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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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這事確實坤子的功勞最大,這是誰也否定不了的。” 袁長泰開心地說,“來,來,干了這杯!” 袁長泰許久以來都沒有這么開心過了,好像自從李賀天出事以后,就沒有哪一件事情是順心的,處處碰壁,這次好不容易揚眉吐氣一回,難道他會如此得意。 “不過也說不定呀,據(jù)說,那邊對人家記者的話可是硬氣得很,那意思就是寫了也發(fā)不出來,貌似他還說出了主編的名字。” 邵大慶倒沒有那么樂觀。 “是呀,我也聽說了,難道他認識《淮江日報》的主編,不會吧?” 劉坤也不見了剛才的得意之情,“要是那樣的話,我們的這步棋走了還有什么用呢,豈不是又白忙活了?” “你們也別太長他的志氣,雖說他在應(yīng)天待過一段時間,但那時候他在那是上學(xué)的,你覺得一個學(xué)生會認識《淮江日報》的主編嗎?” 袁長泰不以為然地說。 “老大說得也是,但他會不會請那邊幫忙呀?” 樊文章邊說邊把手往東南方向一指。他的這個手勢,大家都看得明白,這顯然是指李志浩。 “老樊,這個你不需要擔心!” 邵大慶肯定地說。其他三人聽了他的話以后,都是滿臉不解之色,期待他的下文。邵大慶喝了一口酒以后,說:“你們想過沒有,他如果過去的話怎么說,他總不至于說,今天有記者來我們鎮(zhèn)上采訪,質(zhì)疑我們的美食街招投標工作,那不是有不打自招的嫌疑。” “對,大慶的分析太有道理了。” 袁長泰高興地說,“他和那什么狗.屁的綠盛公司一定有什么貓膩,否則的話,怎么會把這個工程承包給他呢。” “對,我讓人去查過那家公司,大概十來天之前剛剛注冊的,給我的感覺,這個公司注冊的目的就是為了承建這個工程的。” 劉坤說。 “是呀,那我們還有什么擔心的呢?來,來,喝酒,今天我們好好地喝個痛快,不醉不歸。” 袁長泰舉杯對其他三人說。聽了他的話以后,其他三人深有同感,舉起杯來,一口干了。放下酒杯的那一瞬間,邵大慶的臉上不經(jīng)意間閃過一絲不安,不知所為,但卻不由自主。 朱一銘他們散得很早,因為這樣的場合注定不會喝太多的酒,畢竟大家的身份懸殊比較大,而華夏的酒桌上如果不喝酒,那結(jié)束得自然就早。朱一銘準備上車的時候,曾云翳走過來說:“鎮(zhèn)長,你能不能捎帶一下曉蕓,她家就靠在你那。” 朱一銘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他倒是真的不知道季曉蕓的家居然和他住在一起,不過好像確實有幾次上班的時候,看見季曉蕓騎個自行車。朱一銘剛上車,季曉蕓就過來了。朱一銘本以為她會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想不到季曉蕓拉開右后的車門,直接就鉆了進來。朱一銘連忙往里面讓,盡管如此,季曉云還是一屁股坐在了朱一銘來不及抽回的右手上。朱一銘只覺得手背上一陣酥軟,那感覺真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季曉蕓此時才意識到剛才動作一快,竟出了意想不到的狀況,臉上一陣羞紅,連忙低聲說了一句,對不起。朱一銘一愣神,望著訕訕地笑了笑,竟不知該如何回答,心里不禁想到,這都要對不起的話,那我寧愿你天天對不起我。 