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霸王別姬(二)
“你倆這是什么表情?竟然懷疑自己的老板,本老板今天就再給你們露一手?!?/br> 自然,我是沒有做菜的天賦,現代那些個山珍海味我也著實不知道怎么弄,但有一道菜的做法是我,知知和阿明都知道的,就只這道霸王別姬。當時,阿明從圖書館借了本閑書,我們又剛好都現在,阿明就念給我們聽了。 所謂的霸王就是烏龜,千年烏龜萬年鱉,能活這么久自然可以稱作霸王。找一只不老的烏龜,將鹽巴,胡椒,花椒,辣椒,料酒,大角等作料碾成粉末泡成水,用小勺每天給這烏龜灌一小碗,不再喂別的東西,如此喂養天,讓作料水貫通烏龜的全身,然后準備一個只露一個小孔的密封蒸鍋,將這只王八放進去小火蒸,同時將它的頭從龜殼里引出來,從蒸鍋那個小洞處露出,繼續用那個作料水喂它,這樣,烏龜就在不知不覺中慢慢死掉,因為整個蒸制過程是密封的,烏龜的原味基本沒有流失,所以蒸出來的烏龜rou不僅保持了原有的鮮味,還有深入內里的均勻作料味,這叫既不失真又有特色。 把蒸熟的王八弄出來擺在精美的大圓角盤內,將它的頭微微向后,再在龜殼上擺放一只香辣不老雞,看起來像是霸王戀戀不舍背上的雞,因而叫“霸王別姬”。 因為我們個當時對這道菜都有很深的印象,所以我就想,如果我把“霸王別姬”這個名字做大做響,只要知知和阿明在這個時代,他們就一定會來找我的。 我們一道去后院找梁師傅,正巧碰到許紅那丫頭。這丫頭雖然還是對我“惡言惡語”,卻從來沒有占到便宜,還被我稀里糊涂拐騙到成了四掌柜。當然,我不召沒用的人,許紅這丫頭的本事就是腦好使,心思細膩,好精打細算,再加上過珠算,所以我就順利地把財政大權交給了她。 聽說我有新菜譜,許紅這丫頭撇撇嘴,不甘不愿地看著我說:“真不知道你這女人腦里都裝得些什么,居然有這么多新鮮點!不過,可惜不是男的.” 別扭的丫頭,要夸我和我的杰作就直說唄! 我笑,肩膀湊近許紅,說道:“四掌柜,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男的?” 我故意在許紅耳后輕輕吐氣,許紅那丫頭嚇得立馬彈到幾米遠,一臉戒備的說:“你你居然是個男的?” “哈哈!”媚娘沒形象地笑出來,許青忍著笑在旁邊搖搖頭。 許紅的臉唰得救變紅了,嬌怒著跺腳,羞赧地指著我,說:“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有病啊你!” “恩,對,你有藥呢?” 許紅愣了一,旋即反應過來,急道:“你這個女人!我哪來什么藥啊!” “我有!”我答道。 “你有?什么藥?”許紅迷茫。 “治你病的藥?!蔽艺f。 “我的???我有什么?。俊痹S紅開始疑惑和不安。 我翻翻白眼,說:“神經病啊!” “哈哈!”媚娘又笑了起來。 許青趕緊拉住氣急敗壞要沖上來的許紅,打圓場道:“好了好了!都別鬧了!” “哥!”許紅一臉委屈地看著許青,說道:“明明是這個惡毒的女人欺負我。” 許青淡淡地掃了我一眼,眸里卻帶著精光,讓我不自覺有些別扭。每次欺負完他家妹,他就用這種似無奈似陰謀的眼神看我,就好像有個一千倍放大鏡在看我一樣,讓我有種如坐針氈的感覺。 我忙說:“不是要找梁師傅嗎?我們快點吧?!?/br> 很快在廚房找到梁師傅,我大概說了一這個菜譜,梁師傅是個和藹溫善的中年人,四十來歲,他一邊耐心聽我講,一邊拿筆在旁邊記,不時點頭,眼睛里始終冒著光,等我說完,梁師傅一臉激動地看著我,說:“老板,我梁四能替你做活真是我的福分!活了這么久從來沒有聽過這樣的做法,今兒老板你如此相信我把這祖傳秘方告訴我,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干的!” 我有點被怔住了,不就一破菜譜嘛,這老師傅也實誠了。我連忙說道:“梁師傅您這說得什么話?。∵@酒樓有您才是我們的福分呢!您要是有什么不滿意的地方盡量提啊,您也是老幫手了,你看酬勞方面你還要什么不滿意的嗎?” “滿意滿意!”梁師傅連連擺手,說:“老板你的工資已經開得夠高的了!” 我想想也是,我給這酒樓大小員工的工資基本在五十兩左右,這是普通酒樓員工的十倍了,而且我還承諾報銷醫療費,每月十五和十放假,也難怪梁師傅那一臉的感激了。 我跟許青說:“我又訂做了些東西,一會兒可能就要送過來了,你回頭先給我收著,我和媚娘去看看我們的匾怎么樣了?!?/br> 許青點點頭,我和媚娘出了后院準備去制匾店,剛到正廳,就看到迎面進來的昆侖,他這幾天一直在武場訓練那幾個新招的家丁,好不容易有點轉白的臉,好像又曬黑了。 我招呼他坐,給他倒杯水,一臉笑意地說:“辛苦了!掌柜!” 昆侖見怪不怪地坐,將劍放在桌上,理所當然地喝起來,這要放以前,他還會一臉的不自然,表情貌似在說,堂堂一國公主,怎么能做這些事。到后來,在我有意無意地強調自己只是韓曉月,他才慢慢接受我不再是水煙月,只是一個普通的女韓曉月。