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答案,很重要嗎?” 講完,她回過頭,沖著景嶸露出了甜甜的笑,清澈的眼神掠過微微浮動的心緒。 答案,可能不重要。 但他要聽答案的理由是…… “寶……” 在他下意識要去那么稱呼時,他被自己嚇到。 無恥之極。 他在這種無助的時候,竟然那么想和她靠近,連話都說的這么的……太過曖昧。 他這樣做,會不會讓王可君覺得他很虛偽。 可是景嶸,你曾經利用人家去試探明邁兮,已經足夠虛偽。 心中的思緒落下,他此刻被她照顧都覺得心虛,他撐著一只手臂坐起來,另一只手依舊拉著她,而后他說:“我怕……” 王可君的心微微漏了一拍。 “我怕你厭惡我……”他將頭垂的極低,不愿意讓面前的姑娘看到他的表情,“給我一個答案?!?/br> 答案不重要,一個答案,他最起碼知道自己如今在王可君心里,是什么樣子。 以后,該怎么去做,用多大的力道。 對于傷害過的人,彌補時若力道太輕,不如不做,而力道太重,更會適得其反。 “先吃藥?!?/br> 王可君掙脫開,朝廚房走了去。 廚房離客廳并沒多遠,他抬頭就能看到廚房的玻璃推拉門。 門很隔音,但隔不住身影。 他看到王可君穩穩過去,圍著灶臺轉悠的小背影,眼底騰起灼熱,胸腔內風起云涌。 景嶸接觸過太多太多的女人,尤其是曾經那些為了利益地位想與他有點什么的女人,他對那些女人的心思再了解不過。 假如王可君是那種對他有所企圖的女人,在他昨晚示弱后,如果覺得他還有價值,一定會賣個慘和他趕緊和好。 若是覺得他成了落魄少爺,沒了用,那便會堅決的與他提出離婚。 可那弱小的姑娘,卻突然對他坦誠真心,把他打的措手不及,毫無再說什么的余力。 她沒有說離婚,也不想跟他走。 他喜歡過人,就會明白那種猶豫的感受,可如今他明白王可君的感受,讓他卻越來越不好受。 更甚至,他在她身上看不到她對他一點點的怨恨。 王可君一定把他對明邁兮的做法都看在了眼里,她對他的不怨恨,就像……她能理解他的做法一樣。 他陰郁的眼睛又蒙上了一層淡淡的薄霧。 這時,門外傳來了稀碎的聲響,吸引了景嶸的視線。 接著門從外打開,是王學維和江秋回來了。 他們看到景嶸醒了,王學維一聲不吭去了書房,江秋過來坐在沙發上,表情平靜,語氣平淡:“感覺怎么樣?” “岳母?!彼戳私镆谎?,又將頭垂下:“對不起。” 聽他說這個,江秋呼了口氣,沒有與他說句沒關系,她沒有說話,看王可君在廚房,便看了過去。 過了會兒。 王可君端著兩只碗出來了。 一碗中藥,一碗粥。 過來,她穩穩放下,坐在茶幾旁,瞧了江秋一眼,把藥端起來吹了吹,雙手遞給了景嶸,“來?!?/br> 心情極為復雜。 被一個小寶寶照顧的感覺,讓他覺得自己是個巨嬰。 之前那些圍繞在他身邊的花蝴蝶,在他面前縱然會放低姿態,但各個若是站在別人眼前,都會擺出高高在上的姿態,覺得自己就是最美的那朵花。 而他從小一直在心里看著一個明邁兮,從未體會過被女人真心對待的感覺,面前的小姑娘這么對他,是因為她被他之前撩sao的喜歡他,才這么做的嗎? 這種感覺,就像發疼的嘴里,突然含了一口糖。 甜也是他,咎由自取也是他。 他很討厭吃藥。 尤其是中藥。 他也沒吃過,他不似慕瑾寒從小到大經歷了很多,他身體很好。 現如今從小mama手里接過那碗藥,他一聲不吭的乖乖喝完。 