朱一銘此時才有意識地打量起眼前的這個少婦來,雖說穿著不是那么時尚的,但是她也有自身的優(yōu)勢,那皮膚白里透紅的,很是引人,還有那眉毛,真是標準地柳葉彎眉,為她的那張準瓜子臉增色不少。在夢梁這小地方來說,應(yīng)該也算是美女了,難道袁長泰總是惦記著他。朱一銘把夢梁鎮(zhèn)上自己接觸到的女人在頭腦中過了一遍,不禁心生好奇,是不是這兒的水特別養(yǎng)人,女人的皮膚好像都是白白的,韓云霞如此,季曉蕓也是如此,好像還有幾個年輕的女同志也是這樣。兩人就這么默默地坐待著,誰也沒有先說話,剛才的那幕曖昧仿佛在心里生了根一般久久地揮之不去。讓朱一銘覺得欣慰的是,夢梁鎮(zhèn)畢竟就是巴掌大的那么點地方,幸運樓到他宿舍不過幾分鐘的車程,當然先得把季曉蕓送到家。果真如曾云翳所說的,季曉蕓的家確實和朱一銘住的地方隔得很近,嚴格地說,只隔了一條巷子,但那巷子卻被封死了,必須繞一圈才行。 季曉蕓下車的時候,向朱一銘道了謝,居然還很雷人地說了句,鎮(zhèn)長什么時候有時間到家里來玩。朱一銘聽后,只是微笑地點點頭,心里卻在想,這話是什么意思,算是暗示嗎?見季曉蕓已經(jīng)埋頭往前走去,朱一銘讓于勇開車,心里暗暗嘲笑自己,人家也就是隨口一說,居然還把她當真了,居然自作多情地認為是暗示什么的,真是花癡了。 第168章 鎮(zhèn)長發(fā)飆 朱一銘靜靜地躺在床上,頭腦里正在默默地盤算著明天早上的會議,自己究竟該從哪兒入手,該說到什么份上,這些都是很關(guān)鍵的,說輕了,起不到警告的作用,說重了,甚至有逼著對方撕破臉的可能。當然朱一銘并不怕他們撕破臉,尤其是為了這次的事情,畢竟是對方做得太過分了,但那樣的話,對自己也沒有什么好處,會給以后的工作人為地帶來許多障礙。這不是他所希望看見的結(jié)果,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他是不會和對方撕破臉皮的。思考了許久,也沒有找到一個萬全之策,只能到時候看情況了,走一步算一步,反正大方針是有了,點到為止,并且點得稍微重一點,要讓對方感覺到疼。 第二天一早,朱一銘在鬧鈴響之前就醒來了,這在以往是很少見的,也許是因為今天的會議比較特殊吧。剛醒來的時候,朱一銘也是這么覺得的,后來他發(fā)現(xiàn)自己錯了,原來外面下了很大的雨聲,是雨聲把他驚醒了。站在窗口,極目望去,那雨點連接成線,穿成了一幅巨大的雨簾,好久沒見這么大的雨了。一場秋雨一場寒,朱一銘不禁縮了縮肩膀,仿佛一陣又一陣的寒意撲面而來。這樣的一場大雨,并沒有澆滅朱一銘滿心的斗志,反而使他那近乎亢奮的心情,冷靜下來。洗漱完畢以后,他坐在辦公桌前靜靜地思考起來,希望能把昨晚那模糊的思路給捋清楚了。 朱一銘也不知道在那琢磨了多久,猛地抬頭一看,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連忙站起身來拿把傘往門外走去。到辦公室以后,曾云翳裊裊婷婷地過來了,朱一銘還以為她有什么事的,想不到居然是季曉蕓讓她過來道謝的。朱一銘的頭腦一蒙,心想,那小少婦難道真的對自己有什么想法,嘿嘿,要真實那樣的話,我倒不是太反對。想到這以后,突然意識到曾云翳還站在自己跟前,連忙收起滿臉的yin.笑,一本正經(jīng)地說:“沒事,同事之間這點小忙算什么,不至于讓你一大早過來道謝吧?” “我也是這樣說的,她偏讓我過來,自己還不來,真是莫名其妙。” 曾云翳嘟嚷了一句,轉(zhuǎn)身離開了。曾云翳走后,朱一銘迅速把思緒從這些瑣事中收了回來,把之前在宿舍想的那些話,在心里默默地又過了一遍。 