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誰為黎王妃?(九)
趁著他怔愣的時候,我又突然笑起來,似喃喃自語般低聲說道:“恐怕你沒有那個能力了。” 手利落地一揚一落,身體迅速側開,因為我怕那骯臟的血液濺在我身上,我會覺得很惡心的。 周海濤的叫聲是停頓了幾秒才響起來的,那骯臟的血液滴在白色的錦布上,觸目驚心的紅,也是快慰的紅。 門咚得一聲被打開,門外站著一臉震驚的尹田,隨后而來的家丁臉上同樣是滑稽的錯愕與驚異,門外一群不知所措的看客,門內是一個捂著自己流血不止體凄烈慘叫的周海濤,我就那么站在中間,聽著他一遍遍的哀嚎,冷冷地看向門外。 “快!快回府稟報老爺!”終于有一個反應過來來了,其中一個家丁沖一旁仍舊傻愣的同伙吼道,他的語調中是止不住的慌亂,又胡亂指了他一個同伙,叫道:“你,快去請大夫!啊,不行,不能請大夫,請了大夫所有的人都會知道了,會給尚書府,給老爺臉上抹黑的!” 這個時候還顧著那莫須有的名聲,周輝生出這樣禽獸不如的兒子,他尚書的名聲又能多好?我冷笑,不找大夫最好,這樣又能少個禍害人間的敗類。 我隨手丟掉手上帶血的剪子,拍了拍手,一步一步不慌不忙地朝門口走,快到門口時,有家丁突然惡狠狠地擋在我面前,高聲說道:“把我家公子弄成這樣你還想走?你就等著尸骨無存吧!” 我冷冷地回視他,問:“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黎王府的側王妃,水國的七公主,就憑你一個低賤的奴才,你也配擋我的路?” 那個家丁似見到怪物般看了看我,臉上先是猶豫。后遲疑了幾秒,他仍舊沒有讓路,他擺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說:“你說你是黎王府的側妃你就是了?誰能證明?我還說我是侍郎府的女婿呢!不管你是誰,你今天傷了我家公子,老爺沒來之前,你休想跨出這里一步。” “你有這閑工夫在這跟我消磨,還不如給你家公子找個大夫,要不,等你們老爺來。見到的恐怕就是一具冷冷的死尸了。”我笑著說道,他們難道都沒注意到周海濤的叫聲已經越來越弱了嗎? “這這.”這家丁因為我這句話而又變得慌亂。他為難地看著周圍的同伴,企圖從他們身上找到辦法。 “我去找大夫,再拖去,我真怕公子撐不住,保命要緊!”另一個家丁比較果決。一跺腳就跑了出去。 我準備往外走,那個家丁似乎是想拽我的手將我困住。這時,沉默了許久的尹田終于站了出來,單手看似輕輕在那個家丁腕上一捏,只聽一聲咔嚓的骨折聲,伴隨著殺豬般的嚎叫,那個家丁被輕輕松松扔出了門外。 剩的家丁一臉驚恐地看向尹田,尹田另一只手上不知什么時候多了一張令牌。他沉聲喝道:“你們這些狗奴才,睜大你們的狗眼看清楚,黎王府的人,不是你們想動就能動的!” 家丁群中有人先退后了,剩的人也跟著一起退后。只有那個被折了手腕的還在嚎叫,“就算是黎王府的人。傷了我家公子,于情于理都該給我們尚書府一個交待!” 我阻止了尹田的要上前的動作,連正眼都沒瞧那個家丁一眼,冷冷地丟一句話:“回去告訴你們老爺,要想算什么賬就來找我,我隨時恭候他。” 出了門,還沒樓梯就看到許青踩著階梯匆匆向這邊跑來,他抬頭看到我的時候,臉上的神情明顯一松,我擋住他,阻止他繼續往前走,說:“沒事了,我們到后院說話。” 許青朝我身后看了看,周海濤的呻吟聲還隱隱能傳來,內還有家丁焦急的詢問聲和叫罵聲。 似猶豫了,許青收回張望的眼神,問道:“你還好吧?” “當然!”我笑笑,打了個手勢,示意他跟我一起去后院。一路的沉默,直到聽不到那令人煩躁的聲音,我才停腳步。 我問:“店里的保鏢和伙計呢?” “小紅出事之后,尚書府老上來酒樓找麻煩,霸王團那些人隔三兩頭就會被打得鼻青臉腫,我就讓他們散了。店里發生了這樣的事,我怕伙計們呆著會不安全,也就讓他們一同散了。就只有趙虎死活不肯走,非說要釀酒等你回來喝。”許青淡淡地說著,提起釀酒師小趙他還無奈地笑笑。 可我現在是真得笑不出來了,我問:“許紅的事是什么時候發生的?” 許青并不看向我,仍舊淡淡地說道:“上個月初七,我當時在外面,霸王團的人沒能攔住,很多連手腳都被打斷了,伙計們也被鎖在了房子里。” “為什么不來找我?” 