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濾鏡
景嶸先是驚訝一聲,而后笑了,“怎么可能,就算是小楚顏去過,他要是就因為和小楚顏獨處過,就……” 后面的話景嶸沒說了。 后面的話他當著慕瑾寒說不出來啊,如果瑾聿逃避那么久,就因為楚顏強行和他獨處過,就回來了,那他得多在乎楚顏。 “好笑?”慕瑾寒勾起唇角,這副看起來并沒有一點憤怒的樣子卻有些許嘲弄自身的意味。 然后他把自己輕輕握拳的右手抬起,在景嶸面前撐開,露出了那僅僅只是一根,卻因為長度不短,很明顯的頭發(fā)。 楚顏之前染過發(fā)色,發(fā)尾還殘留著其他的顏色。 那一目了然,就不會是旁人的。 景嶸愣怔了。 慕瑾寒又將手握成拳,然后伸進了褲袋里,說:“人在昏迷的時候眼球是不會動的,我看到他眼睫毛動了,那種情況,只能是眼珠在動。” 景嶸蹙起了眉,“你怎么就……” “為什么我這么確定?”慕瑾寒打斷了景嶸,“第二人格絕對不會因為楚顏醒過來,楚顏想叫醒瑾聿,肯定會說一些瑾聿愛聽,還有我們不知道的悄悄話,而他的那幾個人格的個性,就聿兒的主人格可以做到雷打不動。” 說過,慕瑾寒沉沉的呼了口氣,按了電梯的第一層。 化妝間設在了一層,這是方便新娘子入場。 “先去看看楚顏。” 景嶸欲言又止,他想對慕瑾寒說,他現在叫楚顏是全名了。 到了一層,兩人剛到門口,還沒進去和楚顏打照面,就聽到了楚顏在和化妝師說話。 “說起來這美甲,你覺得豹紋怎么樣?”這話是楚顏說的。 立馬化妝師就回答道:“豹紋雖然很符合您的氣勢,但是婚禮還是要溫柔一些的,漸變白貼鉆石的,簡單大氣,您覺得可以嗎?” 楚顏很愉悅的笑了兩聲,“可是我覺得瑾聿更喜歡我做豹紋的指甲,我們之前在非洲呆慣了,豹子啊獅子啊,我們都覺得很親切……” 聽到這里,慕瑾寒立馬轉身朝外走,沒有進去。 景嶸繼續(xù)和他走在一起,問:“你怎么不進去?” 慕瑾寒和景嶸繞開化妝間很遠后,慕瑾寒凝著眉峰,表情有些怒意,卻給人更多的感覺是,有些受傷。 “你覺得楚顏怎么想的?” 慕瑾寒問景嶸。 “我以為她這么多天不和我說話,是因為難受我安排她和聿兒這場婚禮,是想和我在一塊的?” “但你看見了……”男人說到這里,聲音有些了顫抖,“聿兒的床上,他的身下,有她的頭發(fā),讓我不能不去想,她是用什么刺激的行為刺激了聿兒,才能讓他這樣子就回來了。” “聿兒還在我面前裝昏迷,不讓我知道他醒著,我很討厭這種對事情的發(fā)展一無所知的感覺,而且現在……我家這局面,我其實要的,只是他醒過來,你懂的是不是,嶸兒,你懂的?” 景嶸點了點頭,抬手按住了慕瑾寒的肩膀:“老兄你別激動……” 慕瑾寒抬頭用力的往上看了一眼,就像是在忍掉眼里的多余情緒。 “剛才楚顏說的話,你也聽見了,是不是對這場婚禮不抗拒,你說。” 景嶸想安慰他,但是……楚顏剛才的話,他也沒辦法為楚顏說點什么。 景嶸他也是被逼迫結過婚的,他在這上面很有話語權,他娶可君的那天早上收拾自己,真的笑不出來,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讓他后來能體體面面,藏著真實情緒,擺著笑容去娶可君,都是因為慕瑾寒。 是這個男人,無情的把他和可君領的那本結婚證甩在了他的臉上。 還說匹夫失責,是君子,就把事情給利利索索的解決掉。 “可能,他們兩個在謀劃什么……”景嶸這時也找不到什么說辭了,硬著頭皮,說著很沒說服力的安慰,“他們倆以前老在一起,出任務什么,默契在呢。” 慕瑾寒推開了肩膀上景嶸的手,左右走了兩步,他的情緒真的有些……臨近崩潰的邊緣。 “我之前去找楚顏,你想不到她有多抗拒我。” 雖然是他主動,但楚顏沖著他喊出的禽獸,在腦海里蕩著回聲,“還上膛指著我,楚顏有她自己的判斷能力和想法……” “她不可能真的朝我開一槍,最起碼今天不會,因為她會明白我在整件事情中的利用價值,然后……我在想……”他又深深的呼了口氣,“她是什么時候去找的聿兒,是在我去找她之后,還是之前?” “可能是之前吧?”慕瑾寒的眼睛逐漸變的通紅。 