他還沒去放碗,王可君從他手里就接過了碗,然后端起粥微微攪了攪里面的食材,問他:“你是不是從昨天晚上就沒吃東西?” 這種就像他老媽的感覺,讓他沒答話,而是抬手先遮住了濕了的眼眶。 “可君,你別這樣對我?!?/br> 王可君聽此,攪拌的動作慢了幾分,卻自然的又問他:“為什么要這么說呢?” 他覺得他不配。 他這次,是想來彌補她的。 江秋看自己女兒復雜的小臉,干咳一聲,開了口:“君君,你昨晚不是還告訴mama,想給他一次機會嗎?” 長輩一開口,王可君大眼一瞪,景嶸的長眸也怔了怔。 立馬,他凝著王可君,眼里閃爍著希望。 王可君昨天可沒和自己老媽說這話,但也和老媽說了很多,話里話外離不開她心軟了。 話已經被mama這么說了,她總不能讓mama難堪吧。 可是她自己又著實的感覺為難,摸著碗,覺得粥還很燙,她放下別開眸道:“媽,我的意思是,可能需要和景嶸互相了解了解。” 說過,她抬頭看著景嶸,沖他苦苦笑了笑:“你都不了解我吧,你知道我生日是什么時候嗎?可是我知道你的,你是12月1號,射手座。” 他不知道。 景嶸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這時江秋又道:“不了解那就去了解,你不是明天去帝都上班嗎,你一人住媽也不放心,如果景嶸有心的話……” 江秋的話沒說完,但王可君卻被老媽的話整懵了,她并沒有說明天去帝都上班啊,而且她也沒考慮過去上班啊。 她還沒沒問,景嶸就很疑惑的問了出來:“明天去上班?你身體好了?” 王可君雖不知道老媽打著什么主意,回過神來,她擰起細眉對景嶸道:“身體比你好?!?/br> “為什么去上班?”景嶸私心,不愿意她現在去上班。 “能為什么,上班肯定是賺錢啊?!蓖蹩删乱庾R的答道,就想同江秋說句話,可這時,景嶸卻著急的看著附近在找什么。 在抱枕旁看到他帶的腰包后,他馬上拿起遞到了王可君面前,“我這里還有兩萬多,先到家養身體。” 王可君更懵了,他有錢啊。 看著這腰包,她小口開合:“你有錢,為什么還說自己沒地方去呢?” “傻了?”江秋懟了女兒一句,“他這要是住酒店,被什么人拍到,又得大作文章?!?/br> 王可君的小手悄悄的放在肚子上。 真的懷孕會讓人變傻嗎? 說過,江秋嘆了口氣,直接去了王可君的房間,又提著幾個大袋子出來,全部擺在了景嶸面前。 都是男裝。 他剛想問這是什么,江秋紅著眼睛道,“景嶸啊,我家從沒想過占你們家什么便宜,你給的那些聘禮,阿姨分文沒動,都給君君陪送了嫁妝,現在那支票,也在你家擱著?!?/br> 江秋說的“阿姨”,讓景嶸失落,人家不承認是他岳母。 “要不是君君無緣無故未結婚有了那事兒,我和她爸舍不得她出嫁的……” “可這婚已經結了,說實在的,不管有沒有孩子,這離婚,受傷害最大的還是我女兒……何況我家君君喜歡你,這也沒辦法,我們可以委屈……” “但你別覺得,你家世好,你就可以為所欲為,你要再傷害我女兒,阿姨拼了這條命,都不饒你!” “媽!我不準你這么說!”王可君突然哭了。 從她無緣無故懷孕到現在,包括喜歡上景嶸,她的心就沒好過。 一開始是承受壓力,結了婚后,承受的是丈夫愛著別人。 江秋說這些話時,景嶸只是心里刺痛,王可君一哭,他紅了眼睛。 “不會了!”他看著江秋,話語很認真:“我一定好好和可君過日子,真的一定……” “自己看吧?!比酉乱痪?,江秋也回了房間關上了門。 