九點差三分的時候,朱一銘端起茶杯往會議室走去。開黨委會什么時候到,是有講究的,鎮(zhèn)長是千年老二,一定要在書記前面到,但又必須在其他常委后面到,這樣才能彰顯出自己的身份。這也是官場潛規(guī)則之一,不管你喜歡不喜歡,在意不在意,都必須這么去做,否則就會讓別人很難辦。你鎮(zhèn)長老不早的往那一坐,讓在你后面到的常委們情何以堪。 朱一銘剛剛坐定以后,裴濟就昂首闊步地進來了,秘書費耘天亦步亦趨地跟在后面,老規(guī)矩,左手筆記本,右手茶杯,仿佛半個小時不喝茶,就能渴出什么事出來似的。其實大家都清楚,筆記本不一定用來寫字的,茶杯也不一定用來喝茶的,這更多的是一個架勢,或者說特權(quán),一個只有一把手才能享有的特權(quán)。這也有一個好處,就是可以激勵那些無法享受此特權(quán)的人不斷努力,不要說什么多年的媳婦熬成婆,這在官場上絕對是行不通的。要么你踩著別人的肩膀前進一步;要不你的肩膀被別人踩著,人家前進一步,如此簡單,卻又那樣現(xiàn)實。 裴濟坐定以后,老規(guī)矩,那銳利的眼光在每個人的身上掃視一遍,然后再空洞地望著對面。等了大約一分鐘左右,他開口說話了,“今天這會本來不需要開,但是大家應(yīng)該都知道,昨天鎮(zhèn)上出了點狀況,讓我覺得很是痛心。” 說到這,停下了話語,目光在袁長泰、邵大慶、樊文章、劉坤四人身上掃視了一遍。袁長泰和邵大慶的表現(xiàn)到還算鎮(zhèn)定,樊文章和劉坤就有點不是那么自然了。這一切都落在了裴濟的眼里,他想,看來真和預(yù)想的一樣,確實沒有冤枉他們,居然做出如此下三濫的事情出來,真是太不知進退了。 “下面就由鎮(zhèn)長來具體地談一談,在這個地方我先表個態(tài)。以后請有的同志在做一些事情之前,先好好地掂量掂量,是不是損害到了我們鎮(zhèn)上的集體利益?要是繼續(xù)這樣亂搞的話,可別怪我到時候讓你們下不了臺。” 裴濟的話語中透著嚴肅。這事讓他覺得確實很生氣,因為要不是朱一銘及時處理了這事的話,第一個倒霉的就將是他裴濟。 聽了裴濟的話以后,袁長泰和邵大慶下意識地互相對視了一眼,他們一下子被說懵了。聽人家的意思是針對自己這邊來的,但令他們不敢相信的是,難道裴濟竟然已經(jīng)知道了是誰在背后搞的鬼。那究竟是通過誰的關(guān)系知道的呢,是裴濟的還是朱一銘的,看來之前還是對對方有所輕視了。 朱一銘也注意到了袁長泰他們四人的表現(xiàn),從而進一步堅定了自己的判斷,他輕咳兩聲,清了清嗓子,然后說:“在我開口之前,先打個招呼,今天的話可能有點重,還請大家多體諒。” 眾人聽后,面面相覷,人大主任祝子軒心里想:今天,書記和鎮(zhèn)長這兩人,你方唱罷我登臺的,究竟演的是哪一出,好像句句都有所指,但究竟針對誰,好像又沒有明說,好好聽聽,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所有的人當中,只有他還蒙在鼓里,四個實施者,裴濟和朱一銘算是知情者,柴雪華和周建設(shè)也已經(jīng)收到了朱一銘的招呼,雖語焉不詳,但大概的意思已經(jīng)猜到了**不離十。 朱一銘的聲音繼續(xù)在不大的會議室里回蕩,“大家都知道,昨天來了兩位《淮江日報》的記者,說是來采訪美食街工程招投標的事情的,結(jié)果卻緊抓住中標的綠盛公司不放,最后甚至質(zhì)疑是不是我們鎮(zhèn)上的領(lǐng)導(dǎo),在私下里為他們開了后門,行了方便。” 