說到這里,他話說不下去了,抬起手朝著自己的胸口狠狠的捶了兩下,聲音哽顫的更加明顯,“嶸兒……我了解她的性格,可我不了解女人。” “她在外面接觸過太多不檢點,甚至情感經歷特別豐富的女人……那些像貓,又像狐貍,特別善于對付男人,又懂得識時務的女人……” “如果她之前在我面前的所有,對我的溫柔可愛也好,悉心付出也好,還有卑微的在乎,都是演的,我該怎么辦?” 男人的情緒,在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徹底崩潰了,眼眶里含著淡淡的濕潤,“還有之前,她在望月那里,喝多了對我說了很多醉話,現在想想也覺得不太對……” “你說人喝多了,邏輯還會特別強嗎?” “瑾寒,你穩(wěn)穩(wěn)……”景嶸的心情現在也不是一般的復雜,“可能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對于楚顏,他最近也看在眼里,尤其是在望月的游輪盛宴上的表現,就挺讓他刮目相看,后來楚顏更是多了一個來者不善的追求者路意。 可他現在不能說實話,他也很了解慕瑾寒,知道他越是追求完美,其實也是個很怕失敗的人。 怕失敗,他才會在天賦異稟的基礎上更加努力,讓他的人生看起來幾乎沒有過失敗,可是感情卻是一個人掌握不了的。 也是因為這個,他甚至在年少時喜歡上楚顏,都沒貿然的對小姑娘說,而是還想等到自己成了慕家繼承人,從現實和烏邦托兩個層面,想直接和楚顏確認關系。 可誰曾想,造化弄他。 “不是這樣,那是哪樣?”他現在已經,很明顯聽不進別人說什么了,“有句話說,人隨家性,楚顏她楚家,都是什么品性,你很清楚。” “如果楚顏在外這么多年,本質也和楚家一樣……”慕瑾寒的長睫毛扇動的厲害,“她如果之前是覺得,和聿兒沒什么希望,在我這里看到苗頭,才和我那樣,然后現在……因為我的各種表現,覺得在我這里沒什么希望,之前又看透了聿兒很愛她……” “然后借這場婚禮,要和聿兒真的在一起,那你說,我要……” 話沒說完,男人的雙手也在悄悄的顫動著,“楚顏,一個那么清純可愛的小女生,變化成現在這樣子,需要很大的毅力,也需要很高的情商和智商……” “我對楚顏的喜歡,有所謂的濾鏡嗎?” “嶸兒,你說,我對她的那些感情,帶著濾鏡沒有?”他突然很著急的問景嶸,很渴切的想從別人那里得到一個答案,“她會不會是一個很完美的表演者?” 這話說的太扎心了。 他在懷疑。 他在懷疑楚顏是不是一個非常懂得什么樣的男人需要什么的雙商極高的高階綠茶,然后所有的在慕瑾寒看來的真心,是不是她演出來的。 他喜歡的楚顏,有沒有他心里想的那么好。 這些問題,景嶸沒法兒回答他。 甚至,假如楚顏就是那種十惡不赦,能玩弄得了慕瑾寒這樣的男人的感情的女人,他也不能說。 因為這對在一個女人身上,付出了十年青春和情感的男人來講,也是極大的殺傷力。 “我不知道。”景嶸低低的聲音溫柔著,“你太喜歡他了。” “瑾寒,這不像你啊。”他抬起雙手握住了慕瑾寒的雙肩,穩(wěn)住了他,“曾經你亂想聿兒和小楚顏在國外都生兒育女的時候,也沒見你這么激動,你現在怎么了?事情都還沒進一步發(fā)展呢,你整的像世界末日一樣。” 他這些話,讓慕瑾寒雙眸一擴,神情怔然。 他的瞳孔落在景嶸的臉上,目光在慢慢失去焦點,良久后……半行清淚從男人的眼尾悄悄的劃過。 他的唇翕動,“不一樣。” 他的視線回來,聲音微乎其微,“我以前,不敢說我愛她,可我現在……敢說了。” 這話音一落,他終于沒能控制,表情變得特別委屈。 “沒交集還好……” “我這段時間,我已經覺得,那個帶走我十年希望和快樂的女人……馬上就是我的了……馬上就是了……” 景嶸嘆了口氣,把他擁進了懷里。 猶記得,他這么抱慕瑾寒,還是在很小的時候。 聿兒被他們的父親,非常冷漠無情的扔去hydra后,實在毫無辦法的少年慕瑾寒忍著很多不說,就盯著那架送走聿兒的私人飛機紅著眼,他這么抱了他的表兄。 一般他會矯情的這么對待慕瑾寒,多半都是,他能感覺到,慕瑾寒有一片天,他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