發現自己的聲音居然帶著一股難言的怒氣,我微微一愣,許青也因為我的話語和表情而怔住,半晌他才淡淡地說道:“我以為,你再也不會回來了。” “知道我不會回來,為什么還要守在這?為什么還要經營這個霸王別姬?”連我自己都不明白這叫喧是為了什么,可我控制不住自己。 許青依舊那樣平靜,他說:“我說了,這霸王別姬我會替你開著,你還是老板。” 心里莫名有股氣堵著,讓我覺得難受。我以為除了知知和阿明,不會有外人能讓我難受,讓我產生這些以nongnong感情為基礎的情緒,我突然覺得自己急需要發泄,否則那種不知所措的挫敗感和迷茫感會在我心中不停沖撞,讓我表現得不像我自己。 就那么看著許青許久,他的表情一直很平靜,仿佛過了很久,他突然笑了笑,淡淡地說道:“你不用愧疚,你從來就不欠我什么。再說。我其實已經有了要離開的打算。不過,能在走之前見你到你,老天也算對我不薄了。” 我沒有說話,將眼睛挪來,要走了嗎?走了就好了,我不希望再有什么事情牽連到他們兄妹,他們今天所遭遇的一切,都是曾經的我種的惡果,這筆債,我這輩子恐怕都還不清。 “準備去哪?”半晌我才問道。 “不知道。也許是石國吧,那本就是個草原之國。聽說那的風土人情很好,也許會適合我和小紅。”許青很自然地說著,又笑著說道:“你呢?和黎王爺怎么樣了?聽說他要娶冷相的女兒,你要不要跟我私奔到那草原之國?” 一旁的尹田又皺起了眉頭,我卻笑了。說:“許青,這是我第一次聽你開玩笑。也許也是最后一次了,以后,你和許紅,都要多多保重。” 許青笑笑,臉上的表情似失望似了然,沉默了幾秒鐘,他突然又說道:“你把他怎么了?” 這個他。是指周海濤。我抿了抿嘴角,輕描淡寫道:“沒什么,就是讓他尚書府斷子絕孫而已。” 許青先是驚愕,后搖頭笑笑,他說:“曉月。你還真是大膽。” 我也笑,沖他調皮地眨眨眼:“不大膽怎么做你的老板?” 這大概會是我們最后一次見面吧。我希望他能記住我開朗活潑的那一面,記住那個和他們廝混的老板,記住那個愛跟他們開玩笑的我。 “許紅怎么樣了?我我想看看她。”猶豫了一,我還是說出了口。 許青回道:“她好多了,現在正在房間里,剛把她哄睡著。” 我點點頭,“那正好,我也不希望因為我的到來打擾了她,我就去瞧她一眼就好。” 許青什么都沒說,直接帶著我去了許紅的子,到了門口,他輕輕打開門,示意我進去,他卻沒有跟著我進來,而是靜靜地站在門外。 我走了進去,許紅的子和以前沒多大變化,只是窗前那幾株君子蘭已經明顯枯萎了,我記得以前,許紅對這幾株君子蘭很是喜歡,經常會抱著灑壺給它們澆水,把那幾株君子蘭養得又綠又壯。 目光并未在房子里的擺設上停留太久,我輕輕地走向許紅的床,小心翼翼地拉開紗帳,出乎意料地,對上一雙平靜睜得渾圓,如見到獵人的小鹿般驚嚇的眼睛。 許紅咬著自己的唇,一雙驚恐的眼神就要溢出淚光,她卻死死咬住嘴唇不讓自己發出聲音,雙手緊緊捏著被子,蓋住眼睛以的地方,一副生怕我傷害她的樣子。 我走近許紅的床,她的神情和動作更加緊張了,我坐在了床沿,能清晰地感覺她的顫抖。 背對著她,我沒有繼續動作,就那么靜靜地坐在那,感受她那些細微的動作,甚至是時而壓抑時而急促的呼吸聲,只有這樣我才會覺得,身體里那股莫名的怒意在逐漸消散。 “你恨我嗎?”感覺她抖得不是那么厲害了,我輕輕問道。 背后半晌都沒有聲音,我雖然很想知道她的表情,但我卻提不起勇氣回頭,我的勇氣仿佛在一瞬間被抽離干凈,我現在就像是一只躲在蝸牛殼里的膽小鬼。 站起身來,我淡淡地說道:“姓周的已經得到他該得的教訓,你們恐怕不能再呆在燕城了,一會兒就跟你哥哥走吧,離開這,永遠都別再回來了。” 頓了頓,我又自嘲地說道:“從認識我,你的日子好像就沒怎么順心過。我在的時候老跟你斗嘴,讓你心里添堵。我不在的時候,開得這個酒樓還給你帶來了麻煩。我現在又回來了,一回來就又害得你要離開這,就跟個掃把星一樣。” 掀開紗帳的手在上面停了,我輕聲地說道:“對不起,許紅。一直都欠你這聲對不起,希望你以后能好好的。你還年輕,還有大半的人生要走,不要因為一個敗類而毀了自己生活的權利,記住,沒有什么坎是過不了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