說到這以后,朱一銘故意停下了話頭,眼睛在眾人身上一一掃過,他不出意外地發(fā)現(xiàn),當自己目光掃過的時候,袁長泰、邵大慶、樊文章、劉坤四人都沒有和自己對視的勇氣,他的嘴角輕輕一抽,露出了一絲冷笑,心想,果然是做賊心虛。 朱一銘端起面前的茶杯,輕輕地抿了一口茶,接著說:“當時是魏鎮(zhèn)長在,孫主任發(fā)現(xiàn)情況不對過來叫我,我過去以后,是沒有怎么給對方面子。這種莫須有的罪名,我們無法承擔,也不敢承擔。在這個地方,我可以表個態(tài),我和裴書記兩人,反正沒有接受過一次綠盛公司的宴請,更沒有受過一個紅包。如果有人不相信,不要再去找什么媒體了,可以直接向上級有關(guān)部門反應(yīng),相信縣紀委常書記的電話號碼,大家都有,要是覺得縣里不放心的話,可以去市里、省里,市紀委何書記的電話,我可以提供。” 朱一銘說到這,目光如鷹隼般掃視全場,眾人只覺得一股逼人的氣勢迎面而來,樊文章和劉坤甚至如犯了錯誤的小學(xué)生一般低下了頭。 裴濟見狀很滿意,想不到朱一銘的表現(xiàn)竟然如此強悍,于是笑著說:“鎮(zhèn)長,你也別生這么大的氣,相信同志們的心里都有一桿秤,不會這么不知進退的。” 朱一銘聽了裴濟的話以后,不禁一陣不爽,心想,我在前面沖鋒陷陣,你居然在身后做起了好人,真是一只狡猾的老狐貍。雖然識破了對方的陰謀,但也騎虎難下,只有繼續(xù)說道:“書記說得沒錯,不是我不相信同志們,不過據(jù)我所知,人家兩個記者之所以下來,是因為收到了舉報。有人打電話過去說,我們鎮(zhèn)上采用公開招投標的形式明修棧道,實際上卻暗渡陳倉,早就和綠盛公司私下里簽訂了承包的協(xié)議。我不知道舉報的人,用哪只眼睛看到,我們之前早就和綠盛公司簽訂下協(xié)議了。這樣的憑空臆測是要不得的,說得再嚴重一點,是會害死人的,當然不一定是害死別人,也有可能害死自己。” 朱一銘說到最后一句的時候,可謂是聲色俱厲,讓那些心懷鬼胎的人聽得心驚不已。 第169章 揭開謎底 周建設(shè)聽了輕咳了一聲,沖著朱一銘點頭一笑,開口說道:“這事本來和我毫不相干,但聽了鎮(zhèn)長的話以后,我也忍不住想說兩句。這個美食街改造工程應(yīng)該說凝聚著我們所有人的心血,不說直接參與其中的魏鎮(zhèn)長和黨政辦兩位主任,就是鎮(zhèn)長也為這項工程cao碎了心。大家都知道,前段時間我?guī)е拮尤?yīng)天治病,恰巧與鎮(zhèn)長同行,他當時就是去省里有關(guān)部門找關(guān)系的。現(xiàn)在竟有人在背后打黑槍,這好像也有點太不地道了,至少,我這個粗人是做不出如此下作的事情出來的。” 聽了周建設(shè)的話以后,全場一片愕然,這位好好先生居然連續(xù)兩次在黨委會上發(fā)炮,看來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了。他的話音剛落,一個溫柔的女聲響起,“書記、鎮(zhèn)長,我向你們檢討,這事是我們宣傳部門的工作不力,給鎮(zhèn)上的工作帶來了被動。” “呵呵,柴科長,你這話可就言重了,人家是省里的媒體,想要站在什么立場報道,豈是我們鎮(zhèn)上的宣傳部門能干預(yù)得了的。” 裴濟笑著對柴雪華說。 柴雪華聽后,沖著裴濟點了點頭,然后繼續(xù)說道:“有了書記的這話,我也就放心了,那我也說兩句吧。這事剛才鎮(zhèn)長說有人舉報的,顯然只有兩種人可能去舉報,一種就是競標失敗的人,另一種則是……” 說到這以后,柴雪華故意停了下來,頓了一下以后,她接著說:“如果是第一種情況,我們可以理解,畢竟看見別人摘桃子,心里有點酸酸的,進而去干出一、兩件損人不利己的事情出來,也屬于正常反應(yīng)。