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純粹的藍。 每一個跳動的音符都在藍色led屏間涌現,泛藍燈光灑落在隨著節奏振動的木制地板。 不大的空間擠滿了形形色色的人,隨著手臂的揮動空氣中揚起細微塵埃。 “安可!安可!” 臺下的歡呼喝彩和尖叫聲聽起來如此失真,但白嶼臉上愉悅的表情卻那么真實。 他不經意地轉頭看向身后,視線便如期撞上一雙帶著笑意的桃花眼。 音樂戛然而止,眼前的場景突然轉換。 血色一瞬間漫過了一切,整個世界寂然無聲。 “不——” 房間里回響起撕心裂肺的叫聲,冷硬床墊中間蜷縮作一團的青年倏地彈起。 亞麻色的發絲沾著汗水緊貼在脖頸上,雙眼空洞地望向黑暗的角落。 窗外狂風暴雨,雨滴打在玻璃窗發出清透的回響,冰冷掠過晃動的窗簾縫隙直穿心底。 仿佛是這雨聲將人拉回了現實,白嶼閉了閉眼,濃密而長的睫羽微微顫動,右手搭在額頭上長舒一口氣。 半晌,待劇烈的心跳平復,他伸手夠到床頭的鬧鐘,指針剛好指向4。 才睡了2個小時,白嶼微皺眉頭,輕輕按了按額角,起身開燈。 房間里散布著各種紙片,尤其鋼琴架上和電腦旁最多,紙片上盡是音符和曲譜,離房間門口不遠的架子上亂七八糟堆滿了cd。 他取下掛在墻上的耳機,雙手按著耳機,安靜地坐在鋼琴前,像是一座沉默的雕像。 就在這場無聲的對峙中,雨漸漸停了,天光漸亮。 * 7點整,天際娛樂門口站著一群人。 大雨過后的天氣清新又涼爽,有很多女孩子穿著漂亮的裙子拿著相機和手幅,興奮地四下張望。 “聽說宋凌哥哥今天會回來,他都半年沒出現了,好激動!” “我是來看顧北川的,聽說他是去參加節目的練習生里的第一順位。” “哎,你們有確切的消息嗎,今年天際都有誰去參加《星之夢》?” 一個扎著馬尾的女孩擠了過來,問圍作一團的三四個女孩。 “沒有呢,聽說今天才會最終確定名單,我好希望我喜歡的那幾個小哥哥都去哦。不過天際作為國內最強的娛樂公司,至少要去五個吧。” “好想看他們跳舞,天際刀群舞最厲害了。” 突然,一個戴著白色漁夫帽,黑色口罩幾乎遮全了大半張臉,身著松垮t恤的男生從她們眼前晃過,徑直走進公司大門。 她們立刻收了聲,細細望去,有的失望有的疑惑。 “那是誰啊,怎么沒印象。” “不是練習生吧。” “不可能不是,身形條件那么好,而且感覺氣場和一般人就不太一樣。” “不管了,反正不認識。” 就在身后低低的猜疑聲中,白嶼漠然穿過大門,對周遭的一切視若無睹。 清晨的大樓里也并不冷清,白嶼與幾個練習生擦肩而過,有人見到了他露出了些許狐疑的神色。 “那人看著眼生。” 兩個男生盯著白嶼的背影,其中一個男生瞇了瞇眼。 “你說會不會跟今天要宣布的事有關。” “等下,我想起來了,他不會是和齊哥共用工作間那位吧?” “哦,對了,應該是他。” “聽說他也是練習生?” “誰知道,沒見他練習過。” 白嶼似乎什么都沒聽到繼續向前,單手插著口袋,另一只手吊兒郎當地提著背包。 光是看他這幅裝扮一點都不像即將站在臺上閃耀的明星,反而像是要去哪里度假。 起初天際還打算讓白嶼走偶像路線,讓白嶼在一段時間內去跟練習生一起練習過,以致于很多練習生都以為他也是他們的一員。 