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別讓我恨你(四)
猶豫了一,知知繼續道:“妾身曾給自己的meimei和弟弟講過這個故事,妾身的meimei也是個如公主般可愛的女子呢。” “那她有對出這個對子嗎?”我發現自己握著酒杯的手有些顫抖,幾乎是意識的,我捏緊手中的酒杯,抬起就要往嘴里灌。 一股預料之外的力道猛然覆在我手上,將我連同握著的酒杯一同裹了進去,抬眼,對著的是水夜天那一汪深邃柔情的眼,他說:“酒杯臟了,喝了會生病的,朕再叫人給你乘一杯。” 即使極力掩藏,我還是在知知的眼里看到那抹一閃而過的哀傷,我不著痕跡地將手掙脫出,淡笑著回道:“不礙事,這毯子都是才鋪上的,能有多臟呢?我曾經喝過比這更臟的水,不一樣活蹦亂跳到現在?” 將目光重新移到知知身上,我緊盯著知知,繼續問:“jiejie的meimei有說出來嗎?” 看著我的緊盯著的目光,知知的眼里閃過一絲我看不懂的奇怪色彩,半晌她才幽幽點頭,“有,妾身的meimei是位很可愛機靈的姑娘,她雖對詩詞歌賦不感興趣,但她依舊對了一副很妙的對子。她” “她是不是說,學物理,如霧里,霧里看物理,勿理物理?”在知知說出答案之前,我搶先一步說出。因為當時在做物理題,就學著知知對了這么一副搞笑的對子,既然知知記得這件事情,記得我對的對子。她在聽了我說完這個之后,對我的身份,她心里應該就有底了。 知知在聽我說完這個對子后,眼光突然在一旁的水夜天身上掃了一眼。可是水夜天的目光一直在“水煙月”這副身軀之上,并沒有注意到知知的表情。知知似乎因水夜天這個反應而略顯怪異,沉默著。微微低頭。 而一旁的格格木,則毫無顧忌地問道:“這是什么對子?什么是物理?” 見知知仍舊沒有要開口的意思,我心里微微一緊,我不擔心她會誤會我,我了解我的jiejie,她雖然只比我大兩歲,但從小到大。遇到什么父母不能解決的事,我和阿明都是依靠的知知,知知對我們的寵溺和縱容,絕不低于我親愛的爸媽。我很肯定,她并不是因為水夜天頻頻留戀在我身上的目光而怨我。不愿理我,我想,真被藍錦黎說中了吧,她確實很喜歡水夜天,已經喜歡到連我都看不懂的深處,她是因為水夜天的動作而覺得傷感吧。 “這什么對子都不是,只不過是為了押韻而已,沒有任何意義。”我淡淡地回格格木,雙眼依舊緊盯在知知身上。 “那皇后娘娘為何猜測這是出自德妃娘娘的meimei之口?”格格木繼續沒有眼色地問著。大有打破沙鍋問到底的勢頭。其實,不光是他,水夜天的目光也終于稍從我身上離開,略帶困惑地逡巡于我和知知身上。 “因為.”我抓緊手里的酒杯,仰頭一仰而盡,擱手中漂亮的空杯。我笑著道:“我對眼前德妃jiejie很有眼緣,只不過是想找個借口套近乎。” 冰涼的酒入口,我卻莫名燥熱,不明白知知在想什么,她還在猶豫什么。 知知的性格從小溫柔安靜,她沒有我骨子里那股男孩子氣和狠絕,她一直都是溫良賢淑,對于委屈和傷心,我們雖然同樣默默吞入腹內,但不同與我,知知很少去計較這些,而我,必定會找機會將這些委屈和難受統統還給加諸在我身上的人。知知只是天生這種溫良的性格,但她骨子里是和我,阿明一樣的堅強,是那種真正外柔內剛的人。 但她的猶豫,讓我心里的不安越發升騰,她遇到什么難事了嗎?是不是有很大的麻煩,才遲遲不敢給我暗示。知知越是沉默不做聲,我心里的不安就越是擴散,是誰讓我的jiejie受到委屈了?是什么事讓她如此忌諱? “煙月,我們難得能見面,不如三哥敬你一杯?”一旁的水夜天突然出聲,手中捧著兩杯閃著紫色光芒的琉璃杯,目光切切地看著我。 說實話,我對這個人從頭到腳都沒有好感,也絲毫不想搭理他。但是,看得出,他在知知心里的地位很高,況且,他還是我小外侄的爹。 我有些猶豫,目光重新掃向知知,她也在這個時候抬起頭,臉上又掛著那種溫溫婉婉的柔柔光芒,她說:“公主這么多年都未曾回過水國,也沒有讓人帶任何消息回來,先帝去世的時候,還一直囑托陛,要照顧好公主。