如果是后一種情況,就值得我們深究了。這樣做的人究竟想干什么,他或他們的用心何在,難道看到夢梁鎮(zhèn)停滯不前、原地踏步才開心,又或者是看見裴書記和朱鎮(zhèn)長倒霉了,他們會高興得跳腳。如果是那樣的話,我真懷疑這些人的精神上是不是有什么問題。” 袁長泰、邵大慶一伙聽了她的話以后,差點沒被氣死,被人指著鼻子罵,還不好出來爭辯,恐怕鮮有比這更郁悶的事情了。裴濟聽了柴雪華的話后,臉上不禁露出了后悔之色,她剛自責的時候,自己還幫她開脫,想不到人家根本就是指東打西,虛晃一槍以后,還是順著周建設(shè)的話往下說,看來這兩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被朱一銘搞定了,以后還真得多防著點。 接下來朱一銘又鄭重其事地宣讀了綠盛公司的標書,并把它相對于其他其他投標企業(yè)的優(yōu)越性逐條加以分析,尤其在愿意墊資這條上做了大肆渲染。聽得大家可以說是心悅誠服,就連祝子軒這個局外人,也覺得選擇綠盛公司承建美食街的改造工程,確實是無可厚非的。 裴濟宣布會議結(jié)束之時,滿臉的不高興,他期待中的龍爭虎斗并沒有出現(xiàn),只是朱一銘這方的獨角戲,袁長泰、邵大慶他們從頭到尾屁都沒有放一個,真讓他失望至極。看著周建設(shè)、柴雪華簇擁著朱一銘滿臉笑意地走出會議室,裴濟只覺得自己的心口竟有隱隱作痛的感覺。袁長泰、邵大慶、樊文章、劉坤則跟在他們后面魚貫而出,滿臉的失落之色,裴濟沖著他們的背影就差狠狠地吐一口,真是一群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垃圾。祝子軒走到裴濟的跟前,沖著他笑了笑,然后伸手做了個請的動作,看來這位老人家也有點不甘寂寞了,他準是想向裴濟了解點這件事情的經(jīng)過,看來真是好奇之心人皆有之。 朱一銘回到辦公室以后,把自己剛才的表現(xiàn)在頭腦里面過了一遍,應(yīng)該和自己預(yù)先設(shè)定的差不多。他站在窗前,往外看去,雨已經(jīng)停了,不知什么時候風卻大了起來,看見院子中央里的那一課高大的雪松,正不情愿地隨風擺動。朱一銘的腦際一下子蹦出了這樣一句話,樹欲靜而風不止,隨即頭腦中又閃過高爾基的那句名言,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此時朱一銘的對手卻沒有他這么有底氣,四人正端坐在袁長泰的辦公室里大眼瞪小眼。本來四人很少在上班的時候聚在一起的,一般有什么事情都約定好了,晚上一起去夢鄉(xiāng)茶樓商量,但今天誰也顧不上這個規(guī)矩了。今天在黨委會上,朱一銘的表現(xiàn)太出乎他們的意外了。 本來在開會之前邵大慶就預(yù)感到了要有事情發(fā)生,因為他今天一大早到辦公室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翻看《淮江日報》從頭翻到尾,又從尾翻到頭,也沒有看到他想要的東西,哪怕不是第一版、第二版,就是最后一版豆腐塊大的也沒有。當時邵大慶就一屁股癱坐在椅子上,他真的覺得選擇朱一銘做對手,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己方費盡心機頻繁出招,對方卻好像不費吹灰之力,就能輕而易舉地化解掉了,反而能置自己這邊于不利之地。真不知對方確實有強大的背景,還說是踩著狗屎運了,邵大慶寧可相信后者,但一個人總不至于每次運氣都這么好吧,邵大慶發(fā)現(xiàn)自己都沒法說服自己。 “他怎么知道有人舉報的,不會是在詐我們吧?” 劉坤看了其他三人一眼,問道。 樊文章聽后吸了一大口煙,然后用力把煙蒂掐滅在煙灰缸里,看了劉坤一眼說:“我覺得不像,看他那言之鑿鑿的樣子,應(yīng)該不像有詐?” “是呀,我同意文章的話。” 袁長泰接過話頭說,“他要是不知道具體情況的話,不會拿到會上去說。這可不是在辦公室里,想怎么說都可以的,黨委會上說的話,可都是有記錄的。你覺得他會花這么大的代價來詐我們嗎,再說,我們幾個人不是也什么都沒說嗎?大慶,你看呢。” “我和你們二人的意見一致,他不會是詐我們的,應(yīng)該是確實掌握了一些什么蛛絲馬跡,我說你們?nèi)マk這事的時候,有沒有留下什么把柄?” 邵大慶思索了一會以后說。 樊文章和劉坤聽后,都搖了搖頭。“這點我可以保證,絕對沒有。我們兩人特意在恒陽找了一個偏僻的電話亭,然后打電話的時候,我還特意提醒坤子用手捂住話筒。這方面應(yīng)該絕對不會出事。” 樊文章肯定地說。 劉坤聽后,接著說:“那個電話絕對沒事,我可以保證。我不光捂住了話筒,還可以捏起了嗓子,再說,那記者來的時候,我也沒有在他們跟前露面。打電話的時候,他倒是想套我的話,把事情說完以后,我就直接掛了電話。” 因工作的關(guān)系,從明天起,只能每天一更了,但肯定不會斷,請大家多體諒。另外什么時候更新好,請大家在書評區(qū)留言,騎鶴將滿足大多數(shù)人的愿望。 第170章 善后事宜 “那就好,現(xiàn)在看來他應(yīng)該是從報社那邊打聽到的消息,不過沒有真憑實據(jù),他又能奈我等何?” 邵大慶聽了樊文章和劉坤的話以后,心情好了許多,只要沒有留下真憑實據(jù),這事也就到此為止了。雖說沒能把朱一銘搞臭,但自己這邊也沒有什么損失,最多算是偷雞不成吧,好在也沒有蝕把米。 四人商量許久也沒能想出什么更好的辦法來,最后只有不了了之,各人回了自己的辦公室,畢竟作為鎮(zhèn)上的主要領(lǐng)導(dǎo),黨委會剛剛開過,四個人聚在一起開小會,傳出去的話,也不好聽。邵大慶回到辦公室以后,呆坐在老板椅上,眼睛空洞地望著對面潔白的墻壁,此時他的心情真是沮喪到了極點。他就像個經(jīng)驗老道的獵人一樣,精心布下了一個陷阱,眼看著獵物進去了,誰知最后竟又毫發(fā)無損地跑了出來,還沖自己張牙舞爪的示威。這世上恐怕很少有比這更郁悶的事情了,邵大慶用力地揉了揉兩邊的太陽xue,真是讓人頭疼。 朱一銘此時已經(jīng)知道他們四人聚在一起的事情,剛才曾云翳過來匯報的,這個小妮子做秘書現(xiàn)在越來越有感覺了。朱一銘聽后,微微露出了一絲微笑,特意表揚了她兩句。他確實有理由開心,他現(xiàn)在要的就是對方動起來,只有動起來才能尋找到他們的破綻,始終蜷縮在角落,時不時的蹦出來在背后打上一、兩槍,是最讓人受不了的。 把這事搞定了以后,朱一銘終于可以清凈一段時間了,當然還有一些善后的事情要做,比如請?zhí)K兆華吃頓飯,督促沈衛(wèi)華盡快地開工,因為最好能在明年六月份之前完工,那樣正好趕上小龍蝦上市。這兩件事情做起來都很容易,也就是兩頓飯的功夫,但效果應(yīng)該說還是挺不錯的。蘇兆華答應(yīng)先撥兩百萬,剩下的明年再分兩批撥下去,朱一銘知道他雖說是財神爺,但也有自己的難處,能做到這樣已經(jīng)是相當不錯了,里頭有李志浩打招呼的作用,也有兩人之間私交甚篤的原因。和沈衛(wèi)華的交流就更容易了,對方保證等材料到位,他立即組織人施工。綠盛公司雖說是新組建的,但是管理人員都是他從應(yīng)天總公司拉過來的,做起這些事來,應(yīng)該是輕車熟路。 