但由于白嶼的身體狀況以及他的創作才華,天際覺得還是讓白嶼繼續當幕后制作人獲得的利益更多,于是就放棄了讓白嶼繼續跟著練習生培訓。 白嶼刷了指紋進了一個房間,房門是淡灰色的,上面有齊懷遠三個字。 這大概是天際最神秘的工作間之一,除了錄制期間,只有兩個人可以進這個工作間,一個是白嶼,另一個就是大名鼎鼎的金牌制作人齊懷遠。 即使現在白嶼幾乎已經成為了天際的透明人,但這也是眾多練習生對白嶼懷有敵意和惡意的原因之一。 房間很寬敞,擺滿了各種錄音設備和樂器,儼然一個專業的錄音棚。 “早。”齊懷遠似乎知道白嶼會很早就過來,將另一杯茶遞給白嶼,白嶼道了謝,坐在一旁的沙發上。 “我之前給你的耳塞沒用?” 白嶼搖搖頭表示不想說話,只想補覺。 齊懷遠無奈,“今天你不用呆在這,大老板跟我說了,讓你9點也去大會議室。” 白嶼捧著茶杯的手放了下來,眉頭微挑,本來就大的眼睛張得更大了些,“我也要去?” 他的聲音只帶著一點點沙啞,但是音色里含有一種相當獨特的金屬質感,聽起來卻并不低沉。 齊懷遠瞥了白嶼一眼,見他面上并沒有顯露任何不悅。 “這也許是件好事。” 白嶼“呵”了一聲,嘴角掛上一絲嘲弄的笑意,修長的手指扯過譜子翻看著。 流瀉的幾道光柔和地灑到他的臉上,淺色瞳孔自帶一絲無辜的氣息,右眼眼角下方有一顆淚痣,發梢搭落在高挺的鼻梁,整張臉精致又不失男性特有的鮮明輪廓。 他沒表情時看起來冷冷淡淡,眼角帶著點傲慢和輕浮痞氣。 齊懷遠即使和他共事幾年,也不能說完全不受觸動。從他一個大直男的眼光來看,白嶼擁有的確實是令所有人嫉妒的顏值。 “你不奇怪嗎,大老板突然讓你拋頭露面是為了什么。”齊懷遠忍不住問道。 白嶼這才抬起頭,精致臉對著齊懷遠,半瞇著眼,“知道了又如何。” 齊懷遠嘆了口氣,“你真的不想像其他練習生那樣站到舞臺上嗎,這可是個非常好的機會,有多少人擠破腦袋都進不去,你輕輕松松就得到了名額,就好好把握吧。” 白嶼又細又長的腿擱在茶幾上,下一秒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窩在沙發里。 “齊哥,你我都清楚我為什么在這。” 齊懷遠見白嶼油鹽不進的樣子,想到他的經歷,心里也有些感慨。 “但是就憑你這顏值,足以把那些小孩拉下來了。” 白嶼笑起來,這笑容卻有強烈的反差感,干凈爛漫,讓人忍不住靠近。 “齊哥怎么也看起外表來了,平時不是最討厭空有顏值的小鮮rou嗎。” “行了行了,知道你想讓我夸你有才又有顏。”齊懷遠無奈地笑笑,“也就我能忍你這么多年了。” 比起許多特立獨行的制作人或音樂人,齊懷遠向來待人接物的方式讓人如沐春風。 白嶼唇角微彎,眼中閃動著細微光芒,“還不是齊哥你人好。” 齊懷遠雖然認識白嶼這么多年了,但每次都覺得這樣的白嶼很有趣。 看似無堅不摧的外殼下露出的柔軟敏銳,讓齊懷遠覺得這大概也是白嶼能夠做出與眾不同的東西的原因之一。 只是最近…… 齊懷遠眼神暗了下來,他眼睜睜地看著這個青年如同泉涌的靈感一點點枯竭,到底是遇到瓶頸還是江郎才盡,他但愿是前者,不然…… 天際最近半年發生了不少事情,最重大的一件事就是空降下來的鄭業頂掉了已經做了八年的總裁,同時許多天際里的藝人的培養和發展路線都做了調整。 