我想,在這方面我還是感激他的,在他以為,他只是接受了我擺脫水煙月這個身份的事實,可在我看來,他是承認了我韓曉月在這個時空的存在,這種被認知的存在感,在那段逃離的時間,讓我覺得很舒心。 “你們要去哪?”昆侖喝完說,抬起頭面無表情地問道。 “去拿酒樓的燙金招牌匾?!蔽艺f道。 “哦,我和你們一起去吧?!崩稣f道。 想是今天的訓練結束了吧,他準備站起來跟我們走,我突然想起什么,說:“昆侖,你的字寫得很好看哦!” 昆侖一愣,起了一半的身體就那么直直地頓住了,左手還呆呆地按在桌上的劍上,我說:“我那天去你房間找你,你可能去訓練了不在,我就看到桌上寫得那些家丁的名字,很好看呢!跟許青的字不相上呢!” 名字的事是我無意間提的,我當時開玩笑地說,不管雇什么人,都要留點個人背景在那存檔,指不定我哪天心血來潮看看,沒準發現自己招的是山野強盜呢! 當時大家都在,我本意是想媚娘和許青把酒樓臺前臺后人員的名單調查整理好給我,沒想到昆侖竟也聽了進去,還寫了名單,也許是見許青把全部的名單都統計好了,所以他寫得那些名單也一直未曾交給過我。 我拍拍他的肩,又說:“你那么緊張干嗎?莫不是背著我給女人寫情書了?” 昆侖臉色又一變,白了我一眼,推開我的手,站了起來。 “開玩笑呢!嘿嘿!”看他有點生氣,我賠笑著解釋,心里卻隱隱有些不舒服,平常開了那么多玩笑也沒見昆侖變過臉,他到底是因為我這玩笑話,還是因為我擅自闖進他的房間看到了不該看的? 其實除了燒盡的黑色紙末,我什么都沒看到。昆侖啊昆侖,你做事那么謹慎,又怎么會給我留把柄呢?剛才何苦緊張露餡呢?每個人都會有些不愿被他人知曉的秘密,我無意去探究別人的**。 至少到現在我還沒懷疑過你,只要我沒發現你背叛我,我就會當什么都沒不知道。 換上討好的笑容,我說道:“昆侖,你看再過四天我們酒樓就要開張了,時間也挺緊迫的,而你的字又寫得那么好,你看,是不是該為我這個老板分分憂?” 哼!昆侖輕哼一聲,面無表情地說:“說吧!” “就知道我家昆侖最好了!”我嬉笑,給媚娘使了個眼色,媚娘給了我一記“你真jian詐”的眼神,從二樓拖了一個布袋來。 我打開布袋,拿出其中一把扇,上面有淡青色的花邊,這是上好絹紙做成的,我訂做了一千把呢,這可是我最得力的宣傳工具。 我攤開開那把折扇,把毛筆塞到昆侖手里,說:“聽好,我念你寫啊!” 輕咳兩聲,我朗聲念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縱海枯石爛,萬水千山,你永遠是我們最尊貴的客人,相約每時每分,我們期盼你的到來——霸王別姬?!?/br> 昆侖在我念的時候就開始寫了,行云流水般,一手漂亮的楷體就躍然紙上了,當筆尖卻在“相約”頓住,媚娘也媚笑一臉曖昧地看著我。 “你這女人!這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在開妓院呢!”許紅不知什么時候冒出來的,在一邊嘟囔著。 我挑眉,不過是幾句煽情的話至于嗎?我打得就是廣告效應啊! 我瞟一眼許紅,說:“就你這姿勢,老板我想開妓院也無力??!” “你!”許紅瞪著我,語帶嘲諷地說:“你不是連天荒地老都不相信嗎?怎么還說什么??菔癄€,萬水千山?” “咦?四掌柜,看來你不但要吃治神經病的藥,還得吃點健腦的藥,怎么年紀輕輕的腦就不好使了?不吃豬rou難道還見不得豬跑???我不相信不代表我不會說,再說,我這是說給客人聽,只要客人相信就好,最好能深深被我的言辭打動,心甘情愿把銀掏出來?!闭f道后面,我還故作深情樣。 媚娘適時抖了一,說:“老板,我怎么覺著你那眼神那么像老鴇?” 我揮揮手,說:“不是像,就是!老板我剛才琢磨著,趁還沒開業,是不是應該臨時轉行開妓院?媚娘我跟你說,我很會包裝人哦!我把你和四掌柜包裝一,保證你們一炮出名,把醉生夢死那個什么頭牌花魁羽墨給比去!” “咳咳!” 幾聲咳嗽聲,我正說在激動處,根本沒聽到,繼續志氣高昂地說:“到時候,媚娘你就是燕城第一花魁,等你人老珠黃后,我再把許紅捧上第一花魁的位置.” “老板,你想把誰捧上第一花魁的位置???”許青溫潤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我立馬正了正臉色,裝作什么都不知道地說:“那這宣傳單就這么寫了啊!誒?二掌柜也閑了嗎?那就一塊寫吧,嘿嘿!” 許青用拿那種讓我如坐針氈的眼神掃了我一眼,我訕笑,說:“媚娘啊,咱該去取匾了?!?/br> 媚娘發黑的臉上逐漸恢復正常,拿一種幽怨的眼神媚笑這看我,應聲跟我出去,仿佛遲疑一秒,我這酒樓就變妓院了。 臨腳一門,我又回頭,對站在那被嚇到的許紅說:“四掌柜啊,你要沒事也跟著寫吧!我剛說得那兩種藥我都有,你要犯病了隨時找我來取?。α耍凑站茦堑囊幘兀t藥費可以報賬?。 ?/br> 許紅呆愣的表情又活過來,咬牙切齒地目送jian笑著的我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