在這段時間里,有兩件事情給朱一銘的觸動很大,一是陪著崔昱去見歐陽華,二是肖銘華大婚。朱一銘陪崔昱去見歐陽華的時候,發(fā)現(xiàn)對方對崔昱竟是異常的尊重,可能已經(jīng)從其他的渠道得知了崔昱的身份。朱一銘發(fā)現(xiàn)自己這見不得光的老丈人,倒也有幾分能耐。三人聊了一些題外話以后,朱一銘和崔昱就站起身來告辭了。朱一銘今天的任務(wù)就是為雙方牽個線,讓他們認識一下就可以了,至于以后他們之間打什么交道,就和他沒有關(guān)系了。臨出門之際,崔昱客氣地邀請歐陽華有時間過去視察,歐陽華也立即回應(yīng)。坐進車里以后,崔昱連說歐陽縣長不錯,朱一銘也跟在后面隨聲附和,他心想,誰知道你的身份不得給幾分面子,再說,這對歐陽華來說,也就是舉手之勞罷了。 肖銘華大婚的時候,那天聚龍都那能容納五十桌的大廳座無虛席,這大大出乎了肖云飛的意外。本來他計劃內(nèi)的只有三十多桌,想不到一下子來了這么多人。他請了泯州市委常委、軍分區(qū)政委紀文河,說實話,他是沒打算對方能來,遞上請柬只不過是為了表達一份尊重,想不到,晚上的時候,紀文河竟和李志浩一起坐車過來的,這讓肖云飛得意不已。傳說中和李家有親戚關(guān)系的泯州市副市長賀解元也準時過來了,這在肖云飛的意料之中,因為之前李倩的父親就和他說過。 肖銘華本來是安排朱一銘和眾多正、副科級領(lǐng)導(dǎo)坐在一起的,誰知他竟和委辦的人坐在了一起,肖銘華也就沒有強求。朱一銘在肖銘華結(jié)婚的前幾天心里很是矛盾,按說照自己和肖銘華的關(guān)系應(yīng)該把鄭璐瑤叫過來,一起參加,但又怕歐陽曉蕾看見了心里有什么想法,所以思來想去還是作罷了。 朱一銘在門口看見歐陽曉蕾的時候,果然見她的臉上有一抹驚喜之色,雖然她很快地掩飾過去了,但還是沒有躲過他的眼睛。其實在來之前,歐陽曉蕾的心中也很矛盾,她既希望遇見鄭璐瑤,因為聽李倩把她夸得跟個仙女似的,她還真想親眼見見;同時,她又不希望朱一銘帶她過來,歐陽曉蕾真的有點擔心,看見兩人親親我我的,她是不是能受得了這刺激。當見朱一銘孑然一身過來的時候,歐陽曉蕾發(fā)現(xiàn)自己竟大大地出了一口氣。 婚禮按照既定的程式走著,朱一銘發(fā)現(xiàn)李志浩竟然充當了肖銘華和李倩的證婚人,看來肖云飛在李志浩的心中還是很有點位置的。朱一銘尋了一個機會敬了紀文河、賀解元和李志浩的酒,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不等李志浩介紹,其他兩人竟都知道他的名字。這讓朱一銘琢磨許久也沒有搞明白,難道自己現(xiàn)在居然這么出名了,他心里還真有點小得意。 婚禮結(jié)束以后,朱一銘悄悄地給歐陽曉蕾發(fā)了個信息,讓她在聚龍都前面的那條巷子里等。歐陽曉蕾很快回過來兩個字:知道。朱一銘知道自己一下子走不了,最起碼得等李志浩走了之后,他才能離開,還好,當天李志浩并沒有作過多的停留,就和紀文河一起上了車。朱一銘注意到出了聚龍都的門之后,李志浩是先把賀解元送上車的,然后才來招呼紀文河。由此可見,他和紀文河之間的關(guān)系是非常過硬的,只有這樣,才會做出如此有駁于常理的舉動出來,要知道紀文河可是市委常委,級別比賀解元高。賀解元在上車之前,也是主動過來和紀文河打招呼的。 朱一銘等他們走了以后,過去和肖銘華打了個招呼,就悄悄地遁了,領(lǐng)導(dǎo)們都走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也就是親朋好友之類的,何況佳人有約,他自然無心多做停留。 