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響亮的爆炸在基地上空響起。

    盡管威勢跟先前的槍炮轟鳴比起來毫不起眼，但炸彈爆炸的瞬間，劇烈的電磁脈沖卻以遠比先前強烈十倍的烈度爆發開來。一瞬間，原本燈火通明的基地就有大半區域黯淡下來，大量沒有加裝過抗e防護裝置的電子設備隨之停運、甚至短路燃燒。

    就連基地后方科學研究區的不少精密儀器，都隨之受到嚴重的損害。

    直接間接的損失，起碼要以十億計！

    但這樣的代價和付出是值得的。

    被電磁脈沖炸彈攻擊的那只金色雙眸詭異本就已經被重創，此刻猛然遭遇超強電磁脈沖，仿佛狂風中漂浮的棉絮一般，再也無法維持住形體，被瞬間撕扯成了無數“碎片”。

    只聽“砰”的一聲。

    一面巴掌大小的琉璃鏡子憑空出現，摔落在水泥地面上。

    憑依物！

    它的出現，意味著這場交戰模式前所未有的慘烈戰斗，終于告一段落。

    但詭異帶給共和國乃至全世界的沖擊，才剛剛開始。

    ………

    鳳池街，出云商會。

    時刻兩周多的時間，蒼昭再次來到了這座繁華的會館。

    拿出之前定下的商契，蒼昭很快被會館內的伙計恭敬引到了包廂中。

    略微等了片刻，魏管事提著一口小箱子從外面走了進來。

    雖說因為玉液靈池的事，兩人上次鬧的稍微有些不愉快，但畢竟時隔了一段時間，而魏管事又是一個合格的商人。此刻再見面，他臉上已經重新掛出招待貴客的熱情，仿佛老朋友重逢一般招呼起蒼昭。

    對方尚且如此，蒼昭自然表現的更加若無其事。

    寒暄幾句，各自落座。

    “黃少俠時間掐的可剛好，我們商隊的異獸飛鶴昨日傍晚才將你要的貨物送來，沒想到少俠今日便來取貨了。”

    說著，魏管事將手中小箱子打開，從里面拿出了被仔細裹好的坐忘功后兩層拓本。

    以及一篇洋洋灑灑數千字、由出云商會供奉長老撰寫的內功注解。

    先后經過熊德彪、齊飛元、張宜春三位高手的指點，尤其是齊飛元這位君子堂真傳弟子的講解，蒼昭對這篇出云商會附贈的注解并沒多少期待。不過當著外人的面，他還是表現出一副非常重視的樣子，認真翻查起內功秘籍和注解起來。

    江湖險惡，雖說他不認為魏管事有膽子敢在出售的秘籍上造假，但事關重大，還是要仔細檢查一番。直到確認沒有任何涂改痕跡，行功口訣和經脈路線圖等粗看上去也沒什么問題，這才滿意的點點頭，將它們收入懷中。

    這下，自己的坐忘功就算是徹底集齊了。

    在未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他都無需再為修煉的功法犯愁。

    “此次來貴館，除了履約來取秘籍拓本外，還為上次玉液靈池之事。在下最近籌了一筆銀兩，正設法收購調配玉液所需的藥材。但無晉城藥材市場最近行情頗為奇怪，諸如通絡草、冰靈花之類的貴重藥草全都沒貨或者售罄，而且一時半會都沒有渠道進貨。細細思來，未免有些太巧了。不知魏管事怎么看？”

    蒼昭語氣玩味，似乎大有深意。

    正襟而坐，慢慢喝茶的的魏管事聞言一臉驚訝，似乎剛剛得知一般。

    放下茶碗道“竟有此事？還真是巧了，黃少俠有所不知，你說的那幾種藥草，我們出云商會最近也沒了存貨，都被百藥門的一位大主顧買走了。”

    “當真？”

    蒼昭直視魏管事，眼神銳利。而對方也一臉坦然跟蒼昭對視，仿佛真的問心無愧、沒在背后做任何小動作一般。

    魏管事的死不承認，并不出乎蒼昭預料。

    但玉液靈池的資格，還要仰賴此人兌現承諾。

    即便拋開這個不提，魏管事和出云商會在無晉城內本身也擁有相當的能量，不宜過于得罪。

    蒼昭此次來本就沒想著要興師問罪，先前不過故意這么一說，讓對方知道自己并非毫無察覺。見目的達成，便收回視線，緩和道“魏管事既然這么說，那在下便信了。大不了，在下從其他地方想想辦法。”

    說著，起身告辭。

    “那魏某便祝黃少俠一切順利了。”

    ………

    離開出云商會。

    從沿途的幾家醫館分批購買了一些藥材，順帶添置了些果蔬食物，將馬背上的口袋塞滿，打道回府。

    幾天沒在無晉城內行走，街面上給他的感覺似乎亂了不少，還多了些疑似逃荒的難民。更有人混在其中，攔住蒼昭假意乞討，實際上是想偷他身上錢袋。

    結果自然不用多說，被蒼昭及時覺察，逮住痛揍了一頓。

    “哪里來的難民……”

    嘟囔一聲，蒼昭也沒真個在意。繞過前面小巷，返回了自家租住的小院。

    “蒼昭哥哥，你可算回來了！張老爺子他……”

    才剛進門，一臉焦急的嬈嬈就迎了出來，說出讓他心中猛得一沉的話。

    顧不上馬背上的東西，蒼昭將馬隨意往馬廄內一栓，快步往屋內趕去。

    同時問道“師傅他怎么了？”

    “小女娃就是沉不住氣，不就是吐了幾口血么，為師還沒死呢！”有些虛弱的聲音從躺椅上傳來，聽上去還算鎮定豁達。

    看著半天前自己離開時還能勉強行走，現在只能躺在躺椅上，臉色蒼白、氣息孱弱的老者，蒼昭心中莫名有些酸楚和不舍。雖說結識時間不長，但平心而論，這位便宜師傅對他還真不錯，比只是單純交易關系的熊德彪好多了。

    他忍不住明知故問道“難道真的沒有辦法了嗎？我剛才外出，將接下來一周的藥材買回來了……”

    “用不著了。”

    張宜春有些費力的抬起手擺了擺，道“我自己的情況，自己清楚。就在一刻鐘前，為師破碎的經脈徹底萎縮，再也無法約束失控的真氣，目前已經傷及五臟元氣。為師的大限，或許就在這一兩日吧。”

    傷勢到了這個地步，吃不吃藥已經沒有任何意義。除非江湖傳說中可以起死回生的無上神藥回天造化丹，否則就算華佗在世都難救回！

    “無需傷心，生老病死，天地循環。為師也算報了大仇，又收了你傳下一身所學，沒有遺憾。還能有人送終，已經比大多數江湖中人都要強了。只希望，徒弟你莫要忘記我曾托付于你的事便好。”

    這樣說著，張宜春用盡殘余力氣，勉強坐起來一些。看向蒼昭，眼中多了幾分懇求。

    面對一名垂垂老者的請求，蒼昭還能怎么說呢。

    沉默了一秒鐘，斬釘截鐵的道“師傅放心，托付之事，我已銘記在心。有生之年，絕不敢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