不過白嶼以為他在離開這里之前都不會有所變動,直到聽到今天這個消息。 * 大會議室里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 他慢步走進去,隨意挑了個偏后的位置坐下,便掏出耳機點開歌單隨機播放,閉目養神。 過了一會兒,稀稀拉拉進來了幾個人,但看到了白嶼,都挑了離他很遠的位置落座。 在天際里,雖然白嶼不常露面,但傳言傳著傳著就把白嶼傳成了性格乖張的“怪胎”。 白嶼骨子里傲氣十足,不笑時又冷淡,光看外表就坐實了這種傳聞。 幾個練習生交頭接耳,見到白嶼都感到不可置信,按理說他就不該出現在這。 “他怎么也來了?” “前輩,他是誰啊?”一個新來不久的茫然地問。 “白嶼。” “他就是白嶼啊,基本不來練習那個?” “可不是,都進公司四年多了,上咱們公司的網綜都只是有個超級糊的鏡頭,一看他就什么都不會,靠臉進來的吧。” 一旁有個男生插嘴道,“他給齊哥打了那么多年雜都沒混出名堂,真是廢得不行,我原以為他不當練習生了是因為公司發現他有別的才華呢。” “呵,白嶼背后有人吧,說不定是小白臉。” “喂!” 一道帶著怒氣的聲音響起,幾人聞聲抬起頭,發現面前的人是誰后立刻變了臉色,那頭鮮亮的發色實在太好認了。 “這么八卦送你們去當水軍算了,還來當什么練習生?” 頂著金紅頭發的安燃不滿地瞪著這幾個人,心里給他們記了一筆。 “對不起。”幾人縮回腦袋,紛紛道歉。 安燃瞟了一眼趴在桌上的白嶼,氣沖沖地轉身走到了會議室臺上的椅子前坐下。 剛才那幾個男生撇了撇嘴,不再說什么,但心下相當不服氣。 憑什么現在公司最熱的樂隊里的鍵盤手安燃對白嶼如此看重? 安燃年少成名,因彈得一手好琴從偶像團挖進樂隊,現在也才21歲,比白嶼還小了兩歲,但在公司里已經算是個老人了,和白嶼差不多是同時進來的。 性情率真孩子氣的安燃在公司里人緣很好,長著一張娃娃臉,笑起來說話的時候超甜超可愛,jiejie輩的都很喜歡他。 只是最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他非常維護其他人都不待見的白嶼,有人說句白嶼的不是就要和他翻臉。 不一會兒,主管帶著幾個人走了進來,紛紛入座后,大堂里的練習生都緊張地盯著主管。 主管清了清嗓子,環顧了一下臺下的男生們,開口說:“這次的內部選拔結果已經出來了,根據大家平時的表現,我們選出來8名練習生,代表我們天際去參加節目。” “這次去的8名練習生要好好表現,前幾名回來后我們將優先考慮,成為我們天際下一個團體成員。” 主管將手中的紙遞給一個在公司里最近大熱組合的隊長,“你來念候選人吧。” 那個隊長迅速瀏覽了一遍名單上的名字,看到最后一個的時候眉頭緊鎖。 他頓了頓,開始念起名單上的名字。 “顧北川……宋凌,裴良……” 聲音停了一下,在場的所有練習生幾乎都屏住呼吸,期待著最后這個名額落在自己頭上。 “白嶼。” 聽到最后這個名字,現場突然詭異地安靜了幾秒后,炸成了一鍋粥。 ※※※※※※※※※※※※※※※※※※※※ cp:藍亦洲x白嶼 角色均無原型,請勿代入或提及真人~ 小天使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