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秋格與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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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祖宗堂出來,蓮姑便匆匆離開回去韓夫人那里,許繡氤跟著送了她一段路才往原路走回來,看見了秋格蹲在一棵芙蓉樹下的背影。她已經等了很久,手里正拿著幾顆彈珠,玩得很起勁。 許繡氤喚了她一聲,她便趕緊答應了,捏著彈珠含笑跑過來。 許繡氤看了看她的手,淡淡說了一聲:“走吧。” 兩人一路無話,走到一架落英滿地的紫翅花下,許繡氤停下了腳步:“秋格,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 秋格吃了一驚,結結巴巴說道:“沒。。沒有啊,少奶奶怎么這么說?” 許繡氤道:“我問你,洞房的那天晚上,你說要為我理床,那么你去捏墊子做什么?還把床上的被子也打開過,是不是?” 秋格的臉瞬間漲紅了。 “還有,放在窗下的水缸為什么會突然破了一個洞,是不是被你用彈珠打破的?” 秋格笑得很不自然:“我哪有那個本事?水缸本來就有很深的裂痕,少奶奶也看到了,怎知不是自己破的?” 許繡氤道:“水缸里的玉筍本來是完好無缺的,缸破了以后,玉筍也被砸出了一個洞。你以為現場沒有留下彈珠,我就猜不到是有人從窗外打破的了?” 秋格低下了頭,訥訥道:“可是。。。可是。。。” “可是彈珠為什么不見了?我又憑什么說做這事的人就是你?”許繡氤笑了:“小丫頭,你不會狡辯,倒還是個老實孩子。” 她從袖中拿出了一根細長的裝著彈簧的竹管,笑道:“你看看,這是什么?我這個機簧可以一次發射十幾顆鋼珠,是不是比你用的還要輕巧靈便?” 秋格睜圓了眼睛,接過去看了看,竟有些愛不釋手,驚呼道:“真的呢,比我哥哥給我的還要好得多。” 許繡氤拿了回去,笑道:“我家里幾代人闖蕩江湖,論見識我足以當你的前輩吧?你在彈珠上穿上細繩,一擊得手之后就收了回去,這種小把戲瞞的了別人又怎么瞞的了我?你再看看你的手。。。” 她托起了秋格的右手:“少爺告訴我說,為了取個好彩頭,那間洞房的梁柱、窗臺上都涂上了一種特殊的熒光粉,你在收回彈珠的時候,掌緣不小心擦在窗臺上,這種熒光粉粘在手上要一個月之后才能洗掉呢。” 秋格吐了吐舌頭,趕緊看了看自己的手,隨即驚慌起來,拉住了許繡氤的袖子,雙腿一軟就要跪下,帶著哭腔說道:“少奶奶,我沒有惡意,你饒了我吧。” 許繡氤雙手扶起了她,嘆道:“我知道你沒有惡意,你是不是在找什么東西?” 秋格居然抽泣起來,點點頭:“我。。。我是為了我哥哥。” “你哥哥怎么了?” 秋格不說話。 許繡氤柔聲道:“你有什么難處,告訴我,興許我可以幫幫你。” 秋格一邊輕輕抽泣,一邊搖搖頭:“說了也沒用,誰也幫不了我的。” 許繡氤微笑道:“傻丫頭,世間除死無大事。你不說出來,怎知就想不到辦法?” 秋格聽了她的話,怔了怔,半晌后停住了哭聲,輕輕說道:“我哥哥叫沈玉鳴,原本是駐守潼關的蕭將軍身邊一名親兵,幾年前蕭家出了事,滿門遇難。我哥哥本來是應該遣散回家的,可是幾年來也沒有見到他的蹤影。我們千方百計地打聽,才知道他當時并沒有回家,而是去了奎星門。” “天下第一殺手組織奎星門?”許繡氤吃驚道:“你哥哥去那里做什么?” “不知道”秋格搖搖頭:“我們想破頭也猜不出他為什么要闖到那個龍潭虎xue去。總之他一去就好像消失了,再也沒有任何消息。” “奎星門里,都是殺人不眨眼的冷血殺手,你哥哥這一去,只怕是。。。”許繡氤嘆了口氣,猶豫著說道:“只怕是兇多吉少。” “可是我們總覺得他還活著。”秋格抹了把眼淚:“我和爹娘都常常夢見他,他說他還活著呀。在夢里我們問他,他在哪里,他又死都不肯說。” “所以呢?”許繡氤輕輕問道:“你要找的是什么東西?和你哥哥的下落有什么關系?” 秋格愣了一下,半晌后平靜下來:“是一本淡灰色鑲著銀邊的書,叫做《六齊工記》。” “六齊工記”許繡氤念了一遍,心里暗忖道:聽名字,這是一本談鑄劍之術的書。 她問秋格:“這本書對你有什么用?” 秋格道:“這是北方武林霸主上官氏要找的一本書,聽說誰能獻給他們,就能得到他們的幫助。我想奎星門再厲害,也一定比不上上官氏,只有他們才能救出我哥哥。” “你還知道上官氏?”許繡氤笑了笑:“這些事你是聽誰說的?又是誰告訴你,這本書就藏在韓家?” 秋格猶豫了很久,才囁噓著說道:“是。。是聽姑太太說的。” “姑太太,她又如何知道的?”許繡氤感到奇怪,想了想,故意板起了臉:“你沒說實話,姑太太身在深閨,并不是江湖中人,怎么可能知道這些事?你不把來龍去脈老老實實地告訴我,我又怎么幫你呢?” “這。。。”秋格愣了半晌,探頭向四周望了望,這才小聲說道:“少奶奶,我只告訴你,你可別說出去,更不要說是我說的。” “這些事,是一個很年輕長得很好看的男人告訴姑太太的,被我無意中聽到了,他們好像也在找這本書。” 