王可君抹著淚,頓時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景嶸看她抹淚都帶著可愛的樣子,想抱她,但伸出手去,卻又不敢,猶豫良久,他還是傾著身不知羞恥把她抱進懷里。 王可君嚇了一跳,他卻將頭伏在她肩膀上,顫著聲線道,“寶寶,你告訴我你什么時候生的,我現在就開始去了解你?!?/br> 王可君推著他,“粥要涼了,你先吃點東西。” “你先告訴我?!?/br> 曾經,景嶸是她只能聽聽的存在。 后來陰差陽錯,兩人有了交集,她動了心,她也沒敢去奢求會被他去愛或者他為她做什么。 如今他這么表明想和她過日子,心就跳的好厲害。 景嶸給她要一個機會,也無非是給她一個機會。 她的mama說的對,她可以受委屈,因為她已經不是一個人,她現在,是三個人…… 她想要有個丈夫,也想要孩子們有個親爸爸。 再者。 被景嶸抱著好開心啊,他的身體很燙,但被抱著……真的有些開心啊。 “4月20號,白羊座?!彼跞醯耐讌f了。 曾經她知道他是射手座,高興了一陣兒,傳聞最出渣男的射手座,尤其是射手男,和白羊女是絕配。 “白羊啊……”他輕聲呢喃,然后把她抱的更緊了。 關于星座那點事兒,他也曾在酒局上聽人胡侃過。 他曾追明邁兮追不到時,有個女人對他說,他和明邁兮都是射手座,雖然默契的地方很多,可太像的人,反而走不到一起。 他就笑著問,那他應該找個什么。 那女人說,找個白羊最好,白羊的姑娘大多都很勇敢,想要什么一個勁的往上卯,都不帶害怕被傷害的,愈戰愈勇…… 后來那女人很認真的對他又說:“景少,說不定你對明大小姐不算愛呢,你和她接觸,還有過臉紅的時候嗎?” 他笑著道:“我和邁兮認識十七八年,比老夫老妻還老夫老妻,你說呢?!?/br> 那女人笑著搖頭,沒再說什么。 對于如海底針的女人心,他再了解也有不懂的地方,比如他完全不知道那女人那時候問他那個,是什么意思。 但現在,他抱著她,感覺到她胸前的一團柔軟抵著他時,他看不到自己,也知道臉紅了。 可是他之前在婚禮上,與別的女人玩曖昧,甚至差點還親上去,他完全什么感覺都沒有,只覺得那就是一種放縱墮落的游戲。 為什么現在會對王可君臉紅,是覺得像寶寶一樣的姑娘,太萌太可愛? 王可君被他抱了會兒,又推了推他:“你勒的我,喘不過氣了……” 一聽這話,他趕緊松開了她。 王可君松了口氣,把粥端起來,又雙手遞給他,“吃點,感覺一下胃舒不舒服,可以的話,我給你做點吃的。” 恍然間,悸動漸濃。 他接過來,手遲疑了會兒,攪了攪那nongnong的,放了很多食材的粥。 話已經說成這樣了,甚至老媽也表了態,王可君也沒多說什么,此時她也覺得有些害羞和復雜,不敢看景嶸,就把注意力放到了江秋拿過的袋子上。 她從最外的袋子開始往外拿盒子,第一個的牌子是華倫天奴,打開是一件白色印花的t恤,這件衣服八千。 第二件也是這個牌子,是一件薄的風衣,比如下雨天穿正合適,一萬五。 第三件是兩條范思哲的休閑褲,一條淺色一條深色。 第四件,是雙三萬的籃球鞋,還有幾雙配套的襪子。 這一套行頭,花了有六萬多塊錢。 景嶸有些吃驚:“你給我買的?” “不給你買,我穿啊……”她說著,把衣服撐開看了看,突然給了他一個笑容,“應該合適的,我去買衣服的時候,不知道你穿多大,我就問導購員,如果是景嶸那樣的身材,穿什么,人家就拿給我了?!?/br> “寶寶,太貴了?!?