這些年,陛一直都惦念著公主過得好不好,現在好不容易見面了,公主理應喝陛這杯酒。” 既然知知開口了,我就不會拒絕。 我沒有結果水夜天手里那杯酒,而是再次將手中這個空玉杯斟滿,我看向水夜天,努力保持明媚嬌艷的笑容,不讓他人看到這其中的虛假。我舉起酒杯,笑著說道:“有勞三哥這么多年的惦念,這杯酒,理應由我來” 水夜天的目光突然從我臉上移到我的身后,不待我反應過來,手里的酒杯就被另一只蠻橫有力的手掌奪了過去,藍錦黎冷冷的聲音自身后響起,他說:“若說到照顧,朕會自會好好照顧自己的皇后,朕沒病沒痛的,還不至于讓別人照顧自己的女人,永毅帝實在是多慮了。” 氣氛因為藍錦黎這莫名而不客氣地話語而變得尷尬而詭異,藍錦黎輕而易舉地就將我的身軀托起,暗暗使力強迫讓我靠在他身上,他舉著我剛才盛滿酒的酒杯,眼神犀利而尖銳地看著水夜天,繼續道:“不過,還是要多謝永毅帝這番多余的擔憂。所以這杯酒,理當是要敬的。但是恐怕得由朕來敬了,朕的皇后身體才好,不適應喝太多酒。” 藍錦黎真得是瘋了,他明明不能沾酒的,先開始我也以為他只是戒酒了。但后來和他一起用膳的時候,我幾次三番給他斟酒,他都不肯飲,只面帶羨慕和嘆息地看著我在那暢快入飲。我還記得每一次我在藍錦黎面前喝酒時,尹田面上那副提心吊膽的害怕樣,生怕我把酒灌入藍錦黎的口中的怪異緊張。似乎我手里拿得不是美酒,而是毒藥。 所以,雖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可以肯定的是,現在的藍錦黎,絕對不能和以前那個豪飲幾十杯“三杯不過崗”都不會醉的黎王了。心里隱隱有什么細微的東西在觸動,我側身將手按在他拿酒杯的手里,阻止他要灌飲的動作,我似乎不能對他不管不顧。 “這杯酒是我敬我哥哥的,陛怎么能代勞呢?”我笑嗔道,藍錦黎面上雖無太大情緒變化,但我太熟悉他那副深邃幽黑的眸光里透露的光芒了,他真得動怒了,看來不能拖太久了,藍錦黎眼里的怒意,似乎隨時都會噴發。 藍錦黎手中的酒杯紋絲不動,他絲毫沒有要松手的意思,而我這點力氣,根本就是徒勞。 “藍安帝連這點自由都要限制嗎?”水夜天幽幽暗暗的聲音再次響起,他冷眼瞥了藍錦黎一,聲音突然變得冰冷:“朕很好奇,藍安帝平日里時不時一直這樣霸道而蠻橫地對朕的皇妹,朕很懷疑,你到底是不是如你所說得,在好好照顧她。” 藍錦黎握酒杯的手明顯一緊,我能感覺他手背上的青筋在抖動,水夜天的話讓他很生氣。 可水夜天那廝根本不顧藍錦黎是何等表情,站起身直直對著藍錦黎,兩人如窄窄的甬道中,兩艘對立而互不愿意退讓的舟艇,要么玉石俱焚,要么只能存活其中一只。 水夜天的眼神在我臉上停留了短短一瞬,頓了頓,他繼續道:“朕的兩位皇妹,在嫁給藍安帝你之前,可都是金枝玉葉,從沒未有什么大病不適,為何嫁給藍安帝后,先是朕的九妹因小產而瘋,后來,朕的七妹更是連病三年,三年都不曾有任何音訊,藍安帝不該跟朕一個合理的解釋嗎?” 空氣中隱隱能嗅到火藥的味道,這本就是個鴻門宴,是我的出現,提早了導火索的燃燒嗎? “如果永毅帝這么問的話,朕也有一個疑問想讓永毅帝解答,為何朕的皇后嫁給朕之前,臉上會多出那樣幾道可怕的傷痕?永毅帝也說了,她是金枝玉葉,朕聽說永毅帝的父皇更是對這個女兒視為掌上明珠,既是從未有過什么大病不適,她臉上的傷痕又是從何而來?”藍錦黎冷哼了一聲,對著水夜天的眼似乎想將對方凍成冰渣一般,他說:“永毅帝不妨說與朕聽聽,朕對皇后的疼愛比你們中的任何一個都甚,朕平日里捧在天上的珍物,又怎么能容忍卑劣之人對她的所作所為?若永毅帝知道,就痛苦地告訴朕,朕也好替朕的珍寶,將這筆債連本帶息討回!” 藍錦黎在說這話的時候,絲毫不掩飾自己眼里的陰狠與冷厲,他這已經都不算是暗示了,他是明明白白向水夜天挑戰。明明還是炎熱的夏季,我卻莫名覺得寒涼,再過幾個時辰,不,也許只是一刻鐘,這里會不會就有咸咸的血腥味刮起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