 他倒是想拍巴掌叫自己的續弦再罵狠些,原本見了宋樂舒,他便想起自己府中的人在她家吃了癟一事,今天在大街上他有意從口頭占些便宜—— 誰知這丫頭如此不識抬舉,竟反叫自己難堪。 看著宋樂舒這張明艷動人的面龐,安員外心道可惜,旋即那僅剩的半點憐香惜玉的心思也消了下去,存心要給宋樂舒難堪。 而安員外的神色便像是一個信號般,叫那女人更猖狂了幾分。上前一步:“什么才色雙絕的女夫子啊,要我看不過是噱頭罷了,還不是想用這些手段勾引男人?裝什么人淡如菊?” 說著,那女人的竟伸出手,蔻丹的指甲就要落在宋樂舒的面上。她眼中得意難掩,似乎有意要看宋樂舒慌張失色的模樣。 “這女人嘴巴怎么這么不干凈?” “安員外什么德行,他娶得老婆就是什么德行!安家的生意近月來接連虧損,也不到是得罪了什么人,還在這耀武揚威?” “可我怎么覺得他夫人說得對?哪有什么女夫子?女人就應該在家待著才是!” “宋家的人嘛,怎么都是個活該法。” ······ 宋樂舒面色淡然,可聽到那句對女人和宋姐的貶低后,她白皙的面龐終是浮現了慍怒。 脂粉香迎面而來,宋樂舒眉眼微動,纖細的手一伸直直握住了那女人的手腕,她的力氣一寸一寸的收緊,眼眸冰冷銳利。 她看著安夫人,可卻不像是對著她說話:“從前我們家的生活人人艷羨,我富庶時也不曾虧待任何人。他日我為云時,未曾笑過泥中卑賤,我沒有對不起任何人,自然也不該聽你們的閑言碎語!” 一雙美目淡淡一掃,被她環視的人不由自主噤了聲。再度轉頭,宋樂舒的目光透著幾分譏諷。 她這才對著安夫人說道:“你不要太高看自己了,以色侍人者自與秦樓楚館無異,我走進四方院子,孩子們尊稱我為‘宋先生’,你到了儒家圣地耍潑皮,只會被人道一句休要放肆!” 她的力氣驟然收緊,凌厲的話語像是狂風驟雨席卷而來,西市之內天地一靜。 且看那安夫人卻慘白著一張臉色,色厲內荏毫無還口之力。 宋樂舒甩開她的手臂,聞著一手的脂粉味,臉上露出了淡淡的嫌棄。 怔楞的人群這才回過神,有對著宋樂舒這番舉動叫好的,也有被宋樂舒這番舉動激怒的······ 安夫人慘白著一張臉,撲到自己半只腳都進了棺材的丈夫懷中:“老爺,她······”欲語還休泣淚漣漣。 宋樂舒冷笑著,眼中的蔑視明晃晃至極。 “傷我夫人!押她見官!”安員外怒道。 宋樂舒臉色未改,安府的下人幾乎就要撲上來。 這時,西市內一陣呵斥聲阻止了紛擾不停的人群,巡邏的不良衛長刀橫亙,安府的人瞬間寂靜。 霜刃微寒,宋樂舒心中免不了生悸,看來又要去官府走一趟了。 不良衛呵斥著鬧事的安府之人,卻獨獨對自己沒有冷語相向,就在宋樂舒覺得怪異時,人群那頭的楊同對她招了招手。 楊同? 宋樂舒一陣訝異。 “宋姑娘,這邊走。”楊同護送著宋樂舒離開了人群,嘈雜紛擾忽然就與她沒了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