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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又禍不單行,就在陛下發(fā)現(xiàn)世子爺不見了之后,偏生又有人說那位姑娘也不見了。 這位姑娘的故事便更有些說頭了。 那位姑娘于陛下而言有著“滴水之恩”,當年長街上那位姑娘長發(fā)高束雖做男子打扮,可清秀面龐的驚鴻一瞥就叫元啟記了幾載。 昨夜噩耗雙雙,說這二人齊齊不見了。 甘露殿內(nèi)一片死寂,只能聽到外邊冷風呼嘯,而后便只能聽到元啟沒有規(guī)律的抓著棋子的響動。 讓氣氛破冰的是殿外傳來的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德誠內(nèi)心祈禱著一定要傳來好消息。 那人來到殿內(nèi)慌慌張張站定,一身汗臭味洶涌而來,鞋上還沾著雪水。 “知黎呢?”元啟聲音如冰。 “回陛下,世子爺找到了!被京兆尹紀大人所救,現(xiàn)在正要送進宮里。” 元啟將棋子放回去,跳動的燭火似是在他的臉上蒙了一層霧,長睫下的瞳微微破冰,叫殿內(nèi)的幾人都松了一口氣。 緊接著,元啟接下來的話卻叫德誠心中一緊:“宋姑娘呢?還是沒回家去嗎?” “陛下······宋姑娘也在京兆府。” 元啟眼珠維移,整個人徹底從燭光的陰影中暴露出來,他看著來稟的人,竟然笑了笑:“所以——是宋姑娘將知黎送到了京兆府?” 宮人心如鼓擂,卻還是硬著頭皮將事情說了出來:“宋姑娘被紀大人當做拐帶世子的販子······關(guān)押起來了。” 元啟笑容微斂,一邊的德誠分明聽到了骨指響動的清脆之聲。 敲醒了他的睡意。 “備轎,出宮。”元啟喝道。 來稟的人一怔,問道:“陛下要去哪?” 元啟深赤色的長袍隨著他的腳步翻涌,裹挾著一陣風而后直直涌向甘露殿外。面色寒如鐵的帝王,連一個眼神都未給他。 德誠恨鐵不成鋼看了他一眼,敲著他的頭道:“莫問!跟著陛下就是了!” 卯初,日始破曉。 宋樂舒在牢房中捱了幾個時辰。 她冰涼的十指緊緊攥在一起,唇中呵出的白氣在指尖消散。她反復幾次,始終沒有感覺到半分的暖意。 冰冷的牢房已經(jīng)讓她捂不熱自己了。 街上的銅鑼聲穿透墻壁,提醒著她此刻的時辰——卯初。 自己一夜未歸,父兄恐怕已經(jīng)急壞了,定是滿大街尋著自己。 她抱著膝蓋整個人縮成一團。不知道自己如今落在了紀山手中,會得個什么下場—— 審問牢犯的獄卒累了一夜,停止了對煩人的鞭笞,而那哀嚎如鬼哭般的聲音也稍稍止住,還了耳邊嗡鳴不止的宋樂舒一個清凈。 可還沒等宋樂舒清凈多久,長長的甬道傳來一陣腳步聲。 火光跳動甬道內(nèi)晦暗不明,兩個獄卒出現(xiàn)在了自己的牢房外,正打開拴著門的層層枷鎖。像是雪夜闖入她破敗茅屋的不速之客一般,不由分說將她提了起來。 “你們做什么?”宋樂舒冷聲問道。 “堂審。” 宋樂舒驚詫。 堂審? 紀山要對自己堂審? 奇也怪也,紀山分明恨肅陵侯府入骨,應該不擇手段殺了自己才是,走堂審這個流程對于他來說絕對不是個明智的選擇。 宋樂舒昨便已經(jīng)做了最壞的打算。她心中已經(jīng)想好了遺書該作何內(nèi)容,就等著今早一碗摻了毒藥的清水飄白菜送自己上黃泉路,她就可以去見她病逝的娘。 可今日紀山竟然要對自己堂審? 宋樂舒面露狐疑,可僵硬的雙腿卻讓她無法站起來。 兩個獄卒不由分說提著她僵硬的身體,死死扣著她的肩膀。宋樂舒將力氣集中在腿上,終于讓凍僵的腿恢復了一些知覺。 雖走不利索,但勉強可以活動。 不若她定像是那死刑犯上刑場一般,被人拖著走。 狼狽。 兩位獄卒押著宋樂舒出了天牢。 前方不遠處便是公堂,宋樂舒出天牢這一路想了許多。 紀山一定戴著那頂烏紗帽,差役們恫嚇配合他,自己就會像個木偶般被扔在公堂中央。若是她倔強些不肯跪,差役們會持著鐵戟敲向自己的腿——紀山會面露jian笑。 而后簽字畫押,宋樂舒鋃鐺入獄。 原是肅陵侯千金,最終落個拐帶孩童慘死的下場。 說來可笑。 公堂內(nèi)已然升了座,其余的和宋樂舒料想的別無二般,只不過紀山卻沒有她想象中的那般趾高氣揚,看著自己的視線竟然隱隱透露著一股忐忑。 忐忑? 宋樂舒絕對沒有想到自己還可以用這個詞語來形容紀山的神情。 可眼前的場景卻分明告訴她紀山的忐忑不是沒有緣由。 紀山案桌旁坐著兩個人。 一個做孩童仰面暗生歡喜又愧疚的模樣,另外一個則眉川緊鎖擔憂地看著自己。 而這兩個人,宋樂舒也是認識的。 知黎。 元啟。 第4章 人物 元某尚未娶妻 宋樂舒的臉上露出了一瞬的驚愕。 她的視線停留在元啟和知黎身上良久,而后兩彎眉蹙在一起,眸中微不可察流露出了警惕。 旋即驚訝占據(jù)了她的全部感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