秋格說完,便低下頭,不知為何連臉都紅了。 許繡氤也怔了怔:“那個男人是誰?” 秋格搖頭:“我不認識,應該是外面來的。” 許繡氤明白了,想不到韓靜枝另有秘密,她笑了笑:“姑太太的事,我們不去管她。你放心,我是不會說出去的,你也不要說出去。” 秋格忙點點頭。 “倒是你,傻孩子一個。”她嘆了口氣:“先不說到底有沒有這本書,即使有,也必定收藏得很隱秘,韓家這么大,你到哪里去找?” 她拉起了秋格的手:“快別這么胡亂干了,不然早晚被人發現了,你怎么說的清楚?就是我和少爺也保不了你。” 秋格又低下了頭:“是,還是少奶奶想的周到。” 許繡氤抬頭看了看在輕風中紛紛揚揚飄落的紫色花瓣,笑道:“我們回去吧,你的事我記下了,看哪天少爺回來得早一些,我就和他商量,一定想法子幫幫你。” 秋格展顏笑了,趕緊道謝。 許繡氤柔聲道:“你年紀小,碰到什么不能解決的事,都可以來告訴我,我總是拿你當meimei的。” “多謝少奶奶”秋格高興地答了一句,卻很快皺起了眉頭,似乎真有心事。 許繡氤看了看她的臉:“你怎么了?真有發愁的事?” “我。。。”秋格欲言又止,考慮了好一會兒,才紅著臉撅著嘴輕輕說道:“少奶奶,我就是覺得挽香jiejie好奇怪。” “挽香,她怎么了?” “以前我在夫人那邊做粗活,她是少爺身邊的大丫鬟,地位比我高,見了我常常不理不睬的,這倒沒關系。”秋格道:“可是自從我跟了少奶奶,天天和她見面,她就像變了個人似的,總是死盯著我瞧,那眼神就好像要吃了我一樣。有兩次背著少奶奶,她故意擋了我的道,不讓我走,她。。。” 秋格“唉”地嘆了一聲:“她還想摸我的手。少奶奶,我心里怕的很,你說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呀?” “有這種事?”許繡氤皺了皺眉,轉瞬便笑了,柔聲道:“傻孩子,你挽香jiejie是喜歡你這個小meimei,你不要怕她,每日里該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放在心上。不過。。。” 她頓了頓:“挽香有些舉動是過火了些,我會說她的,你不用擔心。” 正說到這里,忽聽一個清脆的聲音在身后不遠處喊了一聲“少奶奶”,秋格變了臉色:“是挽香jiejie,我不想見到她,讓我先躲一躲吧。”說著,便沿著園中的花經一溜小跑去了。 挽香走過來,看了看秋格的背影,笑道:“方才我好像看見秋格meimei也在這里,怎么一眨眼就不見了?” 許繡氤淡淡說道:“我叫她辦事去了。你不是在屋里打點東西嗎,怎么找到這里來了?” 挽香笑道:“少奶奶下午回門要帶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少爺吩咐我來跟你說一聲,他一準兒陪你一起回去。” 許繡氤驚喜道:“載沄回來了?” “還沒有”挽香笑道:“是李奇派人來傳的話,少爺說新婚回門是大事,一輩子只有一次,不想讓你失望。” 許繡氤臉上溢出了甜甜的笑容,不好意思地輕輕說道:“他。。。他自己也要多保重些,不要總是這么馬不停蹄地趕來趕去,就是鐵打的人也受不了啊。” 挽香抿著嘴笑,蓮姑忽然從樹林中的另一條小道轉了出來,叫了一聲“少奶奶”。 許、香兩個人都向她行禮,許繡氤笑道:“姑姑去而復返,是想到什么要緊事要吩咐我嗎?” 蓮姑淡淡說道:“夫人說,少奶奶幼時雖讀過幾年書,卻不夠。要做好韓家的媳婦,有一些道理是必須要學的。所以叫我挑了幾部書要跟你講一講,就從三日后開始吧。” “是”許繡氤躬身答應道,心里很奇怪,因為在一大早去祖宗堂的路上,蓮姑已經跟她說過了,以她的能耐絕不是個沒有記性的人,現在她特意趕來再說一次是為什么? 難道是故意說給挽香聽的嗎? “夫人還有幾句話,要我帶給少奶奶”蓮姑看了挽香一眼:“你回避一下,主子之間說的話,不是下人能聽的。” 挽香答應了一聲“是”,含笑退下了。 蓮姑久久望著她遠去的背影,眉間微蹙,直到看不見了才轉過身來。 許繡氤笑道:“不知夫人托姑姑帶了什么話?” 蓮姑微笑道:“沒什么大事,夫人就是想問問少奶奶,喜歡吃桃子還是李子?” 許繡氤怔了怔,就問這個?隨即答道:“都喜歡”。 蓮姑沉默片刻,緩緩說道:“夫人也喜歡,園子里原本栽種過桃樹和李樹,誰知這兩個竟是不能相容的,種到一塊兒李樹就成片枯萎,桃樹結出的果子也是極其苦澀。你說這事怪不怪?” 許繡氤目光閃動:“這樣的事我從沒聽過,真是怪的很。” 蓮姑點點頭:“我活了大半輩子,也是頭一回見,可見自然之物一旦詭譎起來,就比人還奇怪呢。”她說到“人”字的時候,有意無意把語氣加重了些。 說完,她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轉身離去。 許繡氤卻站在原地,陷入了思索。 蓮姑說的話雖然奇怪,意思卻并不難理解。她是在暗示自己四個字:李代桃僵。 李代桃僵?許繡氤心里一驚,誰是李?誰是桃?難道韓家竟發生了很可怕很冤屈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