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婕臉色有些白，心慌腿軟，手扶著門框站立，不過是打了幾鞭子而已，竟然死了……

    “我去看看。”霍瑜白說道。

    夏侯婕忙拽住她的胳膊，“別去，你大伯會應對的。”

    “大伯母，不去會讓大伯為難的，您放心，我抽的那幾鞭子傷皮不傷骨，我是冤枉的。”

    霍瑜白掙脫夏侯婕，快步離去。

    夏侯婕穩(wěn)了穩(wěn)心神，忙跟上她。

    ……

    “霍將軍，本官是按律法辦事，請您莫要多加為難。”京兆尹賀淵面色嚴肅。

    “賀大人，那徐少夫人早上離開的時候行動如常，如今死了，能賴我們？”

    “霍將軍，是非曲直本官會調(diào)查清楚，現(xiàn)在徐家狀告你們霍家二小姐殺人，本官受理此案，必須將霍二小姐帶走調(diào)查。”

    “賀大人……”

    “霍將軍，本官職責所在，請將二小姐交出來，您放心，本官絕對公正，定然不會冤枉了二小姐。”

    “……”

    “大伯，讓我跟京兆尹大人走一趟吧。”

    霍瑜白緩步走來，神色淡漠。

    霍厲峰看向她，皺了皺眉，“你來做什么？回去！”

    霍瑜白無奈，正常出了命案，找個府尹就行了，現(xiàn)在京兆尹親自來了，明顯事情不好辦。

    她是必須走這一趟的。

    “大伯，沒事的。”

    霍瑜白看向賀淵，柔聲詢問，“賀大人，請問我現(xiàn)在是殺人犯，還是嫌疑犯？”

    賀淵銳利的目光打量著她，心說這柔柔弱弱的姑娘，也不像會殺人的樣子，“二小姐目前是嫌疑犯。”

    “那就好，賀大人帶路，我跟你走。”

    “多謝二小姐體諒。”

    賀淵沖著霍厲峰點頭。“霍將軍，告辭了。”

    霍厲峰看著霍瑜白離去，皺眉，轉(zhuǎn)頭交代夏侯婕幾句，也跟了上去。

    一路上，行人的目光頻頻往霍瑜白這方看來。

    “賀大人，我想問一下，徐家大少奶奶的尸體在府衙嗎？”霍瑜白柔聲詢問。

    “在的。”

    “那再請問，仵作驗尸了嗎？”

    “嗯，徐少夫人杜氏，遭受毒打，身上多處傷痕，加之毒發(fā)導致身亡。”

    霍瑜白皺眉，“身上多處傷痕？毒發(fā)？”

    “徐家人言，霍二小姐抽打杜氏的鞭子上涂有劇毒，導致杜氏回家不過一個時辰就毒發(fā)死了。”

    霍瑜白心沉了沉，杜氏回家一個時辰才死的，也就是說，最大的可能是被徐家人害死的。

    為了陷害她，竟然連殺人的勾當都做得出來，值得嗎？

    “……”

    進了府衙。

    徐家大夫人黎菀，大少爺徐九城，就連霍瑜白的繼祖母徐家老夫人都來了。

    幾人全都恨恨地看著霍瑜白。

    賀淵坐于堂上，驚堂木一拍，“堂下何人？”

    “大人，小女霍瑜白，在審案之前，有兩個請求。”

    賀淵皺眉，“說！”

    “第一個請求，小女要求公審，大開衙門，百姓圍觀。”

    這審案通常都是公審，只是考慮到霍瑜白是官家小姐，才不讓百姓旁觀。

    霍瑜白自己都不在意被人非議，賀淵自然應允，“準了！”

    “小女第二個請求，要求仵作當眾驗尸，我需要對死者的死亡時間和死亡原因有所了解，確保我不被冤枉。

    還有，杜氏是中毒而亡，所以需要大人請兩名大夫，確保對那毒藥的藥性，毒發(fā)時間，毒發(fā)癥狀，都有精準的了解。”

    賀淵看霍瑜白的眼神變了，這霍家二小姐足夠冷靜，條理清晰，光是這等氣魄就非等閑。

    霍瑜白提出的要求并不為過，加之有霍厲峰這個大將軍圍觀，為求公正，賀淵再次應允。

    “來人！將尸體抬上來！請仵作！順便請兩個醫(yī)術(shù)精湛的大夫！”

    “……”

    大夫沒有前來，案件延遲待審。

    徐家的幾人有點坐立難安。

    ……

    霍瑜白前腳剛進衙門，后腳就有人傳，霍家二小姐殺人，被抓了。

    這件事風一般的傳開。

    司褚珩和沈濯歸來，剛進城門就聽說了這件事。

    “霍二小姐殺人？就她那柔弱得風一吹就倒的樣子，能殺人？”

    沈濯感覺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司褚珩眸色暗了暗，“去看看。”

    沈濯皺眉，“這個時候，不進宮向皇后娘娘復命嗎？”

    “天色已晚，明早下朝之后再去。”

    “……”

    司褚珩和沈濯前往京兆府。

    彼時，兩名大夫到了，仵作正在查驗尸體。

    “死者臉部和嘴部青腫，還有多處血孔，血孔呈黑色，嘴唇和舌尖也是黑色的，中毒無疑。”

    “什么毒？”霍瑜白詢問。

    “只有最基本的中毒癥狀，具體什么毒，表面看不出，需要大夫進一步查驗。”

    霍瑜白走近，手指在杜夢荃的唇上抹了一些黑血，放置鼻尖聞了聞，又觀察了一下黑血的色澤和粘度，思索了片刻。

    “這是雷公藤……劇毒，人吃下去，一個時辰以后毒發(fā)。死亡時間在十二個時辰之后，藥量大或者喝酒，毒發(fā)更早。”

    所有人都詫異的看著她。

    “二小姐懂藥？”賀淵詢問。

    霍瑜白點頭，“這幾年學了些藥理，我說得是否正確，賀大人可讓大夫查驗。”

    賀淵使了個眼色。

    兩個大夫分別上前，取了黑血，查驗探討許久之后確定。

    “大人！是雷公藤無誤！”

    霍瑜白開口，“賀大人，從杜氏脖子上的尸斑可以推測，杜氏死亡約摸兩到三個時辰，現(xiàn)在酉時將至，杜氏應該是今天午時左右死亡。

    我用鞭子抽打杜氏，若鞭子上有劇毒，劇毒滲透皮膚，或者少量進入口中，應該一個時辰毒發(fā)，明日午時左右死亡。”

    “杜氏不是死于毒發(fā)。”賀淵說道。

    “那死因會是什么呢？”

    “不是你毒死的，也是你打死的！”黎菀激動道。

    霍瑜白不與她爭辯，再次看向仵作，“大人，杜氏并非中毒身亡，從她的面部表情看，也非窒息而亡，死亡原因有待探究。”

    說著，當著眾人的面解開杜夢荃的衣服。

    “你做什么？”黎菀激動。

    霍瑜白看向她，“大舅母，你難道不知道，仵作驗尸是要脫衣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