剛進巷子,朱一銘老遠就看見了歐陽曉蕾的車,把衣領(lǐng)立起來,擋住面孔,然后迅速地打開車門鉆了進去。朱一銘上車以后,歐陽曉蕾立即發(fā)動了掛上檔,桑塔納迅速向小巷的那頭竄去。此時朱一銘才發(fā)現(xiàn),感情她的車竟然沒有熄火,真是個聰明的女人。 到了兩人的小窩以后,歐陽曉蕾變得特別地積極、主動,大有把朱一銘壓在身下的意思。許多年以后,朱一銘回憶起這晚的經(jīng)歷時,仍心有余悸,女人要是發(fā)起瘋來,男人還真不一定能承受得了,尤其是一個成熟性感的漂亮女人。 日子一天天過去了,天氣逐漸轉(zhuǎn)冷,夢梁鎮(zhèn)美食街建設(shè)工地上卻是熱火朝天的,記起轟鳴聲不斷,以至于有人都到政府來投訴,說是擾民了。朱一銘連忙讓孫運喜出面做好解釋、安撫工作,他可不希望因為這些小事,給這項工程帶來什么負面影響,那樣的話,就太不劃算了。 鄭璐瑤是在臘月二十三下午來恒陽的,朱婷和她一起回來的,她早就放寒假了,不過回家也沒什么事,再加上鄭璐瑤拉著她在這陪她,所以就耽擱了下來。鄭璐瑤先把朱婷送上了前往周西的班車,然后直接把車開到了夢梁鎮(zhèn)政府。有了上次的經(jīng)驗以后,這次她再也沒有咋咋呼呼的,把車開到車棚里停下。 剛打開車門,突然看見周建設(shè)也從車里出來了,周建設(shè)看到鄭璐瑤以后先是一愣,隨即快步迎了上去。兩人略作寒暄之后,周建設(shè)領(lǐng)著鄭璐瑤去了朱一銘的辦公室。一路上他竟可以落后鄭璐瑤半個身位,鄭璐瑤則不明就里地一馬當先,邊走邊問他夫人的情況。得知一切都好,已經(jīng)出院回家靜養(yǎng)了,她也很是開心,畢竟她和他們一起經(jīng)歷了那段煎熬的日子,現(xiàn)在有個好的結(jié)果,自然讓人欣慰。 這次到朱一銘辦公室門口的時候,曾云翳沒有再阻攔她,其一已經(jīng)打過交道了,知道這是朱一銘的女朋友;其二,周建設(shè)在前面引路。曾云翳還真是搞不明白,周建設(shè)怎么會認識鎮(zhèn)長的女朋友,好像說她是應(yīng)天人。曾云翳推開門以后,兩人就直接走了進去,朱一銘正埋頭看文件。周建設(shè)朗聲說道:“鎮(zhèn)長同志現(xiàn)在日理萬機呀,這么重要的人物來了,你沒下去迎一下!” 朱一銘聽這話以后,連忙抬起頭來,只見周建設(shè)正朝自己跟前走來,后面跟個面色通紅的鄭璐瑤,這時他才明白過來,對方話中的重要人物是指誰。“呵呵,周哥可是稀客呀,今天居然特意為俺把媳婦送過來,真是謝謝了。” 朱一銘也和周建設(shè)開起了玩笑。 第171章 晚上有事 “你說什么呢,真是……” 鄭璐瑤低聲抱怨了一句,頭低得已經(jīng)看不見臉了。正在這時,曾云翳端了一杯茶進來,對鄭璐瑤說:“請喝茶!” 說完,裊裊婷婷地轉(zhuǎn)身出去了。周建設(shè)也很知趣地說:“你們小倆口慢慢聊,我那邊還有點事情,晚上我來做東,鎮(zhèn)長你看怎么樣?” “不必了,我們晚上還有點事情。” 朱一銘隨口說道。在這多事之秋,他還不想鄭璐瑤在夢梁鎮(zhèn)公開露面。 周建設(shè)一聽,臉上露出一抹怪異的笑,立即點頭說道:“明白,明白,那改天我請客,我可一定要好好謝謝弟妹。” 朱一銘見到對方臉上那怪異的表情,聯(lián)系剛才所說的話,頓時一陣大汗,這家伙也是色.狼一個,居然把自己話里的意思往那方面去扯,要知道我們倆之間可是清清白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