/br> 王可君一抬眼皮,她真是沒想到,有一天“貴”這個字,能從景嶸口中說出來。 他可是在婚禮上,為了助興,獎品送五百萬絕版包包的紈绔啊。 她把衣服收起來,小嘴一撇,“你也太小看我了,我上班的幼兒園月薪五萬呢,做的好了還有提成,我不買房也不買車,我有積蓄?!?/br> 這件事,他也不知道。 他自然也從不會關心工薪階層一個月能拿多少錢,他公司的財務,也不歸他管,他只負責賺,再花。 沉默著,吃了幾口粥,胃部有些刺痛,他忍著繼續吃。 他吃東西的時候,王可君沉思了片刻,對他道:“景嶸,你真的哪里也不能去了嗎?” 景嶸頓了頓,猶豫片刻,點了點頭:“不止無處可去,爺爺下了命令,不準我回家,也不準別人給我工作。” 說過這種話,他的心有些忐忑,也有些想躲。 他從沒這么狼狽過。 也不知王可君聽了,會怎么看待他。 小mama這幾天,天天在網上各種地方搜羅他的消息,其實他說的這些,她已經知道了。 她的大眼里撲閃過一道光,對他說:“景嶸,那你跟我去帝都吧,我去上班,你幫我分擔些事情,我供你吃穿住。” 一瞬間,這些話如同電流橫劈在心上,他呆滯了。 慢慢回過神,他放下勺子,把手按在胸口狠狠揉了幾下,可完全不管用,心像要蹦出身體外。 他的動作很大,王可君蹙了蹙眉,尋思自己是不是話說的不太對。 “我……” “好!”在她要說話時,景嶸打斷了她,非常決絕“行!” 江秋并未把臥室門關嚴實,她聽到了景嶸和王可君的對話,臉上勾著笑意,她拿著手機給一個來自錦城的號碼,發了一條信息—— 【兩個孩子決定去帝都了?!?/br> 不一會兒,她收到了回信:【非常感謝您,再次替景嶸向您道歉?!?/br> 盯著那條短信看了會兒,她去書房,和王學維說了會兒話,然后拉著完全不想看到景嶸的斯文爸爸出去了。 王可君又突然看到爸媽有點心虛,總覺得自己這么對景嶸,是不是在倒貼。 不想江秋突然對她說:“君君,晚上有同事聚會,我和你爸去外面吃,你和景嶸自己做點,啊?!?/br> 聚會? 可能是爸媽不想在家是真。 她也沒多說:“好?!?/br> 同一時間。 慕瑾寒景世新的病床邊守著,垂頭看著手機。 但沒一兩分鐘他便放去一邊,對身旁的倪清道:“都安排好了,蕭同今晚就會過去帝都,景嶸和可君還有孩子,一定不會有事。” 倪清看起來憔悴了很多,她點了點頭:“寒兒你呢,什么時候回去,守在這兒耽誤事吧?” “景嶸不在,我得守著,這樣景嶸也安心去做他該做的。” “錦城的事有阿顏在管,我相信她?!闭f起楚顏,男人的目光變得極為溫柔。 倪清沖他彎了彎唇角,“事情你媽說了,這些孩子里,最屬你和深兒懂事,什么事都不用人cao心,唉……” 想起自己的紈绔兒子,倪清是一臉的復雜,“那個小崽子都當了爸爸,還是沒個正行,也不知道這事過去,他會是什么樣?!?/br> …… 聽說泡澡對感冒發燒也有幫助,王可君把景嶸帶去了自己臥室的衛生間,里面有個粉嫩嫩的浴缸。 景嶸只來過王可君家一次,就是娶她的那一次。 當時她的家里擠了很多人,他只想完成任務,完全不關心她家什么樣。 甚至這是第一次,在女孩的浴室里洗澡。 浴缸的尺寸對王可君正好,對他太小,而且所有的味道,都仿佛帶著奶香氣…… 就連她給他準備的浴巾和洗護,都很萌,牙刷還是櫻花粉的。 他縮在浴缸里,手臂撐在膝蓋上,兩只手扶著頭遮著半張臉,渾身都在發燙,不知道是水溫的緣故,還是羞臊的緣故。